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的江水缓缓地向东流去,似乎也带来人们的几分愁绪。这是建安市第一大江——君源江,君源江起源于国家5a级风景区君源山,沿途流经建安市辖区内的6个县市,最后经由建安市的东海湾汇入大海。
君源江江面比较平缓,所以水流比较缓慢,每年夏天都会有大批游泳爱好者到江里畅游,因此溺水身亡的事故时有发生。
王远祥此时就在君源江边上,寒冷的江风吹得王远祥瑟瑟发抖,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捡起张浩丢在地上的衣服鞋袜,默默地走到桥洞里去更换。虽说张浩的衣服也点儿湿,但总也比自己身上穿的干燥多了。还好两人身材差不多,都是只有1米7出头,而且都是比较瘦弱的类型,所以衣服刚好可以穿得上。
桥洞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废弃的旧桥,桥的侧面还挂着市游泳爱好者协会的牌子。因为此时正是冬季,所以此时江边并没有其他人。
王远祥全身软绵绵的,全身没有多少力气,只能缓缓地走回家,寒冷的北风不断吹过,带走他身体的热量,使得身体更加的无力,所以这段路走得非常艰难。
王远祥的家是建安市罐头厂的家属区,是80年代罐头厂的集资房。楼房不高,只有六层楼,王远祥家就住在三楼。
好不容易爬到了三楼,王远祥脑袋已经有点晕呼呼的,摸了一下脑门,感觉好像发烧了,他还是有点庆幸不是住在六楼,不然还真爬不上去。
王远祥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并没有找到钥匙,回想了一下,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带钥匙。
王远祥拍了拍门,有气无力地喊道:“奶奶,你在家吗?我回来了!”
此时,坐在床上边默默流泪的张雪华,听到孙子的声音,一下子就站起来,冲出房间,打开房门一下子就抱着孙子,边哭边说道:“祥子,你可回来了,你到哪去?吓死我了!”
感受到奶奶温暖的怀抱和久违的亲情,王远祥精神顿时放松下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市第一医院,张雪华疲惫不堪地坐在病床边,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挑的知性美女。
这是张雪华的女儿王晓,今年三十四岁,在市一中任高一语文老师。
“妈,您都照顾了小祥一整天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留医院照顾小祥就行了。”王晓对张雪华说道。
“晓晓,妈没事儿,学生们的课程耽误了不好,你先回去上课吧。”张雪华说道。
虽然从2月份开始,学校虽然已经开始放假了,但是有的家长担心孩子学习比较差跟不上别的同学,主动把孩子送到老师家要求补课,表示补课费不是问题。
王晓推了几次推不掉,只好答应下来。
“妈,才一两节课,耽误不了多少,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不然小祥病还没好,您又累垮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小祥。”王晓说道。
“不行,你必须回去上课,我们当老师的,必须为学生们的未来负责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学生们的前程。”张雪华严肃地说道。
王晓很无奈,自己老妈就是这样,就因为一两节课,还上纲上线了,一下子上升到“学生们的未来和前程”的高度。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老妈才会成为自己的榜样,用现在时髦的话讲是偶像,自己也正是因此选择从事教师这个职业。
想到这里,王晓只好说道:“妈,我先回去上课了,晚上,我再来替你。”
“去吧,去吧。”张雪华挥挥手说道。
看着女儿走后,张雪华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来。
这一整天来,孙子一直高烧不退,时不时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张雪华真的有点怕孙子脑子烧坏了,还好今天体温开始降正常了,不然老人真是担心坏了。
对于孙子突然离家出走,然后又满身湿漉漉地回到家里,而且衣服似乎还是别人的,老人心里又疑惑又是后怕。
就在今天早上,早报上有一则报道说,有一艘渔船在东海湾捕鱼时,捞上来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怀疑冬泳爱好者溺死,提醒广大游泳爱好者注意自身安全,到江河游泳一定要带好救生装备。如果发现有人遇险,要马上大声呼救并拨打110报警。
老人一度怀疑孙子轻生投河了,还好孙子完整地回来了,只是因为着凉了所以发烧,医生说输液两天就没问题了。
过了没多久,王远祥终于彻底苏醒了。张雪华虽然有一大堆的疑惑,但碍于在医院也就没问。
刚输完液,王远祥就提出要出院回家了,一方面是因为老人看起来实在太过疲惫了,另一方面是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老人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孙子,只好同意出院了并通知女儿不用来了。
回到家后,爷爷王洪业并没有在家,罐头厂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爷爷几乎以厂为家了,孙子住院后,也只是匆匆地医院看了一眼就走了。
祖孙俩到家后只是简单地吃了点稀饭,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吃过饭之后,奶奶终于拿出纸条放在王远祥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孙子。
王远祥被看得有点心虚,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奶奶,那天,我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本来想出去散散心,结果不小心掉到江里,还好有个好心人救我,然后又把衣服借给我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那个好心人住在哪?等我们把衣服洗干净后,再还给他,顺便谢谢他。”张雪华盯着孙子的眼睛说道,好似老师在审问小学生。
“他没有留下姓名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住哪?”王远祥回望奶奶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看着奶奶严肃的眼神,王远祥心说,还好自己身上的灵魂也是有四十几年的阅历了,不然还真可能顶不住。
老人虽然半信半疑,但又怕引起孙子的逆反心里,只好把疑惑埋在心底,只是说道:“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不然奶奶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老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王远祥急忙抱住奶奶,伸手擦掉老人眼泪,说道:“奶奶,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同时,王远祥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勉强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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