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马梁山上，浩浩荡荡数万山贼群聚于此，已有数月之久，一干山贼不去打家劫舍，反倒是整日持戈操练，秣马厉兵起来。
为首之人名叫史青，乃是绿林中如雷贯耳的过江龙。为人豪爽大方，专好结交天下豪杰。生的身长七尺八寸，天庭饱满，面容刚毅，双目有神。
马梁山顶，一个脸容消瘦，面带土黄的寒衣书生走了过来。
史青对着来人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主公放心，并州刺史已经完全被我们掌控，各级下属也换上了我们的人，并州已是囊中之物。”寒衣书生有些欣喜，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一州，试问，这天下谋略谁能出其右。
“嗯，叫手下的人做事小心点，千万不要露了马脚。”史青接着又道。
“属下明白，只是还有一件事。”寒衣书生略一沉吟。
“说！”
“这并州土地本就贫瘠，又遭连年大旱，地里更是颗粒无收，我虽命刺史向朝廷要求拨款赈灾，但朝堂之上都是阉狗的朋羽，个个贪婪成性，层层剥削下来，真正发到手中的赈灾款已经所剩无几。”寒衣书生皱着眉头认真道。
史青沉思片刻：“寨子里还能维持多久？”
“按现在一日三餐的用度算的话，不出三月，要是不加操练，一日两餐的话，可供半年之用。”寒衣书生顿了顿又道，“若是将朝廷发下来的那点赈灾粮拿出来，可供一年之用。”
史青略微一想便道：“不行，操练不能停，赈灾粮也不能用。你带几路人马下山，以并州刺史的名义抄几个欺行霸市的乡绅富豪。”
寒衣书生一想，这确实算得上两全之策，既能师出有名，不暴露身份，又能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好，我这就多叫几个弟兄。”
“切记，查抄几十个即可，不可过多得罪这些乡绅名士。”史青叮嘱道。
“是，主公。”说罢，拱手一拜，转身离去。
“慢，还有一策，令并州刺史休书二封分与扬州刺史陌石安，荆州刺史陈德望，就说并州三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所拨赈灾粮款皆被吞没，如今境内父老乡亲卖儿鬻女，千里平原树皮皆被啃光，境内已是饿殍遍野，望君体恤我并州千万百姓，借与粮食，救我并州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史青斟酌道，“此事要速办。”
“是，属下这就去办。”
林巧媚见陌如玉说自己讲的好，心里顿时有些飘飘然，得意起来：“爹你操那个心干嘛，你现在就是个糟老……糟在家里的老爷子。”林巧媚差点将糟老头子四个字脱口而出，还好急中生智，改了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林老元帅斥责到，又对着陌如玉道，“你这次去的可是凉州？”
陌如玉点点头。
“你爹前几日来信说凉州刺史闵秀要向他买粮，数目还不小，整整五万石，看来你爹这次是派你亲自去商讨此事。”林老元帅又道。
陌如玉摇摇头：“临行前家父并没有告知此事，此次前往凉州是奉了师傅的命。”
“你爹就你一个独苗，定是不想让你涉险。”说道这儿，林老元帅又是一声冷哼，“你爹也是越老越糊涂，大丈夫当横行于世，手持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岂能藏头缩尾，贪生怕死。”
“伯父说的是。”陌如玉默然，“乱世若启，谁又能独善其身。”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了，陌如玉你不是神医么，快帮我爹瞧瞧。”林巧媚见气氛凝重，浑身有些不自在道。
“林伯父的病情我刚才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陌如玉刚才与林老元帅交手的时候掠过脉搏，便已经摸清林老元帅的身体状况，陈疾暗伤，经脉老损。
陌如玉刚欲要说。便听门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大喊：“爹，爹，大事——大事不好了。”
只见一虎背猿臂，豹头环眼的少年冲进来，刚跨进门，见堂前有外人在，便猛的禁声不敢言。
林老元帅见自家小儿遇事如此惊慌，心浮气躁，不成气候，不禁怒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什么事，快说。”
少年正是林巧媚的兄长，林老元帅的三子林铁男。
“我刚在陈刺史哪里得知豫州发生暴乱。”林铁男见父亲大怒，连忙答道。
“暴乱？快，细细说来。”林老元帅瞬间振作起来，一改之前轻松放荡之态，整个人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
“哦，是豫州，豫州境内灾民暴乱。有几个人聚众起事，短短数日，便有十万之众，谯县，许县皆已告破，现在正围攻汝南郡，豫州刺史冯立惧守城门，派密探破出重围，向各方求救。”林铁男履直舌头快速说道。
豫州刺史冯立冀州武邑人氏，乃宦党之首冯廉一母同胞之弟，前任豫州刺史张仟因举柬冯廉私设养廉一税得罪宦党，被诬告入狱，不忍鞭挞屈辱，狱中上吊自缢，张仟爱戴百姓素有名望，豫州子民无不戴孝哀悼。
张仟死后，其空得缺，宦党之首冯廉又假借国不可一日无君，州不可一日无主巧立名目，让其胞弟担任豫州刺史。
“豫州乃富饶之地，好端端怎么会发生灾民暴乱？”陌如玉放先问道。
林铁男看了眼面若玉冠的陌如玉犹豫了一下便回答道：“近前春雨不绝，连下一月有余，淮水决堤泛滥，大批百姓流离失所，豫州刺史冯立为防止灾民滋事，不准流亡的灾民进城，城外的灾民越聚越多，衙门里正准备开仓赈粮，谁知一打开常平仓，仓中粮食多是砂石填充，城外灾民见几日不发粮食，人心惶惶，又从白莲教众哪里得知此事，便聚众起事了。”
“贼势浩大，又皆是穷投末路的敢死之辈，冯立尸位素餐，胆小怯懦，汝南久撑不利，相邻的徐州，兖州，司州势弱，无力平乱，朝廷定会派毗邻的荆州，扬州出兵平乱。”林老元帅想了想又道，“贤侄若是无要紧之事可暂回扬州，你父亲若是出兵，你也可在旁辅佐一二。”
林铁男见父亲称这面若玉冠的青衣少年为贤侄，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