“玥。”小牧童嘴里喃喃道:“好听,没有姓么?”
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小牧童脸色苍白笑了下便没再多问,而那黑色的猫也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小牧童尝试着让自己站起来,奈何身上过于沉重加上伤势并没有完全好转,因此他徒劳折腾了半天,原本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衣物又脏了起来。
“那个,能不能……”小牧童话刚出口,那黑色的猫便迈着轻盈步法冷傲的走开了。
小牧童本想寻求这只奇怪黑猫的帮助,结果对方只给他留下一个孤傲背影离开了,而他只好无奈笑了笑依旧躺在雨中。
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色,小牧童仔细回忆起和钢鬃熊打斗的过程,除了自己那临时使出的绝命一膝还有体内灰色气体的再次外泄,都让他不断思索着。
“这次的危机明显是我战斗经验不足,修炼的《悟》基本没有发挥好。”小牧童自言自语着:“那一膝盖威力确实惊人,倒是可以练习,今后战斗中也能发挥暴击。”
实战永远是让人成长最快的,谁都不例外。这次对上钢鬃熊,严格意义上只能算作打斗,好的一点是让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坏的一点是身体情况目前不明好坏。
“灰色气体。”小牧童费解道:“在我身体里的玩意到底是什么?”
这灰色气体总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候爆发出来,但这灰色气体也可能正是导致自己无法淬血或者命不长久的原因。
正所谓福祸相依,思索不明白的小牧童也停止了胡思乱想,现在他无比清楚三件事:一是修炼进度还远远不够,接下来要抓紧修炼掌法、指法、以及没练完的步伐和身法;二是要摸索控制自己体内的灰色气体,他总不能在今后战斗中总是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依靠这不明不白爆发出来的灰色气体来保性命吧,几次的生命危机都是依靠这灰色气体救了自己一命,他再傻也知道这灰色气体厉不厉害;
第三件事,也是当下最急迫的事,就是如何让自己快速恢复站起身来,不然像废物一样躺在这里要么被阴冷春雨给渗伤要么就是被豺狼虎豹给吃了。
“哎,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呀。”小牧童自嘲道,说完便闭眼恢复起来。
小牧童身体的伤势原本很是严重,奇怪的是一场春雨洗礼过后,他断折的胳膊腿莫名其妙的接了起来,除了皮外伤依旧恐怖狰狞,暂时倒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那额头有着奇异图案的黑猫也不见了踪影。春雨连绵,沉睡过去的小牧童一晃又是在雨中躺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晨雨势才完全停了下来。
旭日东升,雨过天晴,空气中充满着泥土的冯芳。
刺眼的光线透过枝叶照射下来,小牧童也在鸟鸣伴随中清醒过来。
“呼。”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小牧童撑手尝试站立起来,可能因为雨水冲刷变得更加沉重的千斤卫压着他,又或者因为自己过于虚弱只见其颤颤巍巍不停抖动,最终在咬牙坚持下站立了起来。
看着身上掉落的爬虫,小牧童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着,再睡下去估计能被虫子给爬满了。
这几日的静躺还是有所恢复的,四肢有了知觉的他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腿上皮开肉绽的地方开始布上驱虫,而原本血红狰狞的伤口在雨水的冲泡下浮肿又透着黑紫,明显是感染发炎了。
可能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并且发生在自己身上,小牧童胃中一阵翻腾吐了出来。
“太恶心了。”小牧童脸色苍白道:“一定得找到草药,这样下去这条腿注定废了。”
话刚说完,小牧童便在脚下注意到了几株被人采来放在他身边的灵药。
他认得这是化脓株,专门用来消除发炎伤口的一种灵药,颇为珍贵。而在化脓株的旁边,还静放着几颗红色圣灵果,他曾经在六间房的书屋药典中看到过这种果实,春生春灭,两年一结果。比起化脓株这圣灵果更是稀缺珍贵,吃了不但能快速恢复精力,并且有着活血化瘀,复合伤口的作用。
“是你么?”小牧童冲着林中喊道,结果半天不见回应。
无奈笑了笑的小牧童只好拿起圣灵果塞入嘴中咀嚼了起来,失血过多严重缺水的他在咬破圣灵果咀嚼的时候脸上便恢复期了血色。
“哇。”口中充满果味异香的小牧童不由感叹起来,长期未吃东西他从没有此刻这样满足过。
解决了几颗圣灵果后,小牧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恢复了起来,只是接下来却让他头疼起来。
看着腿上伤口还有蛆虫蠕动,小牧童差点没忍住又吐了出来。医治条件有限的他从地上捡起细小的树枝,忍着反胃将伤口上的蛆虫挑拨了下去。
“唔……”他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恶心过后,小牧童拿起化脓株咀嚼嚼烂,冲伤口上敷了上去。
“嘶!”口中苦涩,腿上刺痛的他实在难以忍受发出了声来:“这酸爽也是绝了。”
小牧童惨痛连连,从衣服上撕下一块条布包扎好后,他冲着林中牵强笑了笑内心还是心存感激的。
“谢谢。”小牧童对着林中喊道:“这里太危险了,我得回我的洞中去,还是想对你说声感谢。”
空荡的声音消散在林中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只好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山洞方向慢慢走去,从未有过的狼狈。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一个早晨,小牧童回想起几个月前嘚瑟脚法的他无奈笑了笑。当走过曾和金子小黑蛋儿二人滚雪球修炼脚法的凹坡时,小牧童头皮发麻了起来。
“这怎么下去,又怎么上去?”小牧童头疼道:“硬着头皮来吧。”
嘴上容易脚上难,上坡容易下坡难,何况是重伤在身的时候,结果都让他给遇上了。
小心翼翼缓步而下的小牧童在出腿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伤口的崩裂,忍着灵药刺激双重疼痛的他还是一不小心滚了下去。
“真蠢。”摔个惨痛的小牧童龇牙咧嘴道,说完又抬头望向即将面对的半坡。
就这样,已经惨不忍睹的小牧童拖着二次受伤的腿,就这样一点点的爬了上去,要不是千斤卫挡着,估计他浑身皮肉都要被磨破了去。
下午时分,小牧童总算是爬到了洞口,浑身剧痛汗流湿透的他几次险些疼晕过去。
望着高出地面两米的洞口,小牧童有喜有痛。喜的是洞口就在眼前,也算是到自己的“家”了;苦的是洞口就在眼前,自己却没办法爬上去。
“命都不要过,还怕这洞口爬不上去么!”小牧童咬牙道,说完便忍着剧痛青筋暴起,勉强扶着岩石站了起来。
如果说命悬一线对上那钢鬃熊的绝命一膝是无路可走,那么爬上这近在眼前的山洞便是咫尺尽头。
几次摔落倒是伤口完全崩裂的小牧童,最终在一声不甘怒吼下爬了上去,却因为过度的疼痛刺激再次昏迷过去。如果此刻一向神经大条的金子在场也会哑口无言,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小牧童攀爬上来的洞口岩石上尽是暗红血色,很是凄惨。
不知过了多久,自洞口外走来一道黑色身影,正是那消失了有些时日的黑色的猫。只见其嘴上衔叼用布条包裹起来的药草和果子,仔细看去,正是小牧童需要的化脓株和圣灵果。
身体轻盈妙曼的它轻轻一跃便跳上了洞口,脚爪落地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见其放下嘴上衔着的东西看都没看小牧童一眼,便再次跳跃出洞口转身离去,连一道背影都没有留下。
孤傲,高冷。
昏迷在洞口的小牧童相比起昏迷在丛林中自然要好的多,至少不会被日晒雨淋,安全性也提高了很多。
直至深夜,小牧童才苏醒了过来,看着身旁静放的灵药和果子,小牧童难免再次感动起来。敷药食果后,他原本紧崩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再看到那只黑色的猫一定得当面说声谢谢。”小牧童嘀咕着,看着洞外已是漆黑深夜,他只好再次睡了过去,只希望自己能恢复的快一些。
就这样,往后的时日中他不断昏睡苏醒,最严重的时候高烧持续一天一夜刻差点让他烧糊涂了去。好运的是他每次清醒过来身旁总会放着新采来的化脓株和圣灵果,要不是这两样东子,别说伤口复合,饿都能把他给饿死。
半个月时间过去,小牧童总算是恢复了大半,腿上的伤口虽没有完全复合,好歹也算是长住了。
扶着洞中墙壁起身的他来到洞口,满足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又伸了个懒腰。听着身上噼里啪啦的作响生,小牧童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知足者常乐,好歹算是没残废。”小牧童笑道。
似乎想到不能再让那只黑色的猫天天帮自己采取灵药是食物,小牧童便从洞中缓身滑了下去准备自己猎取食物,看着曾经被蚁皇族黑蚁席卷过的残枝烂叶中再次有了新生嫩芽,小牧童心情更是大好起来。
“我就像这被摧残过的小草,生命力还是可以的。”小牧童讪讪笑了下道:“对,没错,就是倔强。”
好歹有了些丛林生活经验,小牧童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用拳意崩死几只鸟和兔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开始了自给自足的小牧童为自己储备起了粮食,曾经学习过分辨灵药的经验的他也专门找到了几株帮助自己恢复的灵药。
时间过去了四五天,洞中储备的食物足够他生存,而他身上的伤势以即将完全恢复如初,这让小牧童心情很是大好,只不过一直等待那只黑色的猫再次来临却久久不见其踪影,这让小牧童多少有些失落。
等待归等待,身体的恢复和修炼是不能耽误的。
这些时日原本就耽搁了很多修炼时间的他,在没完全恢复的时候便再次开始了拳法修炼,因为腿并没有完全恢复。
吃一堑长一智,与钢鬃熊的对战让小牧童对自己有着新的认知,这使得他对已经掌握的拳法和其他身法进行了再次加深,只求能在下次战斗中发挥实际作用。
有付出便有回报,一个月过去,小牧童竟然可以一拳将小树从中间断枝,并且对拳法中的“回”和“透”熟练掌握后,他竟然可以将一颗大树从外到内给轰烂了去。
“还是得练习,什么时候能只碎其中不毁其表才算真正拳有小成。”小牧童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因为存林经验递增的小牧童听到有地鼠类动物从脚下窜过,因此他一拳对着地面轰出,只见拳接触到的突然凹陷下去一道深坑,其劲意甚至渗透到了地底处。
“它是猫,应该喜欢吃老鼠,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小牧童拳深一分从地底抓出那只轰死过的地鼠笑道。
回到洞中,小牧童整理了下前些日子换上的新衣裳,放好采来的灵药和那地鼠后便开始打坐起来,满怀期待的他总是希望自己睁眼时能再看到那只黑色的猫。
“叫作玥是么?”小牧童嘴角微微上扬闭眼笑道。
有期望就会有失落,那只叫作玥的猫再也没有出现过,小牧童虽然失落却也只能无奈笑笑,望着洞口那只地鼠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修炼只能继续。
有过生命威胁和凄惨经历的他在彻底恢复后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曾经修炼时依稀存在的抱怨心理。也许对于修炼来说,这微不足道的心态变化恰巧是最为关键的所在。
小牧童也正是因为有了心态的变化,因此在新的修炼过程中才有了如今的全力以赴。千斤卫不浇水或者暴晒便等于偷懒;腿法寸、延、迅三者不达到一秒踢出三到四下,并且次次力量速度均匀皆视为失败;脚法力量做不到步步崩石,起步灵动如风,速度敏捷如豹,与第一次练习脚法想通过的路程超过一分钟皆算作废。
至于步法,或许是因为战斗过的原因,对于“迂”之一字小牧童也有了新的理解。“进”如迅雷,“迂”视方圆,意思是在施展步法的范围内步步皆可进攻,进攻皆是防守。
而“游”,则是小牧童在练习脚法时六十秒快冲于林中那段恍然明白的,因为修炼脚法时他自我进行时间限制,同时又不想减速,进入林中的前几次横冲直撞树木后发现,蛮横冲撞对速度有着明显明显影响,这才导致他有了躲避树木但依旧不能减速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小牧童才明白了步法中“游”之意思。
“游”,在“迂”的范围内瞬间暴“进”的基础上步入游龙,攻守兼备,游刃有余。试想这样的步法练成后,结合起《悟》中其他练法,将会有多么变态,又或者恐怖。
“似乎明白了点身法的意味。”修炼到深夜才结束的小牧童在洞中打坐时自言自语道。
最近没日没夜大幅度的修炼虽然让他很是疲惫,但进步也是非常明显的。
望着洞口新捕获的地鼠,小牧童略微有些失神的叹了口气。
“真的不会出现了么?”小牧童喃喃自语道。
似乎感应到了小牧童失落的心情,洞外漆黑的天空中也下起了小雨,春秋时节雨纷纷,何况是植被茂密的游龙岭山脉。
小牧童带着失落的心情进入了打坐状态,直到深夜时分任然不见雨停。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魅影突然从洞外穿来,动作很是轻盈快速。正在打坐的小牧童并没有完全进入松懈状态,就见他猛然睁开双眼准备出击。
“是你!”小牧童定眼看去惊喜道:“我一直在等你。”
来者正是让小牧童苦苦等待的那只额前有奇异图案黑色的猫,也就是玥。
站稳身形后的玥没有理睬一脸惊喜的小牧童,似乎极其讨厌身上毛发被弄脏的它浑身一抖甩去了雨水,又在小牧童的注视下舔起了黑爪,动作却很是优雅。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地鼠。”开心的小牧童拿起新鲜的地鼠对其举了过去,就像一个孩子向另一个孩子送出准备已久的礼物一般。
“嘶!”黑色的玥顿时发出嘶鸣,浅蓝色的瞳眸盯着小牧童怒道:“拿开那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