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叶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那麻雀都能飞进来的破蚊帐,感受了一下隔屁股的木板床,他忐忑的心安定不少。
20块钱一晚上民宿,他自认为还是有消费能力的。
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他猛然惊起一身冷汗。
“不是死了吗”
脑海里依稀能回忆起死前的画面。
那是他去鲲鹏大厦送快递的场景,快递签收完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火灾,在火场里救出几个孩子后,他很悲催的被大火给吞噬了,接着就遭遇了爆炸,随后就从十八层楼掉下,最后又被火车给碾压了。
……
安常理说这已经算是死三四回了,怎么还……
难道是因为死的过于凄惨,阎王都看不下去了?给了一次灵魂穿越的机会?
很有这个可能。
他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除了躺着的床破旧些,其他的东西……更破。
十来平米的屋子收拾的不干不净的,仅有的几个物件装饰摆放的看起来也是杂乱无章。奇怪的是偌大的房间里一个大瓷碗摆在地面中间,乍看起来很是显眼,尤其是阳光透过窗户的竹篾纸,穿过蜘蛛网,照射在它身上,更是让它显得光辉神圣,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李叶看到这一幕,想到舞台上的聚光灯,想到了在聚光灯照射下那种让人羡慕的荣耀,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碗位置摆放如此讲究,重生后的身份该不会是个要饭的吧?”
掀开霉味刺鼻的被子,他发现了很多跟他这个想法不谋而合的事情。
例如很有骨感的手掌,在前胸拍点水能映到后背的躯体;缝着多个口袋的看来像衣服……的衣服,十趾望人的袜子,鳄鱼嘴牌大布靴……
“卧槽,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他有些想发飙。
别人灵魂穿越都是开局一把刀,装备全靠捡,或者各种逆天金手指,**丝逆袭的最强系统啥的,即便没有这些,也是各种逼格满满的王孙贵族的好身份。
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开局一个碗?身份是要饭?
即便往好处想,顶多也是有组织的丐帮的一份子,每天要干的事特么的也是要饭。
算了,胡思乱想没有用,他打算出去走走,好去验证下他这错误的想法,万一不是要饭的呢,而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个熊样身处这种环境中不是要饭的还能是什么的身份。
哎呦……
突然脑子一阵胀痛感,让他毫无防备的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脑海里多了一个别人的记忆,他知道这是灵魂穿越后的记忆融合,虽然融合的时机让他触不及防,但是结果他还是很满意,如果重生后连这点福利都没有的话,那他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通过这次记忆的融合,他知道了身处时代是唐朝,皇帝是李世民。
对于他现在的身份也大致清楚了,同名也叫李叶,不过多了一个字,准确的说他现在叫李叶字仲元。目前是一个要饭的,跟先前他的猜测没有太大出入,不过他这要饭的跟别的要饭的有很大的不同,别人要饭是因为不可抗拒因素……贫穷,他呢?是因为有奶不好好吃……非嘬。
一年前,身为礼部尚书李大人家二公子的他,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十六岁中了举人,同时又得到了刑部聂侍郎家中小女儿长安城有名才女聂婉儿的青睐。
在一片他人所看好,称赞和羡慕中,眼看就要达到人生小高峰的他,却意外的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决定。
他要先娶青楼舞女慕容夕儿为妻,再纳聂婉儿为妾,给出的理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聂婉儿性子即强势又缺……德。
一语成灾,众人哗然。
那一晚,上半夜他过得很凄惨,先是领悟到了李家老祖宗从开发就没实验过的家法中隐藏条款里的精髓。
接着就是家中长辈对他的敦敦教诲……骂。
当然聂家也不会对他这种口无遮拦无动于衷,先是退了婚,后是画了线,扬言以后他胆敢踏入聂府方圆三十里,不把他屎打出来,就算他拉的干净。
不过那一晚的后半夜,他过得却很潇洒,抱着舞女慕容夕儿在长安城外,策马奔腾,走向人生的另一个刺激的巅峰……私奔。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他的后半生或许会跟慕容夕儿浪迹天下,或者找个偏僻的乡下,白天种上半倾薄田,夜晚灯火下共话桑麻。
奈何事情并非如此。
由于平日里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再加上夜里走的急,私奔的路上并没有带上多少银两,不足一个月已经银尽粮绝。
没银子的结果是,慕容夕儿又回到了青楼,继续开始往日里夜夜笙歌的生活,这次私奔仿佛是她忙碌的空闲去度的假。
而李叶却很凄惨,先是听到了被逐出家门的噩耗,接着收到了取消他举人的公告,当然还是有好消息的,例如聂婉儿因为他的事誓不嫁人。
不过这已经跟现在的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恐怕连聂家方圆三十公里都进不去,即便是他屎拉的干净。
接下去的生活更是凄惨,从打工到要饭,他只用了半年时间。从风度翩翩到了形如枯骨,又是只用了半年。
如果事情仅是如此的话,性格极度开朗的李叶或许能够接受,起码在接下去时间里,以他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机智青年,凭着吃苦耐闹的精神,一定会在大唐世界中闯出一片天。
但事情并非如此,李叶要饭的时候,也没忘记欠赌场钱,如今加利息已经滚到三十五两,这已经相当于平常老百姓一家三口十来年的日常开销。
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人生自由,门外面两个赌场大汉宛如他的保镖正在二十四小时保护着他,不,是监视他防止他逃离江阳县。
“……”
“过分了啊兄弟”这句话是他对以前的李叶说的。
“不过你放心,你的心愿我一定帮你完成,还赌场的钱,打慕容夕儿小婊子的脸,还有去聂家道歉……”这句话也是他对以前的李叶说的。
不知是这几句话起了效果,还是李叶突然有了奋斗目标,后脑的疼痛感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痛,同时外面的阳光也转移了方向,不在照射在大瓷碗上,而是照射在他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