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这样漂亮吗？”
“漂亮，我的雪儿最漂亮。”
……
“四哥，母妃教我怎么酿‘相思引’了。”
“那不如你给四哥酿一壶，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好啊，保证你是第一个喝到的。”
……
“四哥，你为什么要去北疆？以后就没人陪雪儿玩了。”
“小五乖，四哥很快就回来了，母妃一定是为了我好。”
“嗯，要早点回来哦。”
……
“娘娘，都准备好了。”
“雪儿，赶紧走，马匹和盘缠已经准备好了，走得越远越好！”
“母妃也一起？”
“不，只有你一个。”
“我不走！”
“听话，走！”
……
“公主，我们被发现了，快跑！”
……
“你们放开本公主！”
“父皇，放我出去！”
……
“母妃……我好疼……”
……
“你是谁？”
“吸血鬼。”
……
“我会变成吸血鬼？”
“是。”
“我会失控，彻底变成怪物？”
“是。”
“到时候，你会杀掉我？”
“是。”
“……”
……
“谁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我不想被你杀掉，所以要跑的远远的……”
“喝吧，喝了我的血就不会失控了，你也不会再怕阳光了。”
“佐佑不是说王血是很珍贵的，绝对不能给人类。”
“没关系，我允许。”
……
“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
“呼呼~”黑夜里凌雪睁开眼，一双血眸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从前的事情了，这没来由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推开窗扉，晚风吹拂，扬起满头青丝。今夜没有月亮，夜色如浓得化不开的墨。在很久以前，吸血鬼只能隐于黑暗，这样的夜晚他们会很喜欢的，后来血族不再惧怕阳光，完美地融入人群，黑夜与白昼便不再有区别。
凌雪看着手腕上的木珠链，双眼有些失神，“为什么喜欢我呢？我已经是怪物了啊！”
……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凌府和靖王府离得很近，凌雪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动。
“嘭”一道身影如沙袋一样被狠狠地踹了出去，撞倒了房门。
“靠，哪个混蛋妨碍爷睡觉？”姬少虹被巨大的声音吵醒，暴躁地跳起来不停地骂骂咧咧，待双眼适应黑暗，依稀看到自己的房门被暴力拆除了。被狠狠扔过来的东西发出低低的怒吼，黑暗中一双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他无视来自身后的威胁，向姬少虹扑了过去。
姬少虹只觉恶风扑面，两点红芒速度快得惊人，明明在门口，却已至眼前，露出尖利的獠牙。不过这獠牙没咬到自己，而是被一根木棍卡住了，仔细看这棍子有点眼熟，正是初雪的剑鞘。
“雪丫头，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咬到初雪，哪怕有剑鞘挡着，渗透而出的寒意也让这个吸血鬼发出一声惨叫，蹭的一下窜到了角落，寒霜已经蔓延开去，冻得他直哆嗦。凌雪这次可没想放水，虚空一划，那只吸血鬼的身上就出现一道伤口，“桀桀，你再厉害又能同时救几个？”
凌雪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而那个血族语毕，身体就已被冰霜完全覆盖，一掌打过去，碎成粉末。
“姬少虹，别乱跑”
“喂，你干嘛去？”不待姬少虹问完，凌雪已经消失了。
——
吸血鬼无声无息地靠近床榻，迎面射来两枚暗器。剑灵脑袋一偏，轻松躲过。
床上的尹卓已经翻身而起，拿起扇子，手腕一抖，飞出数跟银针。
剑灵灵活地一跃而起，双腿勾住房梁倒挂在那里，“呀，那么警觉呀，怎么发现的？”
看着黑夜中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尹卓不禁皱了皱眉。凌雪吐露的只言片语让他知晓以往他们对吸血鬼的认识太过简单了，真正厉害的家伙是人不可能对付得了的，银器只对残血有效。袖子一挥，数跟无枝木射出，咄咄咄射在房梁上，而剑灵已经不再原处了。尹卓又是一皱眉，速度太快了，就算无枝木管用，根本无法命中目标。
“你会是个有趣的玩具。”剑灵的手轻轻搭在尹卓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尹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般，身体完全动不了。脖子一阵刺痛，尖利的獠牙刺进了脖子，但是身体完全动不了。
有什么从身体里流走，又有什么进入了身体，那是吸血鬼的毒液。毒液顺着獠牙从伤口进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尹卓只觉从脖子那里开始宛如烧起了一团烈火，焚烧着血肉骨髓。
剑灵皱了皱眉，毒液的量还不够，但是一股杀气已经靠近了，并且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不得已只好先放开尹卓准备离开。
“你，还想去哪里？”凌雪无声无息地拦在了她的去路上，声音冷的寸寸化冰。离体血液如藤蔓一般勒住了剑灵的脖子。
剑灵的左眼渗出血来，原本红色的眼眸却闪过一丝绿光，凌雪只觉头疼欲裂，缠住剑灵的血藤略微松开，仅这一会儿，剑灵已经逃开了，“再晚一点可就来不及了，他马上就要变成吸血鬼了！”一声轻笑随着她的身形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尹卓倒在地上，只觉全身置身于火焰之中，手指因为剧痛深深抠进地面，留下一道道血痕，意识渐渐模糊。
“尹卓，尹卓！”他听到凌雪在叫他的名字，可剧痛让他无法回应，他只能感觉到凌雪冰冷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脸。
“该死的！”凌雪低低骂了一声，贴上尹卓伤口，强忍着吸食他血液的冲动，将毒液一点点吸出来。
灼烧感一点点退去，昏迷的尹卓意识逐渐清明，但是却睁不开眼睛，好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香和淡淡的木香，属于凌雪的味道，柔软的怀抱带着丝丝的凉意，她现在在干什么？刚刚那只咬了自己的吸血鬼是说自己马上要变成吸血鬼了吗？吸血鬼是有人变的吗？
“噗~”将毒液吐掉，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尹卓脖子上的血洞，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一会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可是尹卓还是没醒过来。
“喂，尹卓，你醒醒！”凌雪拍了拍尹卓的脸，见到他毫无反应有一点点心虚。理论上在异化之前把毒液吸出来就不会转化成吸血鬼，可她是第一次试，有没有用她也没谱。自己那一次凌枢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再醒来时已经成为吸血鬼了。这家伙怎么还没醒过来？凌雪急的直揪自己的头发。
其实尹卓已经有意识，但是就像梦魇一般，全身动不了，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唇上忽然贴上了一个凉凉的、柔软的东西，当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尹卓一阵恍惚。嘴里被渡进了什么甜丝丝的液体，同样是凉凉的，一入喉便抚平了刚才灼烧感的余痛，四肢百骸也恢复了知觉。
‘王血都给你喝了，再不醒不会真出事了吧？’将最后一点血喂入尹卓口中，还没移开脑袋，尹卓突然睁开眼睛，把她吓得一愣，就在这一愣神间，尹卓按住凌雪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嘭”尹卓几乎是被凌雪扔出去，只见她擦了擦自己的嘴，“我是不是该说你有些色胆包天了？”
尹卓一声轻笑，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上下打量了凌雪一眼，她只随意披了件外袍，一头青丝一泻而下，有股慵懒的味道，而嘴角的血迹又给她添了一分妖异的美感，“穿的这么狼狈，看来是急匆匆地过来救我，看来我在心中的地位挺重的。”尹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被咬伤了，可是现在……竟然完全没有伤口的痕迹，“被吸血鬼咬了，我也会变成吸血鬼？”
“不会，毒液已经吸出来了。”
“所以，吸血鬼都是由人变的？”
“不是，生来即是吸血鬼的称为血族，他们的毒液能让人异化成吸血鬼，而这样的吸血鬼称为残血，也就是姬氏养的那些。”
“……那么你呢？是血族？还是残血？”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夜色勾勒出凌雪姣好的身形，她站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毫无生的气息。黑暗中，她的一双眼睛变成血色，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是吸血鬼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声音却冰冷异常，“是残血也是血族，反正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失去了为人的资格。”
“如果吸血鬼有漫长的生命，一切就说通了，你就是淑妃的女儿，曾经的大昭五公主。”
“是又如何？”凌雪的声音冷的就像冰，“现在你是不是害怕了？”
尹卓平静地看着她，“没有。”
“没关系。”凌雪靠近尹卓，轻轻拂开他额前的发丝，这个举动近乎温柔，连带着声音也柔软起来，近在咫尺但是显得朦朦胧胧，“害怕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忘掉一切，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多谢你说过喜欢我。”
尹卓一惊，扣住凌雪的手腕，“你想干什么？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我不会忘掉的，绝对不要！”
冰凉的手划过他的面颊，“小王爷，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已经知道太多了，不忘记就只能灭口了。”
尹卓直视着凌雪妖异的眸子，突然笑了，“你舍得吗？”
“小王爷，你太自以为是。”
尹卓抓着凌雪的手移到自己的心口处，心脏在胸膛之中有力的跳动，彰显着生命力，“想要我的命，你现在就可以拿去。”
“你以为我不敢！”指甲变长，手指略一弯曲，尖利的指甲略微刺进胸膛，点点血色染在衣服上，淡淡的血腥味让凌雪的眼眸红色更深了几分。
无视身上的痛楚，尹卓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怎么不继续，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只要再深一点点……”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凌雪的手微微颤抖，“你就这么喜欢我？连命不要？”
“凌雪，你在害怕什么？”
“……”
“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尹卓的吼声惊动了潜藏的暗卫，但是凌雪已经跟影子一般离开了。
“公子，何事？”
“出去！”
尹卓捂着自己的左胸，伤口不深，但是隐隐作痛，他望着窗外，那是黎明前的黑暗，一声轻笑，透着无尽的自嘲和无奈，“至少你的确下不了手杀我，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