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小牧童大喊道。
话音没落便双腿发软要跪倒在地上,只见李神医抬脚一挑将小牧童再次撑起。
“七年之约已经过去了多少?还有多久?”李神医正声问道。
“马上两年,还有五年!”小牧童大喊道,腿却不停打颤,自从前些天回来后他便在李神医的监督下开始了《悟》中腿法的修炼。
“自己几斤几两?又被谁打了?”李神医再次问道。
“没有斤,不到两。被疯女人打了。”小牧童气愤道。
“嗯?”李神医剑眉一紧。
“现在不堪一击,被力猿族公主赤灵力打了。”小牧童叫唤道。
这次修炼腿法是他经历过前所未有的痛苦,本以为外公不会知道他在深山雪原修炼脚力将身上负重卸下来过,没想到在为外公讲述黑蚁浪潮时还是被李神医听出了端倪,自然也就有了接来下这些时日的惩罚。
小牧童除了日常用凝血株淬血外,同时还一日三餐痛饮那“毒药”,即使到目前为止外公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淬血的迹象,却也每天不惜浪费为其淬血。
真正让小牧童痛苦的是,穿山荆棘兽的卫甲足足是上个卫甲的三倍重量,何况李神医除了让他蹲马步外,拳也得照样举着。
“你有什么要抱怨的?说出来。”李神医负手而立凝眉道。
“有。”小牧童不屈道。
“说!”
“太弱了,进步太慢了,给外公丢脸了。”小牧童咬紧牙关不服气道。
“哼,满嘴花言巧语,如何为大丈夫。”李神医生气道,就连小牧童自己也意识到原本想拍马屁偷懒结果失败了,后果可想而知。
李神医再次抬脚用力,将其一脚给送上了木桩,只见小牧童剧烈晃动站不稳脚跟,身上的重量足足让木桩下沉了半分。
“不是说这是第二步么?”小牧童委屈抱怨道,大腿上的灼热酸痛让他几近癫狂。
李神医怒目而视,在小牧童的注视下抬脚一跺顿时脚下生坑。紧接着快速单腿提膝,半身呈微妙弧度似张弓紧绷,小腿弹射而出。还没待小牧童反应过来,李神医那弹射出去的小腿再次反扣,带动整条腿暴扣而下,整个动作凶猛飘逸,其中还有讲不出的神韵。
“咚”
“啪”
风……
这是小牧童最直接的感官体验,只见其吞了吞口水喃喃自语,李神医却没有收回动作,依旧抬脚在距离地面几公分处停留。
“看明白了么?”李神医正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在小牧童面前施展功力,当然是最基础的那种,但他也想通过这简单的示范测测小牧童的悟性。
“猛!”小牧童张口就说了一个字。
只见李神医失望摇头,收回了脚转身离去。
“朽木啊……”李神医叹气道。
“谁说的。”小牧童见外公离去立马出声喊道:“跺脚生坑之意在于腿和脚配合以及力度生猛;抬腿提膝弹腿讲究的是站立那只腿的底盘沉稳,送腿的瞬间大腿发力传递给小腿,再由小腿的爆发弹出,因此才有刚才空气爆裂的声音。”
李神医听闻后,停留了脚步。
“至于外公扣下的那记鞭腿,之所有没有完全落地,并非看似生猛实则花哨的花架子。”小牧童双腿颤抖继续咬牙坚持道。
“哦?”李神医背对木桩上的小牧童,嘴角偷笑了一下依旧故作生气道:“怎么讲。”
“鞭腿是腿法中爆发力最强的腿法,但也是最难发挥以及防守的腿法。看似抬腿提膝松垮再到暴扣都是大开大合的架势,实际上是对全身力量协调的考验,刚才外公那记鞭腿从头到尾都很生猛但却没有落下,实际上您就是想让我看到,对力量控制的重要性,这样才能真正练成腿法,我说对了吧。”小牧童略微有些得意道。
“哼,自作聪明。”李神医嘴上严厉心里却还是比较开心的,他瞥了眼方才落脚之地道:“自己看。”
小牧童定眼看去,半天没明白怎么回事,但当其再次眯眼看了半天,瞬间如雷击彻底明白了过来。只见李神医鞭腿落脚之地小草寸断,但却仅仅只是在那一小圈范围内。
“如果有了淬血的基础,再完美炼体,你也可以做到这样。”李神医笑了笑道,实则是给小牧童当头一喝,目的就是让其别因为脚力初成过于得意松懈。
“可是我没办法淬血呀。”小牧童失落道。
“那就好好炼体,差不到哪儿去。当然越往后修炼越是问题。”李神医似乎也有些无奈道:“别想那么多,好好练《悟》。下次进深山前必须腿法初成,不然去深山也是送死,多此一举。”
“《悟》中腿法一篇只有寸,延,迅三个字,连个插图也没有。”小牧童抱怨道:“要不是外公你刚才给我点提示,我估计又是一通乱猜。”
“赤灵力上次所说的黑影一事,可能我们都大意了。”李神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现在有两件事你得往心里去,一是七年之约,二是小心那黑影的袭击,要知道整个妖族都在追查黑影的踪迹。”
“事态这么严重?”小牧童再次提神问道。
“下次进山我同你去,但还是会分开行动。你历练你的,我追查黑影的下落,这是我和妖族曾经的约定,一起守护游龙岭山脉。”李神医说完便进了屋中。
修炼是坚苦枯燥的,就像小牧童曾经练拳一样,烈日骤雨,风吹月映,同时还伴随着身体的摧残和内心的煎熬。与曾经不同的是,如今在练腿时刺痛的过程中,小牧童在一次次大腿肌肉灼烧甚至感觉肌肉几近裂伤带来的剧痛感中,竟然有了迷恋这种变态刺痛的感觉。
哐啷一声,小牧童不知道第几次摔下了木桩,双腿失去知觉的他喘着粗气,感觉大腿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跳动。
“爽!”小牧童双拳紧捏喊道。
“咱们这小外甥不会是练傻了吧。”六间房墙院外趴着一排孩童,说话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小燕儿。
“可不敢练傻,自从小牧童开始修炼后,小金子和小黑蛋他们两都开始抓紧修炼了,我姐连和我一起纳鞋垫的时间都没有,天天一个人没日没夜的练练练,有时候人都见不着。”说这句话的自然是彩朗,也就是彩晴的妹妹。
“你们看见没,就知道一天玩,看看咱们这小外甥,修炼多刻苦。”小燕儿歪着脑袋教训一起的小孩儿们,殊不知她自己也没有刻苦修炼。
冬去春来,大雪冰封的游龙岭山脉逐渐春雪消融,河面的结冰冬一处西一块露出水流,抬眼望去,青幽谷中的树梢上也长出了新芽。
万物出生,生机勃勃。
“嚯!”小牧童立于小树林间,抬腿提膝一脚弹出,只见碗口粗壮的树干轻微摆动,些许薄雪散落。
“弹腿的瞬间还是有些问题。”小牧童自言自语道。
这段日子他除了清晨负重于木桩之上换着法的蹲马步,再有就是练习腿法要领,对于寸,延,迅三字要领也逐步有了新的认识。
日复一日。
“来,要快,雪都不多了。”小牧童朗笑一声冲着金子喊道。
“你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哦。”玩笑归玩笑,金子手下动作一点都不慢,拿起雪球快速砸向小牧童。
这段时日小牧童的进步也是明显的,从最开始的鞭腿回踢不到雪球,到后来的各个击碎。
现在他要做的可不是简单的踢碎一说,而是腿法中的迅和寸的要领展示,也就是用鞭腿迅速踢到雪球却不击碎,这简单一个环节只见,对腿法力量的把握可不简单。
“再快点。”小牧童提膝送跨弹腿,努力克制动作次次相同,好不潇洒。
“小黑蛋,一起上。”金子大喊道。
只见小黑蛋嗨嗨一笑也快速捡起雪球砸向小牧童,瞬间多出的雪中让小牧童脚下凌乱了起来,直到最后精疲力尽多次被砸中。
“哇……好累啊。”小牧童后仰倒地,与小金子二人躺在雪草中气喘吁吁。
“这样下去不行呀小外甥,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我们三人可以一起修炼,共同进步的。”小金子突然问道。
小牧童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小金子和小黑蛋陪同他修炼,似乎真的浪费了对方很多时间,他不能只求自己的进步,却影响了小金子二人。
“你们修炼的功诀是什么?”小牧童出声问道。
“没有呢,只是淬血这样。上次你外公说等我们淬血成功了就给我好的功诀修炼,前提是必须淬血完成。”小金子解释道。
“嗯嗯”小黑蛋点头道。
“知道了。”小牧童深思了一会出声道:“要不要和我一起修炼《悟》,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参悟强,你们说呢?”
“可是我们的修炼速度肯定赶不上你啊,你已经练到腿法了。”小金子费解道。
“没说让你们全部来练,挑你们喜欢的来,比如喜欢或者擅长腿法,就练腿,喜欢拳法就练拳。”小牧童无奈道。
“对啊,你这聪明脑袋,和我都快一样了。”小金子没皮没脸道。
就这样,三人不约而同的集体修炼起了腿法,小金子和小黑蛋二人山里跑习惯了,身体素质不会差到哪里去,进度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多月过去,积雪彻底消融,河水潺潺,枯枝回春。小牧童三人立于河中,脚下步法平稳逆流而上,抬腿踢出章法可见水花四溅。
“左腿要健如松,右腿踢出要感悟寸之劲意,而且提膝弹腿都要迅速。”小牧童可以保持呼吸节奏,脚下迅雷快速踢出一次次腿法。
“那延是什么意思?”金子同样不甘示弱,腿上次次发猛,火花荡然。
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腿法要强过小牧童。恰巧相反,相比于小牧童踢出的水花,他的明显要分散许多。看似动静大,实则是对寸的理解不够深。小黑蛋则不然。
三人不知在水流中激腿几百次,依旧没有对腿法中的延字有所参透。
在最后一轮逆流而上的腿法练习后,小黑蛋望着脚下湍急留过的河水微微发呆,随后又看了看小牧童。
“你是说?”小牧童疑问着,也低头看向脚下的河流。
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也甚是清澈。小牧童看着脚下绕过双腿的水流却又精密包裹着他们脚踝愣愣发着呆,湍流作响的流水声逐渐让他静心凝神心无旁骛,小金子则不出声静看着发呆的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小牧童蓦然抬头望向河流上游,那里的弯曲处流水速度明显很快,他又低下头看着脚下,小黑蛋却抬起了头眺望着上游。两人你抬头我低头,你低头我抬头,总是错开着频率,金子都快看傻眼了。
“我说你两……”金子实在受不了了,出声道。
还没等他说完,小牧童与小黑蛋同时抬头望向小金子,然后彼此对望,神色很是兴奋。
“对不对?”小牧童笑问道。
“嗯嗯。”小黑蛋使劲点头。
“对。”小牧童哈哈大笑。
“神经病啊,什么对不对的、”金子忍无可忍道。
《悟》中有有八法,拳、掌、指、脚、腿、步、身、心。小牧童已对拳,脚小有成绩,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来历练。
此刻终于对腿法中的寸,延,迅有了理解,自然很是开心。
“寸,讲究腿法生猛中对劲的掌握,也就是寸劲,迅自然是出腿速度。而延,则是不断不同速度出击却能持续保持腿法的寸劲,并且是对出腿速度持久蓄力。”小牧童眼中神光异彩解释道。
“说简单点。”金子半知不解摸摸鼻子。
“就是出腿要快,力量要爆发到寸劲,也要像这连续不断的时而缓慢时而急速但却间隙密集的流水一样,持续爆发持续踢腿持续有力!”小牧童认真解释道:“明白了么?”
“我滴个乖乖,那不就是无敌风神不透风千脚不松气断命腿么?”小金子兴奋道。
…………
“你开心就好。”小牧童二人额头黑线。
小金子顽皮归顽皮,修炼起来却没有一点含糊。几人在河中激流踢水整整一个月,最终竟然达到三人同步,腿法一致水花同形并且连踢一百八十多下不歇脚,好不潇洒。
“三个愣头青。”青幽谷断崖高处的彩晴捂嘴笑道,如翠绿中的一抹成晨曦。
李神医则是微微点头,良久后轻语道:“修炼强度还是不够,得再加加。太师椅也差不多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