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我都沉浸在进宫的不情愿当中,虽然这是个和平年代,但宫中的日子如同无情的战场,每天都有人会倒下,死去,被人遗忘,也每天有人能被宠幸,被人眼红妒忌,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朝荣辱一朝受。越是处于权力的中心,越是看似风平浪静,越是危险,而且当今的皇上尚未立后,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而在私底下角力着。
我也清楚地记得娘跟我提过的一位太尉之女,是全国出名的美人,并且端庄淑良,前朝皇上十分之宠爱她,风光一时,但她的父亲不知道出言惹怒了前朝皇上的哪根筋,结果全家被流放,而她被打入冷宫后就疯癫了,据说后来就那么死在宫中,死的时候也是裹了床被子扔出宫里了事,家里连收尸的人也没有。每想起,我就浑身彻寒。
一日,我与娘在房间里学习女事的时候,我想再也不能瞒下去了,说:“娘,前些日子皇上来参加爹的生辰宴会的时候,跟我说了些事情。”
娘担忧地抬起头,说:“堇儿,是什么事情?”
“皇上说想让我进宫,做他的妃子。”
“啊?”娘的反应如同我能想象到那样,担心,忧虑,不舍全部涌在她那张依然美丽的脸上,我本来就不想她这样才拖了这么些天跟她提到这事,岂料她还是那么让我放不下心,我的娘就似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其实我能看出来爹最爱的是她,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妖媚地讨好爹,去抓住爹的心,导致现在府里最受宠的反而是三娘,我真替娘不值,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不过说起将来,我看我的未来比娘惨多了,好歹这府里只有三个女人罢了,那宫中可是有那么多的妃子,光是想想,我就害怕了。
娘顿时落下泪来,说:“堇儿,原本娘想堇儿的命会比娘的好,岂料---。”
我故作开心地抹去娘的眼泪,说:“娘,你放心,堇儿没有不开心,皇上看上我,他会对我好的。”心下也知道这不过是些安慰自己和娘的话语。虽然我也可以不进宫,但我很担心会牵累爹娘,毕竟在这个年代女子的命运不是由自己掌控的,而且一旦被皇上看上的女子,她的命运势必与家族的牵连在一起,想起这个,我不禁一阵悲哀,早知道叫阎王让我投胎到2000年后了,这样就不用顾及这些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惴惴不安地呆在府中,去哪里也没心情了,元香奇怪地围着我,问东问西,我也懒得理她。躲在书房中,看书用来打发心中的烦闷,其实这个年代女子的地位还不算太低,至少还能学习文化,而我,还拥有自己的书房,我无力地拿着书,看着“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什么时候我能遇到自己的君子呢?越想越烦恼,唤了一声:“元香,陪我出去走走。”元香已经无聊地打起盹来,听见我的话,即刻有了精神,这小妮子,看来跟我一样,要吸人气才有神气啊。
我们俩走在街上,却见街道上路人稀少,平日里商客喧嚷的街市,少了五六成人。我纳闷地四处看着,见到有个眼熟的小贩,便上前问道:“请问为何今日如此冷清啊?”小贩正在忙着收摊子,看见是我,说:“这位公子,你一些日子没来了不知道,这段时间死了好些人啊,听说是江湖的恩怨,现在大家伙儿都不敢出来太久,怕被波及呢。”
哦,原来如此,“但不会吧,如此光天化日,会有谁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小贩摇摇头说:“唉,都尉府出动了好些兵马,但据说到现在也没头绪呢。看来这次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我点了点头,小贩看我并未有离去的意思,劝说我:“公子,你也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万一不小心被伤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元香也拼命点头,说:“是啊,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这个胆小鬼,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要不这样,我们去前面的柳桥转一圈就回去,如何?”
元香无可奈何地随着我往柳桥方向走去,那里是平时杂耍聚集的地方,倒立,柔术,尤其是以手技为主的节目,如跳丸,耍坛,舞轮更是吸引我。
但今日这里却空无一人,我失望地对元香摇摇头说,“唉,没办法,正好随了你愿,回家吧。”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疾快的马蹄声,我还未细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元香惊慌失措地喊了声:“小姐,当心啊!”
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居然飞了起来,哇,比云霄飞车还刺激呀,眼前一花,我已经被人抱起坐在马上了,定睛一看,是位年轻男子,他坏坏地望着我,说:“小美人,吓坏了吧。”嗯?他怎么知道我是女子?莫非是刚才身体接触中他感觉出来了?想到此,我不禁面红耳燥,挣扎着说:“快放开我。”
他倒也不坚持,把我放下马。元香扑上来,边拍胸口边说:“小---,公子,你可吓死小的了。”那男子却不肯离去,一直跟随着我,我回头怒斥说:“你想干什么?”他还是那样坏坏地看着我,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啊?”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十分认真地回答我:“我叫夜宣。”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之前没注意,原来这位也是帅哥一名啊,俊美的五官叫上邪邪的笑容,估计能迷倒不少女子,可惜这不是我的茶。
我无奈地往前走着,他执意地在后面跟着,这一幕惹得路人频频回首。我实在无法忍受了,停下来对他说:“你能不能---”,话语未落,只见他脸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马,把我拉进路边的一条小街市里,瞬间我听见唆的一声,一只尖利无比的箭飞驰而过,它的目标就是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只见这时,旁边冒出了很多人,看打扮似江湖中人,他们一起在那里喊道:“夜宣,不要做缩头乌龟,今日你是逃不掉了。”
啊?旁边的这个男子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手夜宣?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跟这家伙粘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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