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很快就到了长安,几人在礼部报备进贡的事物,礼部郎官检视了礼物,安排上报,让几人回客栈等皇帝召见。两人出门想找个客栈居住,虽然李孝恭说过住在他的府邸,但实在不好上去打搅。没有走出几步,一个家将装扮的仆人上来说道:“两位可以是王大山,王县令?和尚吴怀斌?”两人点点头,“公子吩咐两位回府居住。”说完就让两人跟在后面回府。吴怀斌一路无奈暗自腹诽:“和尚吴怀斌,这个李孝恭,能不能留点口德啊,我都说了我已经还俗了,怎么还给扣和尚的帽子啊。”
李孝恭的府邸离礼部很近,长安的四方块的街道笔直,远处的夕阳映照着巍峨的城墙,两边高耸的坊墙压迫着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在领着一群仆役在坊门等候,丝毫不见一丝烦躁,处处显示大家族的教养。见远处自家的家将令着一群人走过来,小男孩整整衣冠迎接了上去。小男孩子在出门迎接之前,母亲就和他说过,那个和尚是父亲的救命恩人。
原来前几日大朝见,有人弹劾李孝恭意欲谋反,在扬州石头城大兴土木,设路障,巡兵四出。弹劾的人感觉十有**会把李孝恭弹劾下来,那知道李孝恭的请辞奏折在他之前的晚上已经到皇帝的桌案。李渊坐在龙庭上面无表情,内心纠结无比,李孝恭的功劳权利太大了,大的他忌惮三分。
现在可是李孝恭请辞,没有人弹劾那就顺水人情给李孝恭换的地方也就是了。李孝恭没有请辞,有人弹劾,直接把李孝恭回京自辩,顺便表面检查一下,放另外地方也就好了,历史上也这样做的。可现在这个情况是把李渊架在火上烤,同意弹劾?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无论那个字眼都是说他李渊刻薄寡恩,这影响太坏了。不同意李孝恭请辞,那么就要严惩弹劾的人。
李渊想了一会儿,让内侍把李孝恭的请辞奏折和进贡奏折给他看,拿弹劾的人颜色巨变,伏地请罪,自请远窜边州。朝堂的事情自然也就传到李孝恭的府邸,李孝恭的妻子把朝堂的事情和李孝恭的家书内情一对,感觉就是那个和尚救了李孝恭一命。知道那个和尚也来进贡,于是派家人在码头和礼部门口等着,怕错过了。
李孝恭长年征战在外,从小李崇义便崇拜父亲。李崇义的妻子也有意培养孩子,不让成为纨绔子弟,所以家教特别严,很小就让孩子处理家里的事物。王大山见是李孝恭的儿子迎上来,连忙和一众亲兵行礼:“拜见公子!”吴怀斌也跟着行礼道。李孝恭的儿子连忙接到:“使不得使不得,你是李家恩人,使不得。”也不管吴怀斌什么表情手牵着吴怀斌就往府邸过去。
吴怀斌在纳闷,什么时候成李孝恭家的恩人了。在宴席上才知道来龙去脉,吴怀斌拉着李孝恭儿子李崇义说道,:“大都督身在高位,必定是众矢之的,我只是提醒了一下,是大都督睿智天纵,才平安化险。与我无多少关系,请公子莫要再提我是李家恩人,我担当不起。”
李崇义问了王大山一些他父亲的事情。毕竟是孩子,回头红着脸问吴怀斌:“和尚,那滚滚长江东逝水,是你所做么?做的真好……”
吴怀斌真的无语了,又是和尚……吴怀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已经还俗,可以叫我吴哥,或者叫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没有一个合用的称谓。
李崇义立即叫到:“吴哥,可以教我写诗么?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吴怀斌又是半瓶啤酒过了一听有人要请他教写诗,这个吴怀斌哪里会啊,想起陪儿子一起背过的李渔的《笠翁对韵》,脱口而出:“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整个背了下来,主要在于虽然很长,却很韵味,一句会背整个都流水。李崇义两眼闪着狼看见猎物的目光,吴怀斌当然看不见这个目光,又成功的灌醉了自己,歪躺在几榻上,本来是不想喝醉的,他不知道李崇义特意上了杏花村,几杯下去就醉了。
十多岁的孩子哪里记得《笠翁对韵》那么长的诗句啊。所以大清早书都没有去读,遣了一个仆役去请假,自己守在了吴怀斌的门口。吴怀斌醒来也不迟,到一个新的地方睡眠总有些影响,所以顶了两个熊猫眼出了房门。李崇义一脸痞笑的问好,吴怀斌也说公子早。当然李崇义和吴怀斌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问早后就要吴怀斌写《笠翁对韵》,吴怀斌哪里肯写,他的字实在太臭了,那个三岁孩子的字体,哎还是算了。最终是吴怀斌背李崇义写,吴怀斌不想多事说道:“这事不可以对任何说是我教你的,就说就说路边的道士教你的。知道吗?”李崇义点点头,吴怀斌看着李崇义工工整整楷书,暗自咋舌,看来自己写字方面一定要多多练习。
吴怀斌不敢在李府乱走,也不敢出去走走,回到客房教两个小姑娘读书。两小姑娘能独立朗读春秋,当然是注音版的。数学也已经学会简单的加减乘除,再学点面积勾股之类的吴怀斌也就被掏空了。李崇义回到书房,让人誊抄了三份《笠翁对韵》,一份寄给父亲,一份留家里,自己带了一份回国子监读书。
刚到国子监大门,见离国子监大门不远的大树后面藏着十多个王子和高官的子弟,李道宗儿子李景恒见李崇义走来,连忙把他拉到树边:“崇义,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进去了呢,你不知道今天孔师和李师守在门口么?怎么就冒冒失失的上去?”说着就偷偷的看了一眼国子监门口,见又一学生被李刚和孔颖叫住在狠狠的打手板。李崇义是个好孩子,嗯就是脑袋缺根弦的那种,谢过李景恒,一个人朝国子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