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布衣》 第11章 斩草除根

    柳德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他懊恼地皱起眉头，柳老先生在院子里悠悠哉哉的打了一套长生拳。这拳法他也学过，心中没有一丝动手意思，无聊透顶。长野城的秋闱彻底被叛军搅得七零八落，求官的想法刹时落了空。他从老管家的手里接过一条毛巾，然后又默默的看着父亲缓缓的打出最后一拳。管家说说柳老先生的长生拳功夫已经至臻圆熟，假以时日自然能有所突破。“父亲，门外的灾民越来越多，我们该怎么办？”柳老先生接过他手上的毛巾，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他看着自己儿子的双手，又短又肥。“你怎么看？”柳德冷哼了一声答道：“自然是乱棍打出去！”

    柳老先生不置可否，他回头向管家问道：“门外有多少人？”管家跟上一步：“大概有一百多人。”

    “还有吗？”柳老先生继续问道，看到管家一脸的迷茫，“还有灾民从长野过来吗？”管家连忙回答：“长野城已经封锁了幽岷桥，暂时不会有人再过来了。”

    “这样，管家，你准备粮食，我们开粥棚。”柳老爷略一沉思。

    “开粥棚？”柳德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父亲，你是说我们要救济那些泥腿子？”

    柳老先生脸上波澜不惊，“你懂个什么，我自有打算。”他又对管家说：“开了粥棚，村里那些吃不上饭的人，若是过来吃粥，你们不准拦着。”说完，柳老先生就走到一棵龙槐前，拿下一个鸟笼，悠然向内宅走去。“白日做歌计民生，千载忧愁一壶酒。”

    管家开口：“少爷，老爷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柳德也在想这个问题，却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做，莫秦氏已经很仁慈了，至少还可以说是一个村子的人，于心不忍，可门外的这一群灾民，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纵然全部饿死，他柳家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听管家这么一说，他心里的那股无明业火腾地冒了起来，“我怎么知道？我爹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娜拉那么多废话？”他抬脚就走了出去。

    管家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会，没有结果，也就不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一个管家，哪怕柳老先生就这栋院子送给别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多不过是换个主子而已。

    柳德出大门出来，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自然是长野那边飘荡过来的灾民。男女老幼跪了一地，一个老嬷嬷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儿，她站起来走到柳德前的地上，扑通一声又跪了起来：“老爷，求求你给一口吃的吧，孩子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柳德冷冷看着老嬷嬷，抬脚就走，“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真是臭死了。”

    家丁柳虎追上他，凑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柳德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他真的回来了？”柳虎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我亲眼看见的，不会有错。”柳德揉了揉自己的后背，此刻似乎还隐隐有些做疼。“父亲说的对，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亲自教训有什么意思，待长野来了人，将他送到长野，我就不信他还能获得下来……”柳德向柳虎招了招手，“你给我盯紧了，人要是跑了，我把你送到长野城去……”柳虎连忙点头：“少爷，我办事你放心好了。”柳德这才满意的走了，村西勾栏最近刚来那个女人，身子可是爽滑着，老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柳虎忽然就来了兴致，他快步向村西走去。

    楚羽翻来复去看着破桌子上的两枚铜钱，他说：“你这卦是什么意思？”知春说：“我都给你说了三遍了，‘逃守不吉，将凶不妨’，逃跑和留在这里都不吉利，起来反抗也许还没事。”

    楚羽苦拉着着脸，“可是反抗，我反抗谁呢？”唐河看了看两人，“要不我们去参加嘉义的义军，造反怎么样？”楚羽摇了摇头，影月帝国积威已久，他实在不看好嘉义那些叛军。

    知春瞧了瞧唐河的脸色，似乎看出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他将铜钱收进怀里，“你自己拿主意吧！”楚羽脑袋一疼，他能那什么注意，刚回家就被人算计，他几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想起了母亲，此刻没有人替他遮风挡雨，一切事情都要他自家拿主意，他愈发想念莫秦氏的好来了。泪珠儿眼看着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摸了摸脖子上那颗莫柔称之为红莲珠的珠子。在皇承寺空闲时间，他给珠子做了绳扣。

    后门忽然进来一个小女孩子。

    “柳杨，你怎么来了？”楚羽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将她抱了起来。小女孩是柳豹的大女儿，今年大概八岁。小女孩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挣了下来。“羽羽哥，我爸说让你今晚一定要离开，少爷将你送去长野送死。”小女孩一板一眼的说，“我爸说，少爷的心坏了，要你千万不能犹豫。”小女孩一气说完自己要说的话：“羽羽哥，我走了，柳虎叔在你家前面的那堆柴火后蹲着呢，你小心点，我走了。”小女孩，轻轻的掩上后门。

    知春闪到窗户边，顺着窗子上的破洞向外望去，楚羽走到他的身后，果然看见一个男人的头微微露出一片。

    唐河就要跳出去看看，知春一把拉住他，他看了一眼楚羽：“想好了，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说逃跑和留下都不吉利吗，我现在还有的选吗”楚羽苦笑了一声，随即脸色又变得狰狞起来，“妈的，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们去云水找你师叔！实在不行，就去参加义军。”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们去云水县。”

    楚羽看了一眼唐河:“小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唐河露出为难的模样：“羽哥儿，我娘……”

    楚羽对着他摇了摇手：“你在家照顾好大娘，以后等风声过了，哥会回来看你的。”

    唐河眼睛一红：“羽哥儿，你知道，我愿意跟在你身后……”

    楚羽摸了摸他的头：“会有机会的！”

    知春突然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被搞得那么煽情，还是想想怎么避开那个钉子的眼睛，不然连跑都跑不了。”楚羽没有什么主意，他说：“要不我们也从后门离开。”唐河无奈的说道：“可是出村只有这一条路。”

    “你有办法吗？”楚羽问知春。

    “没有！”知春说完就走出屋子，几个腾挪闪跳中就到了柴火后，一个手刀就将柳虎打晕靠在柴对上。

    知春回到楚羽身旁：“办法没有，但打晕个人，小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