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很多年,我也该休息了。”残魂眼神迷离,嘴角挂着些许欣慰。他已经孤独寂寥了足够久,如果上一纪元死于天道争夺战或许是一种运气。
随着叶问天行动,隐藏在试炼之地的所有人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化为流光后消失。众多人分散在试炼之地各处,有正在采摘灵药的,有与妖兽搏斗的。他们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灵力波动,紧接着,不管他们在做什么都快速消失。
苏羽向残魂再次跪拜,他所知道的世界只是整个世界的一角,而神境之上大有人在。至少,五成以上的天书之主都有着神境之上的修为。
“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正是因为这位前辈,苏羽终于有了与命运抗争的资本,此地的大阵正是对抗天道的手段。叶问天得到的九天十地毁灭大阵来自虚空之外,不知是何人所留,若是真能完成,或许真可与天道一战!
“我要追随向瑶而去,最后再送你们一件礼物。”说罢,残魂突然散发出惊人的灵力波动,随后残魂燃烧起来。以燃烧灵魂换取最后的力量,叶问天抽出了苏羽一丝灵魂,将它交给紫伊。
“我能做的就这些了,若他日天书之主遭遇不测,你不会受到牵连。这最后一丝神魂将会替你复活他。”叶问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接受传承的这些天中,紫伊一直守候在苏羽身旁,其用心可见一斑。
“多谢……前辈!”紫伊的神情有些落寞,或许是向瑶的过往同她有几分相似,让她有些心疼这位前辈。
叶问天的残魂渐渐稀薄下来,上一纪元末没有死去是他最大的不幸。若同向瑶一同去了,也好过无数万年来的思念。索性,他的遗愿有了寄托,此地也终于有了归宿。
苏羽的眼眶渐渐湿润,叶问天从始至终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在嘴角挂着一丝欣慰。苏羽大概能明白叶问天的想法,他的一生中有太多遗憾,没能救下任何一人。纵然最终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留给他的只剩空虚、寂寞,和那些遥不可及的回忆。
“前辈,一路走好。”
叶问天笑着点点头,他一生与天争、与地争,最终却一无所有。在灵魂散发出最后的光辉后,他终于消散于天地间。
留给苏羽的还有一块玉简,其上散发着空间波动。此物能够打开试炼之地,供苏羽在任何地方进出,也是此地主人的凭证。留在此地的大阵是最后的手段,至于能不能毁灭天道,就看苏羽的造化了。
外界,天道化身似乎越来越兴奋了,从姬越等人被打出来的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传承即将有下落。只待苏羽出来,便可动手夺取。
后来察觉到残魂的力量渐渐消逝,他不由更加渴望那些传承,“我拥有永恒的生命,却只是他人手中一个提线木偶!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天空中的大阵有了一丝运转的迹象,七彩灵力线条迸发出光芒,犹如黄昏时的漫天云霞。下一刻,灵力线条突兀的动了起来,一个长满触手的光球出现在天空,占据了足有半边天。
凡是触手触及到的地方,声音消失,生命流逝。飞过的鸟儿瞬间化成一堆枯骨,随后成为灰尘。光球还在运行,他的力量神秘而可怕,似乎能毁灭一切有形甚至无形的东西。
“不可能!竟然是他!他应该早就死了!”天道化身突然像疯了一般大喊大叫起来,甩出漫天黑色符文后没了命似的向远方逃遁而去。不仅他认识此物,天道也认识此物。
光球的触手一直延伸到远方,它的身躯能令天地静止,他的力量能使有形化为无形,他的触手能破碎虚空、毁灭一切!黑色符文在光芒下四处爆碎,天道化身引以为豪的黑莲化为飞灰,在光球触手下,他的身躯渐渐化为一具枯骨、随即荡然无存。
他的罪恶,他的野心,以及他的一切都被光球毁灭,宛如从未诞生一样。这样纯粹性的毁灭,就连天道也无法做到。
随着天道化身消失,光球也再次没入大阵中,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满地疮痍、遍地荒芜。
“主人也走了!”应龙再次哭泣起来,这片无比广阔的天空中,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龙跃哥哥,还有办法。”似乎是察觉到了应龙的内心,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红衣小女孩出现在应龙住所,迎着宽广的彩云大门,夕阳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显得有些萧条。
“放心,我有办法。”
小女孩怀中的兔子蹦了出来,化为一泉水源。随着水源流入小雨口中,死去的小雨渐渐有了一丝反应,随即缓缓睁开双眼。
“主人并没有离去,他的意志传承给我们了。”小女孩唤回兔子,一人一兔显得十分虚弱。
龙跃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他抱紧小雨,轻声说道,“小红,谢谢你。”
天空城渐渐消失,苏羽手中拿着那把应龙看守的钥匙,心中思绪万千。“紫伊,人真的无法对抗天命吗?一路走来,我见过太多人牺牲。”想起前世今生,那些死去的人似乎早已注定,没有任何征兆的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或许,他们已经改变了天命。他们虽死,意志却遗留了下来。千万年后,他们的愿望将生根发芽,正如他们期望的一般。”紫伊红着脸吻了一下苏羽额头,正如她所期望的一般,她又再次见到了他。
这世间有太多不可能,却总有人会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也就是所谓的奇迹。世界上的奇迹,总在不经意间发生,贯穿于每一个人生命当中。
正如一个人遇见生命中另一个人,或许是不经意间的小事将他们连接在一起,从而成为了彼此无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便是奇迹,轻描淡写却贯穿整个人生。
多年后,当苏羽再回首眺望时,也许会发出和叶问天同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