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沛紧紧攥住了拳，文越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有半烟稍稍冷静些，她深吸口气缓慢问道：“王可是已经决定了？”
鸠殇点点头。
半烟不禁有些尴尬地苦笑一下，也对，没有决定好的事情王怎么会说出来呢？
檀沛心里已经恨得牙痒痒，这陆语芙得了势，不得把她的老底翻个底朝天才怪！
文越倒是没什么，单纯的惊讶罢了。王可是从来不近女色的。
“今日也没别的事了，你们就都散了吧。”鸠殇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背对着他们。
其他二人走了，半烟倒是固执地留了下来。她不明白，她想问个明白：
“王为何这样做？当真是喜欢上了陆姑娘？”
鸠殇没有回头，只是回答她：“芙儿不同常人，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她的玉珠子她的血，甚至她来本王身边的目的，都让本王不能轻易放走她。”
“就非得用这样的方式？”
“半烟觉得，芙儿如何？”
半烟愣了愣，半垂着眼帘，答：“陆姑娘漂亮且开朗，心也不坏，又身有奇力，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鸠殇这时转过身来，注视着半烟的眼睛，他的睫毛有些微微的颤动，半响才道：“留得这样的人在身边，你不替哥哥高兴么？”
哥哥……半烟忽然觉得心疼得厉害，她说不出话来反驳鸠殇，难过之际鸠殇摸上她的头，轻抚喃喃细语道：“这些年你都不曾长过个头，想当年本王将你带回来时你才十来岁小童的高矮。本王曾说待你长到檀沛的高矮就给你许个好人家，这些年你始终比檀沛矮半个脑袋，本王这个当哥哥的，实在为你着急。”
鸠殇轻轻揉了揉半烟的头发，收去眼里的温柔，即刻动身去了月影谷。
半烟转过身去背对着鸠殇，不去看他渐远的背影，她觉着脸上凉凉的，抬手去摸，才发现竟是自己泪湿了一片。
檀沛回了自己殿中，气得一拳砸在了柱子上。
冷玉见了，吓得不行，忙上去询问怎么了：“主事大人这是怎么了？”
“王要封陆语芙做妖后，真是要气死我了！”
冷玉心思纯净简单，完全不理解檀沛为何发如此大的火，她道：“这是妖界的喜事啊，再说陆姑娘原本不就是大人您找来给王的女伴吗？从前那些姑娘连妖王的面都见不上就害了急病死了，要不是大人您，她们的肉体在这里根本都保不住，如今陆姑娘能与王修成正果，大人为何还要生气？”
“不懂就闭嘴！”檀沛恶狠狠骂走了冷玉，她现在心绪都快乱成一堆麻了！
檀沛心想：真冥王真是没用，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叫妖王把陆语芙抢了回来。看来我还得找些帮手才行。
陆语芙觉着身体隐隐有些异样，但是什么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出。
这月影谷确实秀美，整体呈半月形，东高西低，谷中是湾平静的潭水，唤作月影潭。潭周的谷壁上青苍一片，四周也是安谧得很，倒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更难得的是，这里居然有着白昼交替。
鸠殇已经来了，陆语芙却因太过入迷没有发现他。
“芙儿在这可还适应？”
突然出声惊得陆语芙浑身一颤，她有些埋怨地回头，却正巧迎上鸠殇温柔的眼色。
“好呢，这里很漂亮。”陆语芙说道，可又有些疑惑，“你为什么把我安置在这里？”
鸠殇略微一沉思说道：“芙儿不慎喝了冥界的水，淮苍若是不罢手，定要想尽办法寻你，这月影谷归本王独有，芙儿在这，本王安心。”
陆语芙觉得脸上有些发红，脑袋也一直有种晕晕的感觉，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做，半响才吞吞吐吐几个字来：“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因为芙儿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皆是不一样。”
“……鸠殇？”陆语芙轻轻唤了声。
“何事？”
“我和谷若，可是有些相似？”
鸠殇愣了愣，此时天色将晚，他望着平静的潭面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他才开口说道：“相似，却又不是。谷若从前也如你般活泼聪颖，可惜后来日渐深沉老练，倒失了那份感觉。”
陆语芙不解，直白地问他：“你为何不觉着我深沉老练？”
鸠殇时轻嗤一声，笑了。
“本王活了千年、万年，要看透你，还是很容易的。”
这话说得陆语芙心里“咯噔”一下。鸠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语芙心里想着，又自我否定到：不不不，不可能，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陆语芙笃定地笑了笑：“这是哪的话？说得好像我是故意接近你一样。你当我愿意来你这啊？”
“芙儿不愿来，现在可还愿意走？”
走？去哪？回陈国？别别别，她还没办完事儿呢！
陆语芙有些紧张，她问：“你这话，可是要送客了？”
“客？”鸠殇低下头思索了会儿，若有所思般喃喃道，“芙儿当自己是客吗？”
“什么意思？不是客，难道是侍女？”
鸠殇默默地低声附上陆语芙的耳朵，柔声道：“芙儿不是为了嫁与本王来的？”
陆语芙的耳朵痒痒的，脸也更是烫了起来。四周安静地能听见她心跳“扑通扑通”的，她原是羞得想要推开鸠殇，慌乱之下反而抓得更紧了。她想回答什么，心里却是紧张得不得了。胸口那股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像是海浪一般一层推着一层向前涌进，陆语芙抓住胸口，她觉得天旋地转。
鸠殇刚还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哪里经历过这等事。可细看陆语芙的表情他立马提了心。
“芙儿，你怎么了？”
“我……难受……”
话音刚落，陆语芙顺势晕着往地上倒，鸠殇一把拦腰接住了她。鸠殇替陆语芙把脉，惊感奇异：陆语芙体内原有的妖气与冥界的水似乎都对她的身体起了作用。
半人，半妖，又半冥者。
鸠殇心里总有些不安，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抹了些血在陆语芙干涸的唇上。
妖血，冥水，都是凡界难得一见的邪物。妖血历来是修炼妖术人的至尊法宝，且这喝了冥界的水再离开冥界，本应是要魂飞魄散的，然而陆语芙却并没有。
如此想来鸠殇心中也就有了答案，想来这陆语芙背后主使者大概也就是看中了她易变易合的体质才让她孤身入了妖界。
鸠殇看着怀里昏沉睡去的陆语芙，轻轻抚上她的眉梢。
只听他低声道：“也许，芙儿就能成为那样的人呢？”
![[综英美]业界败类](/cover/18/18960/18960s.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