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辛苦的跋涉,华祯终于成功从山林中穿过,并重新找到了通往目标小镇的山间小道。这次的方向没有出错,所以凭借着坐骑出色的脚程,华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小镇之上。
从昨天那顿半生不熟的烤山鸡后,直到现在,华祯是滴米未进,肚子早已饿的咕咕直叫。看着小镇街边不时闪现的吃食小摊,闻着从各处飘荡而来的食物香味,华祯的肚子就更加显得饥饿了几分。不过,此时囊中羞涩,或者说是根本身无分文的华祯,只能眼馋的过过眼瘾罢了,他可做不出吃霸王餐的事情来。
现在,华祯的打算就是赶紧找一家当铺,将身上一些随身的东西典当出去,好换些钱财来喂饱自己的肚子,况且今天住宿也需要钱,总不能还像在山林里一,露宿街头吧?这样舒不舒服先不说,也实在是太有失自己国公身份了,居然刚出来两天,就要混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华祯经过询问,很快就找到了小镇中唯一的一间当铺。当铺的面积并不大,敞开的店门只能同时容纳两人通过,挂在店门一侧的木质招牌上的漆色也已经斑斑驳驳,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是一家生意不是太好的老店。当走进店里的时候,除了一个矮瘦的小老头外,空无一人的柜台,更是让华祯加深了这个印象。
见到有客人上门,之前还趴着柜台上昏昏欲睡的小老头,顿时变得精神焕发起来,赶紧对着华祯热情的招呼道:“客人有什么吩咐,是想典当还是找活?”
“你们这里不是典当行吗?除了典当,怎么还有活干?”华祯听到小老头的询问,颇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客人不用奇怪,实在是小镇上的典当业务不多,小老儿平时也就兼着帮人介绍介绍工作的活,纯粹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看客人的样子,不像是来要小老儿介绍工作的,那就是来典当物品的吧?”小老头对于华祯的疑问,颇为无奈的笑着解释道。
“掌柜猜的不错,我的确是想来典当一些随身物品。你看,现在是否方便?”说着,华祯就从腰间摘下了随身佩戴一枚玉石吊坠,递给了小老头。
“方便!方便!客人先请稍坐片刻,让小老儿查看一下典当物品。”小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就从华祯手中小心接过了递来的玉石吊坠。
温润透亮的玉石吊坠刚一入手,小老头就感觉到了这个吊坠的不凡。虽然蜗居在这个丁点小的小镇上,但是,并不表示小老头就真的如同小地方人那般见识浅薄。这是一个厌倦了繁华都市勾心斗角后,带着自己心爱的老伴,隐居于此了此残生的小老头。
将玉坠拿在手上,仔细的来回翻看了一下,小老头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番正坐在柜台外椅子上的华祯,心中对于自己的判断已经肯定了十分。
“小伙子,你的这个吊坠可不便宜,就是将小老儿的这间店铺都给你,也不值这块吊坠的一角。”小老头并不想平白得罪这位来历不明的贵人,所以实话实说的婉言拒绝了华祯的典当要求,同时,顺手就将手中的玉石吊坠小心的递还给了对方。
华祯却并没有从小老头手中接过吊坠,而是推拒道:“老掌柜,实不相瞒,我独自一人出门在外,身上所带的钱财前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偷去了。现在是身无分文,就连想要在街边小摊吃上一碗小吃的钱也拿不出来了。不怕您笑话,从昨天晚上直到现在,我是滴米未进,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我也不强人所难,这块玉坠您给个一百两银子,让我凑够路费就行了。事后,我绝不反悔,您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人找您麻烦!您看,这样总行了吧?”
“小老儿如何敢贪图公子这份巨财,一百两银子对普通百姓虽然不少,可是,这些银子甚至连看一眼这块玉坠的资格都没有!公子还是小心收好,出门在外,财不露白,以防一些宵小之辈起了贪念。”小老头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下拿出一块锦布将手中的玉坠细细包好后,再次递还给了华祯。
见对方态度坚决,华祯也不好再为难对方,于是就要起身离开。看着华祯就要离开,小老头赶忙叫住了他:“公子留步!请稍坐一会儿,等小老儿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小老头就掀开柜台后的布帘,进了里屋。
华祯被小老头叫住,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离去,这让他只好暂时打消了马上离去的想法,重新坐回椅子上,等待着对方回来。
没有让华祯久等,也就一会儿功夫,小老头手中就拿着一个小包裹回到了柜台前。看到华祯依言并没有离去,小老头赶紧走出柜台来到华祯面前,将手中拿着的小包裹递给华祯。
看着递过来的小包裹,华祯是一头雾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开口问道:“老掌柜你这是何意?”
“公子别误会,这次能够得见如此玉坠,实在三生有幸!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多,却也希望能够帮助公子早日到达目的地!”小老头说着,也不等华祯反应,直接就将小包裹硬塞进了他的手中。
感觉到手中的沉重,华祯赶忙推拒道:“无功不受禄,我们萍水相逢,怎么能够平白接受老掌柜如此多的财物?还请老掌柜一定收回,在下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见华祯说的坚决,小老头只能继续劝道:“相信现在,距离公子的目的地还有不短的距离吧?难道公子打算就这样一直饿着肚子上路不成?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就当小老儿将这一百两银子借予公子救急,等以后,公子归还便是。小老儿相信公子一定不是一个赖账之人!”
想着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而且确实就像老掌柜所说,自己距离终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于是,也不就再推脱,收下了这老掌柜特意准备的一百两银子。心里暗暗决定,只要自己到达目的地,就马上加倍归还这珍贵的一百两银子。
见华祯收下自己准备的银子,小老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对着华祯说道:“公子如果不嫌弃,今天小老儿做东,我们一起去吃一顿如何?”
既然已经收下对方一百两银子,华祯也不介意多欠对方一点人情,于是,立马点头同意,跟在小老头身后,两人一起出了店门,往小镇上的一家老字号小店走去。
此时正值饭点,不大的店铺中早已坐满了食客,甚至就连店门外的空地上,不少露天摆放的桌椅也已经坐上了等候用餐的人。华祯两人见屋里已经满座,只能将就着在屋外找了一个还没有人的空位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等他们点菜,店里的小二已经麻利的将一共六盘吃食,一一摊开摆放在桌上。然后对着二人道了一声“请慢用!”后,便拿着托盘转身离去了。
华祯正打算叫回小二,坐在他对面的小老头却伸手拦住了他,向着他解释道:“这也算是这家店的特色。店主是父子二人,每天只做六道菜,一道主食,一道点心,剩下一汤一荤两素,客人落座就上菜,根本就没得选!反正你爱吃不吃,不吃滚蛋!人虽然有些奇葩,不过,这两个父子做菜确实很有一套,相信你应该不会失望!”
听完老掌柜的解释,原本只想随便吃点填饱肚子的华祯,倒是对面前的这几道菜一下子期待了起来。
光看桌面上摆着的这几道菜的外观,并没有皇宫大内那般讲究,甚至可以说显得很是粗糙。就拿唯一的那道大荤来讲,酱好的大块肉块只是被简单切片后,就直接堆叠在了粗瓷盘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摆盘,其他几道也皆是如此这般。
但是,如果撇除外观不讲,单是这几道菜混杂后,所散发出来的浓浓香味,就已经引得华祯直流口水,而这里又有如此多的食客,想来味道一定不差。见小老头已经开始动筷,华祯也不客气,赶紧从大盘子里给自己夹了一块酱肉。
刚送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咀嚼,一股浓浓的酱香就伴随着甜咸适中、同时又质感丰富的肉片深深刺激了华祯的味蕾,让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大口吞下。此时,区区一片酱肉如何能够满足已经完全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味蕾?华祯连连动筷,很快就将粗瓷大盘中的一小半酱肉扫进了自己的肚中。
“来来来!别光顾着吃肉,尝尝其他几道菜,都不比这酱肉来的差!”小老头看到华祯吃的高兴,于是劝他赶紧再试试别的几道菜。华祯立马从善如流,对着其他几道菜也开始连连发动了进攻。
这两个都是能吃的主,六道菜诚意十足,分量显然也是不少,却被华祯两人一通胡吃海喝就消灭的干干净净。看着已经被清扫一空的桌面,华祯摸了摸已经有些微微发胀的肚子,却依然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掌柜,直到现在,在下也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是否方便告知一下在下?”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剔牙的小老头,已经休息好,正打算告别离开的华祯,突然想起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老掌柜怎么称呼,于是,赶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道。
“没什么尊姓不尊姓的,公子直接称呼小老儿老王就是!”小老头对着华祯回答道。
“那我就称呼老掌柜老王了!老王,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我还需赶到下一个小镇,所以恕在下不能久留,现下就要起身出发了!”华祯站起身对着小老头抱歉道。
“还是赶路要紧,耽误了时间,赶夜路可是不好。”小老头对于华祯也很是理解,随着他一同站了起来,打算送他一程。
“老王还请留步,在下这就要上马出发了,日后我们再聚!”华祯走到店旁自己牵马处,解开拴着的缰绳翻身上马,对着小老头抱拳道。
“好好!那小老儿就不送了,我们日后再见!千万记住,自己一路上多加小心,祝你一路顺风!”小老头对着华祯小心叮嘱道。
“老王放心,我会小心的!后会有期!”说完,华祯一拍马鞭,就冲着不远处的道路策马而去。没过多久,华祯的身影便逐渐隐没在树林之中,只有清脆的马蹄声依然从远处悠悠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