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哑巴也参杂着在其中瞎闹腾,唯恐这个局面不够乱。
上面的凶悍妇女来一句:“我们的时间不是时间吗?!我们有没有感染者或者僵尸上船不是还有时间检查吗?非得在这儿耽搁?!你看看还差十分钟就八点了,我们不饿吗?到了那边没赶上下一趟去安市的船是不是又得花钱?!你说,这钱谁出?!”
我也低着头,压着嗓子跟着来:“对啊对啊,这里还有带着孩子的妈妈呢,这晚上这么大的风,给人吹冻着了怎么办?!”
小哑巴:“嗯!说的对!”
妇女又再接再厉,振臂一呼:“我们可不能受了他们欺负!这群一区的捕尸所的人都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就知道做空事!他们耀武扬威地走个过场,耽搁的可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阿!”
我:“对啊对啊,就因为他们有特权,所以可以这么欺负人吗?本来大家都是好好上着船的,他们突然一出现,说搅和就搅和了?!”
小哑巴:“嗯!说的对!”
我瞥了小哑巴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乱七八糟地一顿乱吼,人群很明显就被挑拨得十分愤怒了,在我们精心铺垫下,终于有人来了一句:“咱们一起直接上去,反正我们人多,不怕他们!!”
见目的达到,我松了口气,这个时代的人也是人,虽然流淌的血液不一样,但都是一样的自私而盲目,从众现象的必然存在给了我和小哑巴一个生机。
法不责众,他们利用这种心理群起而攻之,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没有监控这种东西,事情一过,连出头鸟都抓不到一只,人们也就更加放开就手脚往上挤。
小哑巴紧紧拽住我的衣角,我们一起随大流准备上船。
一区捕尸所的人还在那里费劲地想要拦,可人群哪里是他们几个就能拦得住的,周围检查其他船只的警员也来帮忙了,但作用不大。
最上面登船口的中心城捕尸所的人被人揍了一顿,扔下了船,双拳难敌四手,他刚刚站得高更容易被愤怒的群众当成目标,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一顿送下了船,连摸电话出来叫援助的力气都没有,随即无力地怒瞪一旁看戏不出力的一区捕尸所警员。
一区的警员大部分不想理他,刚刚他们救助的时候,中心城的人什么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一小部分觉得不妥,想要帮忙,可看他惨兮兮的模样,又不敢上前,怕被骄傲的中心城人拒绝,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两方人马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迟迟没有动静。
我上船的脚步一顿,突然想到点什么,抓起小哑巴的手就挤出了人群,小哑巴一脸懵,看着登船口越来越少的人,着急地问我:“哥,我们不走了吗?”
“当然走!”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就他,“但我们不能坐这艘船。”
小哑巴:“???”
我强行将小哑巴牵了出来,人群太过混乱,船员小妹都没办法维持秩序,无奈地站在了客梯车下,任由人们往前面冲,没人管我们俩。
这边动静很大,周围船只的人都跑过来凑热闹,嘻嘻哈哈地点评着这一次事件,明早报纸上见。
趁着这个时刻,我带着小哑巴就猫进了旁边已经开始解绳索的略小一些的船里,但是解绳索的人跑去看热闹了,导致船迟迟没有出发,却在缓缓地移动。
这个船只比官船稍微小一点,总的来说还是很气派的,进到船里,四处都是大型的培养罐,最中间有两个最大的透明色培养罐,看着罐子里的人体模型,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遭了,会不会做错决定了?
管他的,我低声吩咐着小哑巴:“先躲起来。”
小哑巴点点头,我们两个找了个有孔的箱子躲了进去。
“哥……”小哑巴凑近我问,“为什么我们要跑到这里来啊?”
我从孔里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给他解释我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趁乱上船不一定安全。”我继续看着外面的动静,“你看,官船闹出这么个动静,你要是捕尸所的,在检查的时候突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你怎么想?”
小哑巴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那肯定是船上有人心里有鬼,不想被检查啊!”
我十分欣慰,很好,还可以好好思考,此人有救。
“嗯,但此时你没法阻止他们上船,又想检查,你会怎么做?”我继续循循善诱,开发他除了科研外的大脑,希望他可以在我的熏陶下,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美少年。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
……再沉默了一会儿。
……
最后,他弱弱的回答:“……把人全部赶下来?”
“你觉得可能吗?”
只是暂时不让登船就这么大的情绪,再把已经上船的给赶下来,捕尸所的人怕是有九条命哦。
“那……放他们走?”
他大概实在不适合想这些问题,一点都没有说与实验相关的事情时那么自信,说话软软的,没什么底气,再加上他声音又是那种呆萌软糯的类型,就更显得他……
……
emmmm……
……很蠢。
“走个屁!能眼睁睁放走?!”我想吼他,可我们是躲起来的人,不能那么张扬,只能克制怒气,尽力平静地解释,“肯定跟上去啊!捕尸所又不缺钱,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还不够他们挨个挨个看的?”
我刚说完,就听见外面突然有了其他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走近了船舱:“诶?我刚刚怎么听着这里面有声儿啊?”
小哑巴猛地捏住我的胳膊,不用看他我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肯定是无限兢惧,瞪大着眼睛朝我看。
我也有点紧张,但我不能慌张,不是为了在小哑巴面前表现自己炫耀来个什么,而是小哑巴本就害怕了,我还不能给他一个安定的状态,那我们两个人铁定一起在一片欢声笑语中gg。
“那你去检查一下呗~”另一个人也进了船舱,“看看你是不是神耳啊,哈哈哈!”
我拍了拍小哑巴,示意他冷静。夜晚的河边很凉,小哑巴指尖的寒意丝丝缕缕地传染着我,我摸了摸他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出了汗。
哎,真是可怜,本可以在别墅里安安静静地过着的,如果没有跟着我出来,现在他应该洗了澡,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听着外面的轻微风声,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