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凌雪一脚踹开门,里面四个老头(岳、轩、洛、易)忙得热火朝天。
“小雪,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
“我几个月前就让青影把药拿回来了,你们还没研究完吗?”
“小雪啊,这怎么能怪我们呢,就只有药丸,还要求保持原状,制作这药丸的药材都是很珍贵难寻的,百年一遇的那种,当然要多耗些时间”
“切,自诩天下第一,你们这四个老头明明就是没本事。”
“小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老头我好伤心啊。”岳老头捂心做受伤状。
“那那颗种子呢,种出来了没有?”
“来来,小雪。”轩老头和易老头一左一右牵着凌雪的胳膊往药埔去,这里平时可是四个老头最宝贝的地方,药材都拿亲生孩子一样照顾着,旁人看都不许多看。
“小雪,看到了没,再过段时间,果子就结出来了。”
正中央的那棵植株应该就是那颗种子长成的,叶子的形状很特别,顶端处有颗小小的果子,尚还青涩,叶蒂那里已经有些许红色,等全红的时候就应该成熟了。
“这是用来干嘛的?”
“这个叫玄珠草,一旦成熟就要马上摘取,存放在玉盒子里才能保证药效不流失,用处很多,辅以不同的药材就有不同的功效,非常珍贵的。”
“成熟可之后你们替我保管着,反正我也不知道这怎么用。”
“小雪,要不要我们跟着你帝京啊?”
“不要!”
“小雪~”
“一把年纪还撒娇,羞不羞?”凌雪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
“对了,你上次托人带回来的暖玉效果不错,安小子身子骨越来越好了,大冷天的也可以出来晃悠了。”
“哦?那我去看看。”
……
“都说你的箫声好听,要不是现在天太冷,估计能招来不少鸟雀吧。”
“对于你这样一个不懂音律的人来说,再好听也是浪费。”
凌雪翻了个白眼,“真是天生的,我也用心学过啊,弹个琴逼疯了不知多少人呢。还有你,非让我给你吹个曲,当场摔杯的也是你!”
“呵呵~这也是你的本事。”安陵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那四个老鬼医不是一直在给你拔毒嘛,怎么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不强求。”
安陵,是这星辰阁鲜少的自己找上来的人,看上去温润如玉的,其实黑心在骨子里,聪明得很,也正因为聪明,教了凌雪不少东西,如同师长一般的存在。安陵体弱多病,饱受寒疾折磨,一双腿更是因为剧毒而站不起来,当初来星辰阁也是躲避祸患,否则以他之能,必能封官拜相。
“小雪,难得看你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还是帝京这种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哪里不是是非之地?我不争也不抢碍着谁了?”
“若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哪来‘无妄之灾’一说?”
凌雪狐疑地看着他,“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巴不得我在外面出点事。”
“怎么可能,只是觉得啊……这天下要乱了。”
“乱不乱跟我有关系吗?谁有本事谁就去抢这天下呗,天下是谁的,我都不会缺斤少肉。”
“你就没想过一旦纷争四起,就会有无数的人流离失所?你捡了这么多人回星辰阁,证明你有慈悲之心,你会忍心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凌雪上上下下打量了安陵一眼,思考他今天有没有吃错药,“你觉得我有救世主的样子吗?人家起纷争是我一个人拦得了的吗?”凌雪简直莫名其妙,“我捡人回来是我乐意,天下受苦的人多了去了,别说我管不过来,我干嘛要一个个管过去?你安大公子心怀天下,那你就赶紧出山,充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姑娘我才没心情管别人的死活。”
“……”安陵见凌雪完全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也不再多说。
“说难听点,星辰阁是‘魔窟’,说好听点,那就是‘世外桃源’,就算外面起纷争,也牵扯不到这里来。你要是操心外面的黎民百姓,你爱咋地咋地,不准拉着星辰阁一起下水。”
“小雪,若有一天是你把星辰阁卷入了纷争呢?”
“怎么可能,我又不需要争抢什么。”
“天下间的事谁说得准呢?”
“最讨厌你这老气横秋的样子。”
“这你可说对了,我从来就不招人喜欢。”
“没有啊,我看有不少姑娘喜欢你呢,可你啊一点不懂美人意。”
“油腔滑调,哪学来的?”
“咳咳,交友不慎。”
——
除夕将近,整个寨子都是热热闹闹的,扫尘的、布置的、置办年货的,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凌雪闲的长蘑菇。小七又被老头老太们轮流拐走了,凌雪抱都抱不到,暴躁地四处上房揭瓦搞破坏,缠着别人陪她打架松松筋骨,一时间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老魔头们甚是想念佐佑,凌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再佐佑面前翻天,可是这次人家没回来……幸好尹卓同意她借两个厨子过来,闲来无事还可以吃点心,众人纳闷,她到底为什么一点都不胖呢?见她吃的这么欢,对那些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点心甚是好奇,偷尝一块……立刻奔去找水。
……
“咔咔咔”机关盒子齿轮转动的声响,凌雪躺在屋顶上玩着一个机关玩意儿,屋里一群酒鬼抱着酒坛子对吹,满桌好菜基本没怎么动,就在喝酒。凌雪喜欢酿酒可不喜欢喝酒,因为一点也不甜,而且酒量不好,容易发酒疯,偏偏想不起来醉酒期间干了什么,以前被百里铭那个老魔头灌醉过几次,每次酒醒就觉得那老魔头一脸诡异的笑容,但是他又死活不说,所以她现在一般抵死反抗灌酒行为。虽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可是她感觉不到冷,雪花一片片洒下来,落在她的肩头、发梢,以及缓慢的速度消融。
车轱辘声由远及近,“雪丫头,下来。”
“你怎么不陪着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啊?”
“太热闹了,我可吃不消。”
“你有寒疾,别老在外面晃,赶紧回屋里。”
“没关系,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多亏了那几个老头帮我调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你去帝京的时候,我也去。”
“……”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我的选择,星辰阁的事我不会对外说一丝一毫的,当然更不会给你的凌弃‘哥哥’惹麻烦的。”
“你还真要出去啊?星辰阁不是很好嘛?你当初还说外面有你的仇家,你才来这里寻求庇护的,现在不怕了吗?”
“这里很好,可是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随你便,你跟我又没多大关系,想蹚浑水是你自己的事。”
“那么到时候一起上路吧。”
轮椅的车轱辘声越来越远,在夜风中凌雪好像听见有谁在说着抱歉,又好像是幻觉,最终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