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慕锦衣,百里卿对他的记忆并不多,似乎是不怎么张扬的一个人。可是百里卿多次出征沙场,她无比清楚的知道一点,整个越国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权都掌握在慕锦衣手里。这种机密事情自然是极少人知道最好,除了越帝和她,再无第三人知晓。这也是为何慕锦衣行事低调越帝却丝毫不曾冷眼看他的缘故。
玉雪姬抽回了思绪,想起玉墨书先前说的话,要给这位慕王爷大选,顿时想看一看赵姨娘的反应。果不其然,玉墨书的话刚说完,赵姨娘突然变了脸色,手中的帕子被她绞成了一团:“老爷,您可别忘了,这种事情晶儿也应该有份的,她可是咱这丞相府最美的人儿啊!”
玉雪晶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当初赵姨娘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才从一个丫鬟变成了姨娘的。又因着玉丞相的原配水氏在生下了玉雪姬之后,又怀了孩子,生了她的妹妹,丞相府的二小姐玉雪凝,故而玉雪晶成了三小姐。不过玉雪凝四岁的时候,因为奶娘的疏忽被人掳了去,从此便不知去向,所以赵姨娘一直盼着有一天玉雪晶可以变成丞相府二小姐,成为嫡出。
玉墨书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哪里晶儿就是最美的了?有连城摆在前头,晶儿的姿色,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个长得不错的丫头。”“老爷!”赵姨娘气不过,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玉雪姬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看看玉雪姬这张脸,脸上挂着个面纱,谁能看得清她长得什么模样?更何况,现在她应该是丞相府里最丑的丫头才是!当初她脸上那道疤老爷也是看见了的,您说,到底是谁更有资格参加大选?!”赵姨娘一番话,虽说有些不尊礼数,但到底给玉墨书提了个醒儿。转过头去看着玉雪姬戴着面纱的脸,不免觉得可惜。又怕赵姨娘的话刺激了她,下意识的看向她的眼睛,却并没有发现沮丧的神情,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丝嘲讽。玉墨书心里的疑惑又添了一分。
“姨娘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玉雪姬说着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由蓝儿扶着,竟多了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有没有资格,自然不是姨娘说了算的。给慕王爷大选的旨意可是皇上下的,自然是不能违抗。更何况整个越国谁人不知这丞相府有两个小姐?若真的是三妹妹去了被人看见,姨娘恐怕又要被人说恃宠而骄,不顾身份尊卑,舍了长姐带着庶妹去参加大选呢。不过……既然姨娘如此希望三妹妹出人头地,连城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三妹妹吧,万一慕王爷那日眼神不好看中了三妹妹,做了个慕王府的侍妾,连城也能沾个光了。”玉雪姬说完,还没等赵姨娘回话,便自顾自的走了,临走还不忘看一眼赵姨娘因为生气而略显扭曲的脸,转身的一瞬间,面纱下的唇角有了一丝微微上扬。
赵姨娘回过神来,指着玉雪姬走的方向,看着玉墨书道:“老爷,你看看,这就是咱们丞相府的大小姐,这一口一个庶出说的倒很是顺嘴呀!没想到她毁了脸,这嘴上的功夫倒是见长!老爷难道就能容忍这个丫头如此口无遮拦不尊长辈吗?!”玉丞相因着奔波了一天,此刻正觉劳累,又听到赵姨娘略显刻薄的话,不免觉得烦躁。“好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皇上是说过给慕王爷大选,可没说到底选的是什么,若是真的如连城所说,是选一个侍妾呢?你还是消停些罢!你看看连城,平日里安静温婉,从不出府门,再看看晶儿,她仗着丞相府三小姐的身份在外头干了多少仗势欺人的事?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娘儿俩好自为之罢!”玉丞相说完,也自顾自的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正殿,只留下赵姨娘一个人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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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刚才说的一番话真解气,那赵姨娘的脸色真是难看得很啊。”从正殿出来,蓝儿有些好笑的跟玉雪姬说着话。“以前的玉雪姬没少受她的气,她死的那般模样,本宫自然要替她出了这么多年在丞相府的气。这只是开始,往后有她受的。”蓝儿听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我们今日试探了赵姨娘这么多次,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殿下还怀疑是她杀了以前的玉雪姬吗?”“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是她犯下的事?”玉雪姬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蓝儿。“她虽说憎恨玉雪姬,但到底没有恨到要杀了她的地步,更何况玉雪姬这些年也没想着跟她作对,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心里清楚,以前的玉雪姬对她构不成威胁。”蓝儿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玉雪姬看她理解的着实费劲,也不再言语,继续朝着潇湘阁的方向走去。
到了潇湘阁,蓝儿服侍着玉雪姬躺下,便抽身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着多年的习惯,玉雪姬躺了下来也是一时片刻睡不着的,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她即使在夜里也保持着绝对的清醒,除非确定身边真的没有一丝危险,不然她从不轻易入眠。更何况在这看似安静,实则危机四伏的丞相府里,夜晚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果然,玉雪姬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屋外传来说话声,听声音似乎是两个女子。玉雪姬冷笑了一声,并未有所动作,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可是真的打听清楚了?玉雪姬真的没死?”女子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三小姐,奴婢可是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敢告诉小姐的呀,玉雪姬不仅没死,反而活的好好的,今日还破天荒的出了门给老爷请安呢。”“这不可能!当初我可是亲眼看着玉雪姬断了气才离开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绝对不能活着!”语气里的愤怒给女子的声音添上了一丝尖锐,玉雪姬不觉皱了皱眉。听那丫鬟叫她三小姐,心下便已经晓得此人应该就是玉雪晶。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没容得她去查,玉雪晶自己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正这样想着,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步伐慌乱,想必是已经慌了神。正在玉雪晶开门的一瞬间,玉雪姬的手中快速射出两根银针,毫无偏差的射中了玉雪晶和红叶的眉心,两人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玉雪姬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前,借着明亮的月光,凝视着玉雪晶的脸。
躺在地上的人虽是双眼紧闭,却依稀能够看得清一双丹凤眼,一头青丝盘了两个发髻,俨然是一副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形象。眼角下方的一颗泪痣让她原本就清秀的容貌显得更加娇俏,整张脸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但确实姿色不差,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赵姨娘会说她现在是丞相府最美的女子。
玉雪姬凑上前去,拔掉了她们的银针,凑在玉雪晶耳边道:“你生的模样不错,只可惜你的那颗心,白白的污了这张脸,你以前加注在玉雪姬身上的痛苦,百里卿必会十倍奉还。”
看着玉雪晶的眉头皱了皱,玉雪姬冷笑了一声,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静静地等着明日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