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迹而踪
1953年,战火的硝烟已经远远离开这片古老的土地,但许多劫后余生的广大人民群众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那些年,百姓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饱一顿饿一顿,有一顿,没一顿,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吃了下顿愁上顿儿。
1954年,山东济南,某个阴风阵阵的夜晚,四个面临生存危机,从杭州远道而来的土夫子,蹲在一个被牛马和劳动人民踏平了的坟丘上切切私语着什么?一个戴金丝眼镜,眉清目秀的书生提着一个风灯坐在其他四人的边上,倒塌一半陷入泥土里的墓碑上,对其他三个人说:“哥几个,你们说,要是今儿个能捞出几个值钱的东西来,是不是应该找个好地方庆祝庆祝?”书生的后面,是个刀疤脸,据说他这个刀疤是早些年在淘沙的过程中不小心和“同道”发生正面冲突,被“同道”用洛阳铲砍伤的,具体的情况,其他人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淘沙一般都是两个到三个人之间:要么就是一个打盗洞,一个在上面清理泥土,要么就是一个进入墓室里去捞金,一个在上面一边负责接收,一边负责望风。而且,这两三个人的关系,一般多为亲戚关系。这样合作的目的是为了让上面收金的人不至于在下墓去捞金的人在把所有的金银文物都打捞上来以后杀人灭口,独占“劳动”果实。所以这件事的详细过程,知道的人几乎为零。他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满嘴粗话道:“林四爷你倒是说得好听,你只要动动嘴皮子,我就得使大劲,他奶奶滴,当初真后悔没多识两个字”,他语气中略带着对林四爷的不满,顿了顿,又道,“再说了,现在淘沙可不像以前那么自由了。现在……”刀疤脸仰着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模糊的月牙,似乎很怀念以前的淘沙岁月,“以前军阀割据,局势混乱,一国三政府,我们要是在老蒋的地盘上犯了事,还可以逃到汪精卫的地盘上去躲躲,再是话说回来,那时候就连大军阀孙殿英也淘沙,你说我们这种民盗又算得了什么事?我看啊,与其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不如赶紧挖下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呢?”林四爷合上书,解释道:“既然不能去庆祝一番,那老大的死活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而且我们五门开派时可是有言在先,将来不管那一门有难,都要施以援手的,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林四爷长得面目慈善,一口白牙,在这群人中最能言说,“前几日,我在杭州城里溜达,听一些道上的朋友说,现在大朝歌就快不行了。”
“此话怎讲?林四爷。”其他三人齐齐把目光聚焦在颇有几分书生意气和怀有几分江湖术士的林四爷身上,期待着他的下文。
林四爷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也知道,现在是全国人民大解放,一切财产归于国有,就连在家里做顿饭吃都他妈搞得像做贼一样。大朝歌就是因为私有资产太多,所才落到如此田地啊。”林四爷一脸发酸,“现在他们几乎是一穷二白,树倒猢狲散了。”
其他三人也是有心无力地感慨道:“真想不到,当时在杭州赫赫有名的大朝歌,一朝落败,竟是如此的叫人心酸。”
林四爷感慨万千道:“是呀,想当年,杭州五门,谁不以大朝歌马首是瞻啊。只可惜,时不我待,时过境迁啊。”
“没错,想当年杭州沦陷的时候,日本人这帮孙子为什么不敢对咱五门轻举妄动?说白了还不是畏惧咱五门和大朝歌的势力?”一个年纪约二十一二的人将抽剩下的纸烟卷扔在地上,抚今追昔道。
“自解放以后,更别说是大朝歌了,就现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局势,我们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啊。”另一个头发很长,脖子上挂着一个穿山甲的脚趾制成的挂坠的男子擦了一把热汗,很是无力地说道。
在杭州五个淘沙门派中,平日里,除了大朝歌的刘智禅,最有威望和地位的便是这文弱书生林四爷。林四爷原是山东济南人,因祖辈在乾隆治世时便是以淘沙为生,后来,日寇进犯,国土遭践,民国动乱,又因为祖上在浙江杭州有些盘口和一座老宅院,所以,他在山东过不下去,便率领麾下的二十来人,从山东奔赴杭州。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渐渐的,林四爷在杭州事业有成。自有了家室后,就彻底的安定了下来。之后,其他的四门也相继从bj,东北,安徽,四川,迁居到了此地。就这样,一过,就是二十多年。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给我麻利点,松土松土。”刀疤脸向来面冷心热,最忌别人在他的面前提起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峥嵘”岁月。
林四爷从石碑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沾上的少许带着潮湿气味的泥土,纳闷地问刀疤脸:“疤三爷,怎么回事呢,怎么挖了半天了,连个入口都没见着呢?”
刀疤脸也觉得奇怪,于是停下手中的事情,跳出挖了半米深的坑洞来,两手叉腰,站在林四爷的边上,端详了许久,道:“我说林四爷,该不会是你的罗盘有问题吧?按理说,这都已经半米多深了,至少得遇见点什么吧?”
林四爷也不确定是罗盘找错了入口还是自己的推算失误,有些不确定地说:“再挖下去看看,以前咱可是挖了一米多两米的才见着墓道口的也有啊。”
刀疤脸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狐疑地看了林四爷一眼,又跳下去继续往下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疤脸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接着用两个手指缓缓的将一截类似于腐败了的木材样的东西提出来扔在林四爷的脚下。
“啊呀。”林四爷本能反应,往后一闪,在风灯灰暗的光线下,他看出,原来那不是半截木材,而是一张断手,因而吓了一跳。
随后,其他二人也相继怪叫起来:“林四爷,着了。”
林四爷定神一看,喜出望外:“这下可算找着了。”
刀疤脸用手中的洛阳铲用力往墓道口的地方跺了几下,发现这墓道口居然是用一块大石头给封死的。他简单用洛阳铲反馈给自己的信息来做了一个计算——凭他们四个人的力量,恐怕很难撬开这块石板。
“她娘,这可不好使,这墓道口被人用大石头给封死了。”刀疤脸泄气道。
林四爷一听刀疤脸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一不小心脏话就冒出口来:“妈滴,这古代人也搞防御措施了?”
其他三人闻言,苦中作乐:“林四爷,没想到你这教书先生也会骂点脏话,要是给杭州城的大学生听了,不笑话你几条街?”
林四爷自知言语不够得体,但却总是能够自圆其说:“胡适先生不是说了嘛,要灵活变通,我这不就是继承人家胡适先生的传统嘛?删繁就简,多直接。”
其余三人也知道斗嘴的功夫比不上这林四爷的一半,干脆就不多说了。
刀疤脸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重重镇压在墓道口的石头上,百思不解道:“这墓道口用这么重的石头,究竟是想要阻挡外面还是要阻挡里面?”
“此话怎讲?”
刀疤脸此时处于思考状态,并未直接回答其他人提出的问题。他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就沿坑洞爬出来,问林四爷:“老四,你有什么办法?”
林四爷两个眉毛跳了几下,仔细盯着这看不见底和边的大石头看了半天,对刀疤脸说:“要不咱们给他来点好东西。”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反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人知道。”
刀疤脸立即阻止:“这可不是国民,岂能任你胡来?”
林四爷一脸困惑:“那你说怎么办?反正吧,我估摸着,这石头至少得有四五百斤,仅凭咱们四个人,恐怕……”林四爷摊手表示这件事情有一定的难度。
刀疤脸一向做事奉行的定律是旗开得胜,所以,无论事情有多么难办,他也不可能半途而废,而且,出发的时候,他已对自己的儿子许下承诺,这次淘沙回去就要给他凑学费去外国留学,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可能言而无信。
刀疤脸原名叫陆金润,原四川乐山人,时年38岁,自来杭州二十年有余。他人虽然长的凶神恶煞的,实际上,心眼并不坏。这也是林四爷愿意跟他一起淘沙的原因。
“恐怕什么?就算这墓道口用钢板给焊死我也能把它撬开。”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把这个墓道口上面的石头挪开,也许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一炬。说完这句话,他沉默着,继续拿着洛阳铲向石头的外面松土。他想挖出一个让石头活动的空间,然后再用钢钎拨挪,石头必然会被完全移开,只是这样会浪费很多时间。不过,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算是豁出去了。
林四爷透过光线暗淡的风灯,看着刀疤脸脸上的大汗一滴滴往泥土里掉,于心不忍,二话不说,也拿抄起一把洛阳铲跳下来,跟他一起挖。
俗话说得好,人心齐,泰山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果然,在林四爷的帮助下,封住墓道口的大石头很快就见底了。
林四爷毕竟是文化人,始终不是做这种体力活的料,才干了没多久,就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哎对了老四,泥鳅和黑娃子呢?”刀疤脸刚才只顾着想怎么打开墓道口了,现在才发现泥鳅和黑娃子这二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会不会是出去方便去了?”林四爷心想,这两个大活人,黑灯瞎火的,能上哪里去呢?
“会上哪儿去呢?”刀疤脸用手拼命地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泥鳅和黑娃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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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