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言不惭
深圳。粤港海鲜大酒楼二楼豪华包房里。
“嗯？陈总，你敢说当兵没劲没意思？你这话说得太差劲啦。我看你是喝多了说胡话。”
“就是嘛。当兵是每个适龄公民应尽的义务，承担的是保卫国家和老百姓的重大责任。怎么能说没劲没意思呐？”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你这话说得才没劲没意思呢。”
几个男同事不约而同批评指责起陈兴汉。
“嗯？当兵没劲、没意思？陈总，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现在是和平年代，没仗可打呀，有什么劲啊？唉，我真是生不逢时啊，甲午战争、抗日战争、抗美援朝、六二年中印边境战争、七九年中越边境战争我全都没赶上。你们说我倒霉不倒霉吧？不过，转业前我跟军师团的首长们都说好了，中国一旦再被外国军队入侵发生战争，我就立刻归队，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我跟首长们都拉钩儿了说定了。”陈兴汉口无遮拦的大发感慨，却又说得慷慨激昂豪迈悲壮。
众人听陈兴汉这么一说立刻缄默不语，佩服地看着他默默地点点头。
香港。吴家别墅一楼书房。
吴景文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看着当天的报纸，听到敲门声后应道：“进来。”
黎敏捷推门走了进来：“姑父，你好。”说罢，在吴景文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吴景文放下手里的报纸，摘下老花镜，微笑着和蔼地说：
“哦？是阿捷呀，你怎么不常来姑父家玩啊？”
“我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又经常在深圳那边。以后我会抽时间常来看望姑父的。”黎敏捷谦恭地说。
“好好，以后要经常到姑父家来。阿捷，你在深圳大华公司工作快一年了吧？你觉得怎么样啊？”
“姑父，今天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好啊。跟姑父说一说。”吴景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姑父，我在大华公司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已经完全了解掌握了公司的全部情况。现在，我已经能够独立经营管理大华公司了。姑父应该把温雅的总经理撤掉，换成我来做总经理。如果温雅愿意继续留在公司，可以安排她去担任一个部门的经理，或者做我的秘书。姑父，你看这样可以吧？”
吴景文听了皱了皱眉，心里哀叹：阿捷呀阿捷，你真是不知羞耻，不知天高地厚啊！怎么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呐？难道这是黎士强指使自己的儿子来找我说的吗？不应该呀，他应该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品、什么样的能力的，他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吴景文语重心长地说：
“阿捷，你应该了解的。不管是香港的中华公司，还是深圳的大华公司，部门经理以上的员工都是大学毕业生，就是公司的普通员工百分之九十以上也都是大学生，只有你是个特殊的例外。温雅是博士毕业生，又曾经是北京著名大学的讲师，而你只是个高中生，你觉得你能和温雅比吗？”
“博士？博士有什么用啊？我不比温雅差多少的。姑父，相信我，我完全可以代替她，我会比她做得更好。”
黎敏捷的话让吴景文觉得又可气又可笑。他摇摇头说：
“你？你能代替温雅？阿捷，没有人可以代替温雅。伟中、伟伦都是大学毕业生，他们俩现在都没有资格和能力做大华公司的总经理，就是我也代替不了温雅。你能比她经营管理好这么大的公司吗？能力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姑父，你怎么会这么说呐？我不明白、不相信。”
“阿捷，虽然你在大华公司工作快一年了。但是，你并没有真正了解内地的政策导向、经济形势、发展趋势和市场行情，你也不懂商业运作，企业管理。更重要的是你不懂内地方方面面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你能协调处理好吗？”
“这个我懂、我了解，很容易的啦。姑父，在内地办事，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只要请他们吃几次饭，去歌舞厅玩上几次，最好*陪着，再悄悄地塞给他们几个小钱，什么事情都可以搞定办到的。”黎敏捷得意洋洋地说。
“哦？是这样的吗？我了解到的情况不完全是这样的。阿捷，前几天温雅向我汇报说，华美商厦供水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不但没花一分钱，反而是有关部门领导请他们吃饭。”
“这？这不可能啊？怎么没有人向我汇报呢？”
“怎么不可能。阿捷，用你说的那一套你能办到吗？”
“当然可以啦。姑父，把温雅撤了，换我做总经理吧。”
“阿捷，这件事对你爸爸说过吗？他是什么意见啊？”
“说过了，我爸爸同意，是他让我来找姑父谈的。还有，大华公司的很多员工对温雅不满意，都希望让我来代替她。”
吴景文越听越气愤，但是仍然语气平缓却暗含讥讽说：
“不会是这样的吧。阿捷，大华公司已经有不少的人向我反映你的情况了，说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在公司里整天无所事事，经常上班迟到早退，或者一天不去公司。但是，几乎每天你都要拉上公司的一个女孩陪你去吃饭、跳舞。搞得大家都非常讨厌你，甚至说大华公司有你不如没有你，没有你要比有你好得多。而且几次向我提出来，特别希望你尽快离开大华公司。阿捷，你让我很没面子啊。”
黎敏捷听了感到异常尴尬，无地自容的低头不语。
“好了，以后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阿捷，我问你，董事会上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你是怎么考虑的呀？”
黎敏捷缓缓地抬起头来，面带尴尬胆怯地看着吴景文：
“我认为应该让我爸爸接替姑父的董事长职位，他是最有资格的。投资嘛？投资应该放在东南亚地区。“
“哦？你爸爸也是这样考虑的吗？”
“是的。啊？不是不是。姑父，是我这样考虑的。”
吴景文听了心里微微一震，脸上却依然平静的微笑着。
香港。吴家别墅后花园旁游泳池。
吴雪娜四肢舒展地仰靠在游泳池边白色的长椅上，细嫩洁白的肌肤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健康润泽。长椅旁边的圆桌上堆放着饮料。
黎敏怡穿着三点式泳装绷着脸、嘟着嘴拿着手机走了过来，把手机放在圆桌上走到吴雪娜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咦？表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舅舅让我回家有急事要商量吗？”吴雪娜扭头问道。
“哼！根本没有这回事，刚才我打电话问过了，是阿捷骗我的。”黎敏怡躺在长椅上气哼哼地说。
“表姐，不要生气。如果阿捷再来，我帮你扁他。”
“唉！雪娜，你说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正经、不争气的弟弟呐？好了好了，不说他了，越说越烦。雪娜，我问你，董事会上姑父说的那两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呀？”黎敏怡在长椅上躺下后问道。
吴雪娜好像没有听见黎敏怡的问话，仍然闭着眼睛。
“雪娜，雪娜！我在问你呐，你怎么不理我啊？”
吴雪娜不情愿地睁开眼，瞥了一眼黎敏怡漫不经心说：
“我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我不常回香港，长期在加拿大，对我来说谁做董事长还不是一样的吗？”
黎敏怡从长椅上坐了起来，身体转向吴雪娜认真地说：
“雪娜，不可以这样说的嘢。不是谁来都可以做中华公司董事长的，这会有很大不同的。”
吴雪娜望着天空，伸手从圆桌上拿起一瓶饮料喝了一口水，仍然漫不经心，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懒洋洋地说：
“有什么不同啊？我不明白。表姐，你是怎么考虑的？能不能和我说说呀？我也可以参考一下嘛。”
黎敏怡丝毫没有察觉到吴雪娜在套她说话：
“当然可以啦。雪娜，我反复认真考虑以后，我认为以资历、能力、经验来衡量，只有我爸爸才是接替姑父董事长职务的唯一最佳人选，董事会的其他董事都是不可以的。雪娜，你应该支持我爸爸，再开董事会的时候你可以提出这个建议。哦，对了。香港回归以后，公司投资应该全部投在东南亚地区，这是最好、最稳妥和最保险的选择。雪娜，你说是不是这样子啊？”
“嗯，也许你说的有道理，让我再好好地想想。时间不早了，表姐，我们该回去了。”吴雪娜敷衍搪塞地说。
吴雪娜、黎敏怡一起站起来各自披上浴巾，亲密地手拉手说笑着向别墅走去。
深圳。大华实业集团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温雅坐在写字台后正在处理各种文件，陈兴汉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着公司的有关资料，边看边做记录。
丁琪敲门后走进办公室，走到温雅面前不悦地说：
“温总，明珠购物中心的林经理又打来电话，非要约时间来公司再谈租用场地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答复他？”
温雅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看着丁琪思索了片刻说：
“唉，真是啰嗦。不要答应他，先拖一拖再说吧。”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他，真是麻烦。”说完，丁琪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
“丁秘书，请等一等。是什么事儿啊？能跟我说说吗？”陈兴汉拦住丁琪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