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和索菲娅都冷静下来,气氛陷入沉默。
两人一路无话,谁都不知道如何缓解这尴尬的局面。
回到蜥蜴巢穴,两人各自睡下,索菲娅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银莲也一面无意识的摩挲着水晶球一面思维飘出天际。
银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天上掉下一个流星,落到地上却分成了三份,银莲好像亲眼看到这一切一样,感觉十分真实。
等银莲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抬头看看天上也是灰蒙蒙,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
在看看脚下,踩上去感觉硬邦邦的,不是沙子,只是周围大雾太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似乎是一条石板小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通向何处,银莲银莲站在中央,不知道该往路的哪一头走。
犹豫一下,银莲随机挑了左边,一路走过,大雾稍稍淡些,银莲已经能辨别自己似乎在一片森林之中,但远处还是看不清楚。
路旁的花草乔灌有荣有枯,既没有虫鸣,也没有小兽穿梭其中的窸窣声,这样银莲也不太在意,她只是想快走到尽头,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
雾气始终那么大,隐约能辨的清路,但是看不到更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银莲终于看到前面林中似乎有一座木头和茅草搭成的木屋。
说是木屋,但是一没有门窗,二没有墙壁,只是几根柱子顶着顶子,甚至看不出是大信人还是萨尼罗人的手艺。
木屋里面有两条长凳,一张桌子,都是木质,但是很重。桌蹬距离有点远,银莲试着挪成一个舒服的距离,长凳纹丝不动。
走了许久,银莲也有些劳累,既然挪不动长凳,只好将就坐下休息。
大雾经久不散,银莲除了木屋里的东西什么都看不清。
银莲坐下不久,便听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莫非是索菲娅?”银莲心中想到,如果是索菲娅就好了,可以问问她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她除了还记得自己叫银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很快木屋进来了一个女人,却不是索菲娅。
女人和银莲差不多年纪,二十五六岁,是大信人,身穿劲装轻甲,身体纤细瘦长,很有几分姿色,尤其是眼睛更是清晰明亮,像迪丽拉河水一样澄澈。
女人似乎也累了,在银莲对面坐了下来。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不知是不是为了缓解气氛,女子拿出三本书,递给银莲,问她是否要看。
“你挑一本,剩下给我。”女子道,声音说不出来的悦耳。
银莲看着三本书,封面都是一朵莲花,不同的是,第一本的莲花是银色的;第二本的莲花是红色的,第三本的莲花颜色则深很多,有点紫的发黑。
银莲不知书里的内容,只是看封面,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叫银莲,就想拿第一本,又想想自己更喜欢红色,便拿起第二本,银莲双手个拿着一本书,不知道到底改选哪个。
犹豫许久,银莲把两本书往桌子上一拍,既然都喜欢,索性都不选,反正内容都一样不知道,选第三本!
银莲将两本书还给女子,自己打开第三本细细看了起来。
不错,还是彩色的。银莲心想。
第一页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连绵不绝,直到远处的山脚下。在城堡的最顶端开着一朵莲花,莲花就像封面上那个一样。紫的发黑,黑的发亮。
莲花旁还有一个人的头骨,头骨只剩下大半个,右眼框下面都没有了。
银莲觉得没意思,便随便向后翻阅。
停在一页上,还是一幅画。
画分了三格,第一格是一个青年男子,一身亚麻袍子,额头闪着橙色的光芒。
在男子的对面,是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巨人,巨人看不清面目,只有一个人形轮廓。
第二格男子倚在一棵树上,口吐鲜血,像是命不久矣。巨人似乎大了几分。
第三格一个紫袍女子将刀插进男子的心脏,那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巨人则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个故事,只是银莲不知道画中三人是谁,看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页的背面则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的故事,也是分了三格。
第一格,大蜘蛛正在森林里跳跃穿梭。
第二格,大蜘蛛将一瓶水递给一个女人。
第三格,大蜘蛛正在红色的海洋中挣扎,他身边还有大大小小无数的蜘蛛,他们快要沉到血海里了。
这只大蜘蛛好像奥尔德林,这又是讲的他的什么故事,那些大小蜘蛛就是他的族人吗,银莲心想。
她胡乱的翻着,发现整本书都是画,一个字也没有,画里的故事也不是很明朗,好像缺失很多情节。
她想找女子换一下,但是一抬头,哪里还有女子,整个木屋只有她一人,剩下的就只有木屋外浓浓的大雾。
银莲已经不那么累了,但是她不知道这青石板路走到哪里是尽头,索性坐正了继续看书。
她从男子巨人那里向前翻了翻。
画分四格,第一格是一个男子在草丛中行走。
第二格,男子在与一群人战斗,人们都挂了彩,但是男子毫发无损。
第三格,男子抱着一个婴儿,在迎风而行。他的身后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
第四格,男子似乎有些老了,他双手握剑正在在与一个拿着骨杖并且漂浮起来的人在战斗,这人戴着黑色兜帽但仍然掩盖不住他的脸已经是个骷髅,而且右下边已经缺失了。
银莲依旧看不懂。用力向后翻了些。
这页分了三格。
第一格,一个人举着法杖,法杖发出耀眼的光芒驱散了城里的黑暗。
第二格驱散黑暗的人似乎站在高台上与一群人争吵。
第三格,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好像没有脚一样漂浮在地上,他领着一群孩子离开了城。
这个她似乎有些看懂了,是索菲娅曾经和她说过的里德利亚的故事,只是没有了术士放风筝遮蔽太阳的那部分。她们还为孰是孰非争吵的很厉害。
莫非这是一本历史画本,银莲心中想道。手上没停继续又向前翻。
这一页正好和抱着婴儿的男子那页在同一张纸上,分别画在正反两面。
画中是一个女子,正在一座圆形大殿里向众人宣讲,她蒙着面纱看不清脸,只是曼妙的身姿判断这时一个女人,接下来是许多人跟在这名女子身后,女子在前面不知道是在逃跑,还是带领他们,她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印着符文,银莲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瑟登的余晖”。
第三幅女子怀抱一个婴儿,脸上是慈爱与担忧,而她也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
银莲又翻到前一页,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打斗,他们身穿金甲,手握长剑,只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激愤。
接着,满脸激愤的人好像落败了,他带着一个女人,像是他的妻子离开了。
第三幅是这个落败男人重新带领了一只军队,他身上画满符咒,威风凛凛。
下面那副则很奇怪,只画了一颗心脏。
银莲看的云里雾里。又胡乱向后翻了翻。
这是五个一模一样的人,莫非是五胞胎?银莲心想,其中一个站在他们中间,应该是他们的领导者。
第二幅这个领导者站在城头,看向夕阳,他的前面是一望无垠的沙漠,他的身后是一个女人,女人穿的是大信的服装,雍容华贵。
第三幅这个人坐在地上倚着一堵断墙,他的眼睛在用余光看向墙的那面,好像在等待敌人的到来,他手上抓着一把弓,但是弦上没有箭。
这应该是一个将军的故事,他有四个兄弟,还娶了一个地位很高的女人。
银莲逐渐能大概看得懂画中讲的是什么了。
“可惜没有文字,不然就明了了。”银莲心中想道。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翻到刚刚看到男子和巨人那一页。
“蜥蜴王告诉过我,他的父亲为族人牺牲了自己,封印了恶魔,这个莫非就是讲的老蜥蜴王的故事。而背面那个不就是奥尔德林让自己喝下‘誓言之水’的时候吗。”银莲恍然大悟,只是那个紫袍女子是谁,后面奥尔德林为什么又在血海里,她又有些疑惑。
她翻到第一页,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这真的是一本历史画本,甚至不是不久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都画在里面。
如果从头开始看的话应该都能看得明白吧,银莲心中想道。
这本书已经引起了她的好奇。
奇怪的是其他页反正两面都是两个故事,唯独第一页,反正面是一样的内容,都是那朵莲花开在缺失的颅骨旁边。唯一不同的是两页互为镜像,左右是反的。
不管了,银莲心想,可能是画师画的时候墨用多了,透到纸背。
下一页,一个瘦小的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在被其他孩子欺负。第二幅一个头戴王冠的老人慈爱的摸着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仰头疑惑并渴望的看着他。
第三幅,老人躺在棺材里,小女孩和另一个小男孩站在棺材前面阻止人们的靠近。
第四幅,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她穿着华丽的衣服,在空中英姿飒爽。只是地面上好像涌起阵阵黑色的巨浪。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吗,银莲思索,继续向后看。
再下一页。
银莲刚翻过,还没来得及细看,木屋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连刚才挪都挪不动的桌椅都开始摇晃,把书都晃在地上。
银莲只是瞄了一眼,最后一格,一个男人孤独的站在城墙上,面对着城下的千军万马。
地震了,这是银莲第一反应,她急忙起身,想要从木屋出去,却一脚把,掉在地上的画本踢出老远,撞在柱子上。弹出了没有墙的木屋。
银莲跑到木屋外面,木屋的晃动也停止了,她看到画本里似乎掉出了什么夹在里面的东西。
捡起来一看,好像是一页目录,用古萨尼罗语写的。
奇怪,这画本里没有字呀,银莲心中万分疑惑,正要把画本捡起来,却觉得头晕目眩。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银莲看到的是索菲娅焦急的神情。
看来刚才是梦,她还没有回过神,感觉刚刚如梦似幻,似伪似真。
此时的索菲娅正一边看着紧张的王座,一边死命摇晃银莲。
蜥蜴们早已逃了出去,索菲娅晃了银莲几次,银莲只是不醒。这让她急得表情都扭曲了。
银莲坐起来,也跟随索菲娅的目光看向王座,王座下面正向上冒着阵阵黑气。
“看来我们上次没能杀掉那个恶魔。”索菲娅道,看到银莲终于醒了,她送了一口气。
银莲看到这个异常也是瞬间清醒,伸手从旁边拿出法杖,严阵以待。
王座晃动的越来越剧烈,黑气也涌出的越来越多。
“嘭!”王座爆炸了,浓浓黑气夹杂着碎石四散而飞,打在墙上直接将石块楔进石壁。
银莲和索菲娅先一步撑开屏障,幸免于难。
“哈哈哈哈~”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终于出来了~哈哈~”又是一声狂笑。
银莲摸了摸胸前的吊坠,里面好像有水在流动,李麦似乎有从里面出来的架势。
黑气逐渐在大殿中分布均匀,但是并没有消散。
笑声的主人也露出真面目。
它两足站立,有大殿那么高,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没有眼白。牙齿尖利,嘴很大,里面黑黝黝什么也看不见,像是它的嘴连着虚空。
它的肌肉都聚在一起,棱角分明,看起来十分强壮,三只脚趾的趾甲向切豆腐一样伸进坚硬的石板地面。屁股后面拖着粗壮的尾巴,还有一截留在王座下面的密道中。
这已经完全不是索菲娅和银莲见过的那只人面犬了。
李麦也从银莲的吊坠中再次以黑气的形式出来,他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力量,看到面前的恶魔,他也惊呆了。
“是你们。”恶魔说话了,它认出了银莲和索菲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