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如何砍得中田峰?田峰手中又换成两把黑色陶瓷刀,根本不与力若千钧的重剑接触,侧身绕到铁手背后,把两只小刀一先一后插入铁手背部。第一刀插在左肩胛骨和第一胸椎之间,“哐当”一声,重剑跌落地上;第二刀直入第五胸椎旁开四厘米处,也就是华夏人所说的心俞穴——铁打的那么一个人,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跪倒在地。
第一刀断了双臂和背部支撑系统的二级辅助连接;第二刀则是插在半生化半电子的全身神经接驳中枢之上。两处“命门”一破,铁手甚至承受不住自己双臂的重量——他这样的老人,是否还有修复神经系统的可能,也只有最顶尖的改造神经学大师才能知晓。
再看另一边,有七柄刀命中,刀锋深入2到3厘米不等,最深的那柄只差03厘米就能刺穿战甲,启勋也不得不感叹田峰的腕力之强。他刚刚检视完毕,就发现自己陷入独自面对强敌的窘境,他甚至都来不及想好是先把身上的飞刀都起出来,还是直接开战。
田峰转过头看着他,用确定的语气说道:“已经结束了,启勋先生。”
“嗯?”启勋身体前倾,背部耸起,像一只受到冒犯的猛虎:“你是在羞辱我吗,小子?”
“恰恰相反,我将最大的诚意留给阁下,这是我尚未公示于人的新能力。”
田峰十指舒张,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空气中似乎有隐秘的通道被打开,数道微弱的电流一闪即逝。启勋身上的七柄飞刀同时爆出刺眼的电火,每一柄飞刀插入的位置都是精心安排的结果,彼此间的导流通道都是最优解,七柄飞刀组成威力倍增的强劲电网,肆意破坏包围中的一切。钢铁战甲原本有一定的疏导能力,可当电网叠加效应超过某个阈值,战甲反而成为帮凶,让主人更加痛不欲生。
放电时间只有3秒钟,启勋却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脏器多次碳化,神经系统遍地狼藉,如果不是有外甲支撑,他连站着的能力也没有。
当田峰的目光落在杰克身上时,这位识时务的上校马上降落到地面,高举起双手,恬不知耻的说着:“我投降!我投降!”开启面甲后,露出的脸上挂着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你说的没错,我可不能比昆吾差了,觉悟怎么也得比他高上一点点。”
田峰嘉奖般的点点头:“你需要被解除武装。”
“当然,当然!”杰克一边答应一边向四周望去:长庚的战士见老板被人打倒,大多都乖乖就地缴械,有几个骨头硬的还想抵抗,直接被舍甫琴科一枪一个撂倒,不知还有没有命在;恩佐完全放弃抵抗,他的部属按职业军人配备,被要求交出所有的步枪、手枪、战术手雷和所有战地通讯设备,被允许保留防具,以及一个急救箱。恩佐未被过多刁难,带领一众下属徒步离开,只是回到众妙后,会有更加汹涌的风暴等待着他;杰克自己的那架“钢虎”远远的停在一边,车上的两个马仔眼看着战无不胜的老大被人干翻,几乎已经失去思考能力。
田峰、舍甫琴科加上四个扈从,短短时间就完成了横扫全场的壮举,他们那辆并不算很大的装甲车后斗里,堆满了缴获来的武器。
杰克一边自己乖乖的脱掉战甲,一边舔着脸问田峰:“我说,你最后对付启勋的那一手是怎么回事?是某种新式武器吗?能不能把供应商介绍给我?”
田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先让你的下属把车开过来。”
“是,是。”杰克朝那边扬着手,神气活现的叫道:“你们两个!发什么愣呢?还不——唉?唉!我去!”
他亲眼看着,放在后座上的安全箱自己从天窗飞出去,长了翅膀一般向反方向飞驰而去。两个马仔全没发现,还张着嘴傻逼似的看着他。
“你看着他!”田峰丢下一句话,就追着“飞箱”去了。
杰克回头一看,果然舍甫琴科已经到了自己身后,他把这个并不算健壮的白人狠狠打量一番,还是放弃了临时发难的念头。
“那个箱子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上面附着了透明的丝线。”舍甫琴科出奇的好说话,让杰克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胆子也大了起来。
“妈的!果然他们在上面做了手脚,我说那么大方就送给我了呢!”
一名扈从走来向舍甫琴科请示命令,即使再不愿意,杰克也要把武器柜交出去,缩成一团的钢铁战甲已被他收进武器柜里。杰克不怀好意的把武器柜往那扈从面前重重一放,恨不得要在地上砸出个坑来。想不到其貌不扬的扈从双手抓住金属柜,直接抡上半圈背了起来。等到那扈从掏出一副电磁手铐,杰克又换上可怜兮兮的神情:“没了这些家伙,我就是个丢掉爪牙的老虎,根本没剩下什么战斗力,没必要还戴上这个东西吧?”
舍甫琴科思考了一下才说道:“佣兵世界的明星,你理应得到不同的待遇。”说着向扈从挥了挥手。
“哈哈,虚名而已。”杰克搓着手,貌似无心的问道:“我记得在地下场看到一架‘掠食者’来着,怎么没有带过来?”
“你的朋友昆吾,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勇士,有掠食者在场,才能保证对他的押解过程万无一失。”舍甫琴科不再搭理杰克,指着从恩佐处缴来的运输车一一下达命令:“把长庚的人都押上那辆车,铁手和启勋也都抬上去;武器柜放到我们车上,然后你带上我和田长官的装备包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杰克忍不住瞄了一眼仍旧双膝跪地、用双臂支撑着上身的铁手,他的意识一定是清醒的,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除了双臂之外整个上身都在微微发颤。杰克心中一声叹息:这个老人对自己苛刻了一辈子,结果就这么倒下了,改造来改造去,不像个笑话吗?
舍甫琴科回过头看向杰克:“你的‘钢虎’不错,我需要征用。”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前头那伙人都不是善茬儿,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就当个临时司机嘛。别误会,我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最后这点儿剧情好奇而已。”
杰克只是随口说说,本没抱希望,不料舍甫琴科只是稍微犹豫,就点头答应。
西门小姐撤退的路线也许是别有用心的选择,道路深入不可知的地底,坡度一直朝下,让人担心会不会走着走着就会遇见岩浆。如果说在前方还有人接应她,那布局之深就实在有点可怕了。
车行不远就停下来,田峰一个人站在黑暗的通道中。借着车灯,杰克才发现,更远处还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光头。他和田峰相距六七米远,车辆开过来之前,两人似乎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站着。现在,他被车灯照的眯起了眼睛,却依然藏不住眼睛里野兽一样的光芒。
“前面被他布满了看不见的线。”田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弹,一个小小弹片从指尖飞离出去。
追击的过程十分凶险,如果田峰不是一直保持高度警觉,恐怕就会落入光头布下的精心陷阱。整个通道的横切面被他布满几乎透明的线,那些线锋利之极,田峰如果笔直冲过去,他自己的速度就会把自己切成一堆血块。在黑暗中,他虽然看不见那些线,却发现地上被切割的痕迹,一些表面相当平整的石块,这才察觉到陷阱。
“这光头以为自己是张翼德吗?还玩儿这一出只身断后。”杰克一脸的不屑,似乎忘了自己囚犯的身份,大声叫嚣着:“我看就直接把‘钢虎’开过去,什么东西不撞烂了?我还不信他那些线能把‘钢虎’也切碎了。”
舍甫琴科摇头:“他的线也许拿合金装甲没有办法,却可以切开轮胎,也许还有办法绕过装甲切到车里的人。田长官等着我们,就是因为车上有对付他的手段。”
田峰让扈从把自己的装备包给他,那是个大体积行军背包。他把手伸进包里,并没有抽出来,而是对着光头大声说道:“这是你选择投降的最后机会!否则,就留下你的名字,权当是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光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田峰,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叫达尔·塔西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