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弊端我都是晓得滴……九一八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对日宣战。14是想要多换些时间，完成对军队的改革，形成有效的国防力量。但是日本人，还有***…不肯给我蒋某人时间……”
最高当局显得有些激愤，许是被黄浩然说中了心思，居然忍不住旧事重提。要知道现在统一战线可是主流，处于国共的蜜月时期，可在最高当局的心中，对延安，还是存着深深的执念。
“委座的攘外必先安内，其实并没有错，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戴笠立刻站出来力挺最高当局。作为忠实的鹰犬，戴笠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最高当局支持的他就支持，最高当局反对的他就反对。
黄浩然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攘外必先安内，到底有没有错？历史已有公论。作为政治家，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一旦说出口，便已经失去了民心。
至于因为没有时间发展才导致不敌日本，这更是个伪命题。南京政府所谓的黄金十年，虽然取得了一些进步，却非常有限。和飞速发展的日本相比，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扩大。除非是日本人停下来等待中国追赶，否则按照中国仅仅才做到形式上统一的国情，恐怕再埋头发展10年也无法追上日本。一旦开战，还得是落后挨打的局面。
蒋百里的脸上神情变幻，这说明即使在武汉政府内部，最高当局的思想也不是唯一。还有很多人都有对时局有着不同的看法，只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是我没有注意，说的太远了~各位不要多想，眼下统一抗战的调子不会变！我们还是继续谈军队改革的问题……”
黄浩然注意到了最高当局话语中的漏洞。什么叫做眼下统一抗战的调子不会变？也就是说以后这个调子可能会改变喽？真是没有想到，现在仅仅是1938年，最高当局就已经做好了拆台散伙的准备。
内战啊，一想到这个沉重话题，黄浩然就觉得头疼，他下意识地做了个扶额的动作。
“黄将军，你没有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说话的林蔚可能是现在这个房间里最轻松的人。最高当局、黄浩然、蒋百里、戴笠四人之间的谈话，不需要林蔚参与，他只需要带着一双耳朵听就可以，情绪上完全不受影响。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现黄浩然的异常。
“还好，让林主任担心了~我只是有些头晕，体力还不是很好……”
最高当局感到有些尴尬。毕竟黄浩然是刚刚脱离危险不久的病人，这样长时间的谈话显然是不合适的。但如果就这样离去，最高当局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佑臣啊~你年纪轻，眼界开阔，我是把你当做眼睛来用滴……百里兄是我的智囊，我一向把他当作大脑，军事方面，我无不与他商量；戴雨农是我的耳朵，通过他我可以听到很多听不到的事情……你们三人，我是一个都离不开啊……”
最高当局将自己说得如此重要，黄浩然决定“投桃报李”。
“既有心改革，那什么时候都不嫌迟……”
“校长，我的第25集团军连续鏖战，损失颇大，又一直没有得到补充。此次围歼第27师团，已觉力不从心。我请求军事委员会能够批准，将25集团军转入后方，实施整编。”
这明显是要用第25集团军给最高当局做整编部队样板，黄浩然如此深明大义的表现，最高当局非常满意。
但表面上的客气，还是需要的。
“佑臣，你想多了……你的第25集团军是中央军精锐。一直以来坚决服从军事委员会的指挥，仗打得很好。我要整编的是那些杂牌，是那些土匪、军阀，只有把他们都编进中央军，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校长，整编部队如果从地方派下手，难保会引起反弹，对抗战不利。学生的部队名声比较大，用来开第一刀，那些杂牌军将领就不好说什么了……而且，第25集团军，也确实需要休整……”
黄浩然再次主动请缨，是在表明接受整编完全出于自愿，好让最高当局下台。
果然，最高当局没有再推辞，而是微笑着冲黄浩然点头，口中不断说道：“果然是我的好学生~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放心，第25集团军的编制只增不减！”
这话说的极有艺术，听起来像是对黄浩然照顾有加，可实际上却又等于什么都没说。编制只增不减有什么用？如果将黄浩然麾下的主要军官全都换掉，哪怕给第25集团军十个军的编制，黄浩然又能指挥动几个？
所以，在整编当中，最重要的是人事。只有留住了人，财和物才能发挥作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黄浩然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把第25集团军从火线上撤下来。至于如何整编，等他病愈归队，再去慢慢和最高当局扳手腕吧。
“谢谢校长栽培~”
“时间不早了，你还在恢复当中，需要好好休息，我看我们，就告辞吧……？对了……你和戴雨农之前说谈的事情，我看宜早不宜迟……你这个抗日名将迟迟不露面，民心士气都是要受到影响的，不能光想着打日本人的耳光，还得顾全大局……”
最高当局发了话，蒋百里和戴笠哪还有继续停留的道理。两人跟在最高当局的身后，离开了东湖疗养院。
返回官邸的路上，坐在汽车后排的最高当局吩咐林蔚，通知何部长和陈辞修到官邸开会：一是讨论给黄浩然授勋的事情，二是研究挑选哪些黄埔将领加入第二十五集团军。
这真是刚给个甜枣，又要打一棒子，最高当局的权术，实在是炉火纯青。
最高当局一行人离开后，黄浩然立刻找来徐兴华，给范介、汪焕之和沈老二各自发去一封电报。
命令从是日开始，第25集团军给武汉卫戍司令部的每日战报都要加以修改。上报的人员装备损失数字至少增加一倍。核减下来的人员装备，要用来抓紧充实例如教导团、补充团这些根本就没有体现在军委会账簿上的番号，然后想方设法分批后撤。务必要营造出一种损失惨重的姿态。(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