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还好，一开灯，古堡里亮花花的，大厅里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我咬着牙扯了一把兔子尾巴。
吊灯下，是一片狼藉。
绿色的血凝固成浆，这些液体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水果味突然透过了我的视觉扑了过来，我难受地皱了皱眉，强忍着恶心。汁水和让人不舒服的残肢糊了一地，桌椅也被撞到四周都是，散落的碎瓷片也在灯光下反着锐利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它的不甘心。
不难看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混战，从地上混杂着的一两堆红色的血迹不难猜测出，这场架，谁也没讨到好处。
我心跳又开始加速。
我可没带水枪啊！这尼玛赤手空拳地上去玩泥巴吗？
而更让我慌乱的是周围的一大群形态各异的僵尸也在灯光下现了形，齐刷刷地看着我和小哑巴。
我……不是真的勇士吧，我不敢直面这么操……呸，这么惨蛋的人生。
我们和僵尸们遥遥相望，心中止不住地哀嚎，画面静止了三秒，画风却陡然一转——
所有的的僵尸都跪在了地上，又是那种双手伸直位于两耳侧，信徒一样的跪拜。统一的动作，整齐划一的行为，连地上被果汁烧得只剩个身子和头的僵尸都努力地翻着身，头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地上的乱七八糟的汁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操作，他的努力让他的动作看起来虔诚又炽热。
我心里震惊得只会说一句带着强烈感情的卧槽了，别的词根本没法立刻吐槽出来，只有傻傻地看着这猝不及防的画面，半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僵尸向我下跪行礼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么大批量地整齐划一地跪在那里，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但这么有气势的集体叩拜所发出的那种臣服感，我还是第一次有体会，之前太匆忙，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就得逃命了。现在没人追赶，没有扑杀，安静的环境和充足的时间给了我思考的余地，反而把我给整懵了。
接下来呢？
我该说点什么好？
嗯……爱卿平身？
小哑巴拉了拉我的衣角，呆呆地问我：“哥哥啊，你……你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咬了的啊？”
我：“真是抱歉，我心里还真是没有碧数。”
小哑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路太赶了，根本没给我留什么空隙让我来好好总结反思一下最近的神奇经历。
不是说好食蔬尸见到我才会跪拜行礼吗？我怎么感觉一路上都有这种情况发生，但都是间接性发作，并不是每次见我都管用。
这之间，到底是什么起着触发作用呢？
我思考了起来，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厅里的僵尸也都窸窸窣窣站了起来，除了那位只有头和身子的。
“小哑巴，你还记得老王吗？”我看厅里的僵尸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性动作，就放心地和小哑巴聊起了天，“就是荒地里，我们最开始和女土匪相遇，追着女土匪的那个。”
小哑巴点头：“记得啊，当时他就像个真的僵尸一样朝你叩拜，但是贞贞说那是演的，我就想，难道老王还能隔那么远从夜色辨别出来你的身份吗？结果后来，老王还真是一只僵尸，哎，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怎么了，我一听他说“可惜”这个词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和扎心的“那好”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赶紧将话题掰回正轨：“你看，当时老王在荒地是不是向我下跪了？可是，他后来遇见我们的时候，直接就朝我们扑过来了啊！那叫一个毫不犹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对，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小哑巴又开始运转了他的严谨研究头脑，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难道这个跪拜行为是一次性的吗？只限于初见时刻？”
我仔细回忆着，提出了反驳意见：“好像不是，你看交易市场那次，我们被追了好久，后面才突然跪了下去。最开始的时候不止没跪拜，那鸡群头子还嚷嚷着要杀了我呢！”
“那……难道是处于危难时刻触发跪拜模式？”小哑巴又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但立马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不对不对，现在我们又没有处于什么被追杀的状态，老王那个也解释不通，而且还有客栈过道里的那群僵尸，也无法解释。”
既然他提到了过道，我也想起了当时就想问的一个问题：“小哑巴，在过道被封那会儿，你是怎么知道该如何开门的呢？”
小哑巴还在想关于跪拜的事情，没想到我突然思维跳转问了这个问题，愣了愣，回答着：“我不是说过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结构，当时在过道小美遇害那会儿我就觉得有些熟悉，本来想说给你听，但是那会儿不让说话，就没说了。”
我好像也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又继续问着：“那你是在哪儿见过的？学校下水道吗？”
小哑巴面无喵情：“是书上……”
哦？还有专门记载这么变态的设置的书？
我刚想问这书现在在哪儿，还能不能买到了，小哑巴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堵住了我的小心思：“我就记得是书上看过的，但那时候还小，也没怎么注意，至于那本书，叫什么名字，我通通不知道！”
我：“……”
整理了语言，憋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只能说：“哦，那还真是挺遗憾的啊……”
我看得出来小哑巴现在的心思全部在关于跪拜的问题上，敷衍地对我点点头，就陷入了思考，不再和我说话了。
我虽然也很想知道，但我确实没什么头绪，摸不清其中的规律门道，我想这问题肯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思考得出来的，干脆就等以后有空再慢慢研究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青花瓷给找出来，把身份证拿了就好走人，去过一段安静的日子。
我拍了拍小哑巴，劝说到：“不如我们先去找你的身份证，等我们到了安市有空再慢慢研究？”
小哑巴有些不高兴，但无奈我说的也有点道理，在我的坚持下，他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那就先去拿身份证好了，唉～”
？？？？
唉？？
？？？
你搞清楚状况！
我们是去拿你的身份证，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还唉？
真是好气哦！
但我还是嘴上笑嘻嘻：“嗯，就先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