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小院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长长的石板凳与老榕树作伴,清扫过后的水泥地上总会有那么几片落叶,或青或黄,风一吹便不再静谧地躺着,风停后落叶不知归何处,化作护花的春泥。
这院子的围墙和地上已经有些坑洼的水泥地是父亲为了她们姐妹俩砌的,小时候,她总被淘气的妹妹弄哭,因为自己是姐姐,她也只能把泪往肚子里流。
记忆中的父亲总会在院子榕树下,找到蹲在地上低泣的她,用他那双占了粉笔灰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小脑袋。
父亲从不怪她或者妹妹,他会递给她一支白色粉笔,让她随意在地上发泄委屈。
“小笙啊!你会写的字又多了。”
“我要跟爸爸一样,长大后当老师”,她抬起泪水浸湿的小脏脸,看着她这辈子的榜样与依靠。
父亲总会慈爱地笑着,然后在地上写下几个生字,让她学写,然后又对她说:“那你要更加努力才行。”
当这个院子里没了父亲的身影后,当她委屈了蹲在榕树下哭泣时,蹲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有着清秀的俊脸,雕刻般的容颜像她在电视上看到的男主角,狭长的凤眼时而魅惑蛊人,时而温柔似水,他的眼里有颗会说话的星星。
面对这样的男人,她总会自觉地把自己的心事一股脑儿倾泻而出,他会像很久之前她的父亲一样,摩挲着她的秀发,然后哄着她:“我的小笙要长大了。”
她那会儿早过了孩子般的青春期,听到他的话她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于是,这个男人不知不觉走进了她的心房。
这么多年过去了,院子里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已垂老,脱落的树叶诉说着它的这些年。
青色的石板凳上,已为人母的她安静地坐在他身旁,脑海里却一团乱麻,现实的凄凉刺激着她不断回忆起过去的美幻。
金翌云下定了决心说:“我们错过了无辜的三年,我想实现许你一生的承诺,你不要想着怎么拒绝我,我说到做到。”
“不一样了”,萧芷笙轻轻摇头,空洞无神的双眼直视着院子的大铁门,她呢喃着:“你有你的枕边人,我也有我要守护的家人。”
“苏苏是我的孩子。”
萧芷笙一惊,急忙否认,“你要我怎么说才肯认清楚事实?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小笙!你还要选择瞒着我吗?苏苏是你怀胎十月生下,这么推算过来,那时你还在我身边,而且血缘这种东西是你挡都挡不住的。”
金翌云平复心底的激动,继续揭穿她的谎言:“倘若你爱上了他,又怎么会回来?如果你不爱我了,那你为什么在发现了我身份后不直接告诉陆豪?事实就是你放不下我们的感情。”
萧芷笙一下子瘫软了,没法直起身子面对他。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当陆豪告诉她金翌云不是好人,她有那么一刻绝望,可心底却坚信她所认识的他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甚至她还在心里默许了,若是他真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她也会终生不改嫁,在离他的不远处默默守着,为他赎罪。
“你没有说话那就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其实……若是苏苏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坚持把你们母女带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