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钢琴师之千年之旅》 第十八章 爵城

    繁华的长安大街上，车马辚辚声中驶出一辆马车，车上的男子带着黑色斗笠，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那双手白而纤净，马车望着长安最西边走去，片刻功夫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寻不着踪迹。

    很快那辆马车重新出现在江陵的古道旁，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目光随着江陵满道绽放的繁花而去，“辛夷姑娘，江陵到了。”

    绣着金银花纹的垂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那女子肤白如雪，一双杏仁般的眼睛仿佛含着秋水，她仅仅是点了点头，放下垂帘。

    “是时候去会会爵犀了。”女子仿佛来自空谷般轻灵地声音从帘子內传出来。

    那男子接道，“真没想到，去年阔别，至今不觉已一年有余。“

    “去年别时才是寒春初雪满头，此刻江南草木已深。“

    “是啊，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见面。“

    马车重新踏在江陵古道，径直往前，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众人都瞅着这装饰华美的马车，忍不住停住脚步猜测着，那里坐着的是位怎样美貌的姑娘。

    古道再往前便是江陵的西边，西边有一城名爵城，三十年前这里也称西城，十年前的战乱后，这里的城主便换成了爵风，城重新更名为爵城。同隔江相对的叶城一样，以城主姓氏为名。

    爵城不同于叶城，叶城主要以海上贸易为经济来源，而爵城则以茶桑为整座城市的供给。

    爵家更是大手笔的出资，在江陵古道之外扩建的新的运输道路，从此打通了爵城同其他城市的道路，使得爵城越来越繁华。后来爵犀袭位爵风，又重新开拓了运河的运输航线，从此，爵城便成为可以媲美长安的繁华都市。

    爵府在城中最繁华的闹市区，大大的金子牌匾上用金字鉆着爵府二子，门前的石狮子后的门檐上是一副对联“海内知己存，天下兄弟称”横批千金进来。

    蒙面男子握着缰绳不禁笑道，“这大概是我见过最俗气的对联了，难怪爵犀兄总是那副模样。”

    两只白而纤细的指头捏着银色忍冬花垂帘，微微抬高，帘中也传来笑声，让人听了不由为之迷醉，“倒真是同爵犀名副其实了。”

    “二位贵客远到而来，也不提前知会知会。”略显嬉皮笑脸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若不是贵客今日过于招摇，我岂不就怠慢了你们？”

    那人仍然还没有出现，声音却似近在咫尺，“辛夷姑娘，李仁兄，什么风把你们从百草谷吹来了？”

    “既然都知道来了，不出门相迎，岂不同你爵府这对联言不符实？”马车上的男子笑道。

    “李仁兄都发话了，我爵犀岂敢怠慢？”

    说话间，门口已然立着一位身材擎长的男子，他尚未束发，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紫色长袍上，面上棱角鲜明，一双细眼明亮而有神，戏谑般地瞅着面前的人。

    “爵犀。”辛夷从娇中缓缓走了出来，“最近可好？”

    “好得很，若不是辛夷姑娘你当年的悉心照料，爵犀我这条小命早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爵犀闪烁着明亮细长的眼睛，从大厅的阴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那么，辛夷姑娘近日可好？”

    女子白如雪的脸庞上微微泛出些红色，“爵犀，实不相瞒，确此刻前来是有事相求。”

    “好说，好说，”爵犀大笑着，“来着是客，进屋谈。”

    二人随着爵犀进了府，大门合上的那一刻，门前的巨大棕榈树上跳下一男子，他倒头靠在棕榈树上，抬眼看了下刚刚闭上的府门，斜撇了撇唇，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小声道，“找了这么久，原来你在这里。”

    此刻与爵城隔江而望的叶城，也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这位客人，驾着马车，戴着斗笠，从斗笠中垂出半截头发，是异于常人的浅蓝色。

    小道上零零星星的路人都忍不住想去瞧瞧这头浅蓝色的长发的主人的面容，却又不好意思表示，就只是偷偷地多瞄上挤眼。

    轿中传来一孩童的声音，那声音嗲声嗲气地叫道，“苏澈，苏澈，你看他们都好玩，都是黑头发黑眼睛。”

    “苏晔少女，你小声点，被人类知道你是鲛人，他们会把你抓起来关在笼子里当作动物圈养起来。”红衣少女苏泷别捂住苏晔的嘴，别小声说。

    小小孩童天真烂漫地眨眨眼睛，“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因为，人类和鲛人已经好几千年都不来往了，一定觉得鲛人就是怪物。”

    “苏泷，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书上看的呀，我还听我爷爷讲过。”

    苏晔眨巴着大眼睛，紫色的瞳仁中现出一丝成熟的味道，“那我用幻术把我们变成黑眼睛，黑头发就好啦。”

    话音一路，小小孩童仅仅是轻轻拂了拂衣袖，二人皆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这，”苏泷看着眼前的小孩子，一时间不可置信，“之前常听宫人说你灵力远胜苏澈公子，这是真的？可你，你还那么小，比我都要小。”

    苏晔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地，反驳，“我已经三百岁了，不小了。”

    “那是比我大点。”

    苏泷不可思议地瞧着可爱的小孩子，“你很厉害。”

    “哪，哪有。”小苏晔脸顿时红透了天，黑色的瞳仁里幻出紫色微光。

    “苏晔你脸红了？”

    “哪有！”小苏晔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苏泷忍不住捧着肚子傻笑，她是最近才能幻化成人的鲛人，才刚刚满一百五十岁，去年随着爷爷跟在苏澈身旁，因为身份低微一直未能进入水晶宫，因此也无缘见到三年前回归的苏晔王子。此刻的她才发觉苏晔原来同传说中如出一辙，虽然灵力极高，心智同容貌还只是个孩子。由此以来，苏泷胆子才大了起来，敢直呼苏晔的名字。

    此刻觉得小王子生气了，便眼珠一转，“苏晔，琉璃小姐姐可还好？”

    苏晔果然上当，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板一眼地道，“那当然，他在我的混圆珠里睡得可踏实啦。”

    苏澈此刻也捏了决，将一双海洋般蓝色的眼睛同一头水蓝色的头发幻化为人类一般的黑色。

    马车穿过刚刚盛开的白色槐花树下，鹅黄色的，白的槐花纷纷落下。

    那槐花树下，立着一人，身姿挺拔，他裹在雪白的狐裘里，静静地吹着萧。

    槐花散落在他华冠上，肩头的狐裘上，不知为何，人只要远远望向他，心底就会不由地涌出一股发自灵魂深处里的悲伤。

    “这人是谁？”苏澈暗想，“看他器宇不凡，身体却异常残败，萧声虽然平静和缓，为何我却无端端听出伤感？”

    马车即将错开之时，那人瞬间已移至马车前，白马长啸一声，乱踩着步伐，驻足不前。

    眼前的男子与他相仿，不过十六七岁，长相异常的美丽，连苏澈都经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高竖起乌发，尽管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色，唇色殷红似血，深而黑的眼底如过着层层云雾见不到底，却美的摄人心魄。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双唇紧闭，平缓而清冷的声音传入苏澈耳中，“你是鲛人，为何来叶城？”

    苏澈只是斜着唇笑了笑，“为了救一个我珍视的人类，再说，只要你不说，没人能认出来。”

    “哦？“男子勉强笑笑。

    一支箭羽自夷陵后心穿刺而来，“小心！”苏澈右手凝成刀刃闪电般地飞出，从中间穿过箭羽，箭羽瞬间碎成粉末。

    “多谢。在下，江渚夷陵。”夷陵转身往后看去，深而黑沉的眼里闪出利刃般的银光。

    躲在暗处的刺客仿佛被那目光穿透内心，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那人丢下手中的弓箭，拔腿就往更暗处跑去。然而，那股寒意仿佛早已穿透他的身体，慢慢凝成尖锐的刀刃，由内而外，穿刺而出。“扑通！”一身那人倒在了暗巷里，全身无一处伤痕，而体内五脏六腑具被穿透扯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