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老王爷突然愤怒地吼了一声,一掌拍在了小桌上,酒杯翻倒,甚至桌面上直接裂开了一条缝,“你知不知道,我到现在还会做噩梦,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不知道你还在,我也不想回来……再死一次。”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一盆冰水浇在老王爷的头顶,老头瞬间没了声,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姬少虹是被点了穴完全开不了口,想问也出不了声,眼神示意凌弃,‘老头怎么这么激动,不会真是我亲妹妹吧?’凌弃踹他,示意别捣乱。而尹卓盯着凌雪,两道好看的眉拧在一起,她的复杂程度还真是……超乎想象啊。
凌雪扶正酒杯,取了帕子将洒出来的酒液擦干净,又重新斟了一杯,“反正都过去了,今天你寿辰,不说这个了。”
“对,不提这些。”老王爷揉了揉红起来的眼眶,把来不及掉出来的眼泪通通揉了回去,“本来你答应,我是第一个尝到相思引的人,如今看来……”
“只有一个……救了我的人。”
“那他呢?”
“……死了……”
老王爷手一顿,满眼心疼地看着凌雪,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问起,‘相思引’入喉,万般滋味在心头。
“明天我再来,到时候想问什么再问,今天当你的寿星吧。”
“我还真不知道你跟四爷爷有那么深的渊源,你不会是流落在外的孙女吧?”
“呜呜呜~”一旁姬少虹表示自己也想知道。
“我没有让你知道的义务吧,小王爷。”
“喂,丫头,你还欠我一顿酒,我要四爷爷喝的这个。”
“不行,只有寿星能喝。”
“那我下次生辰的时候你送我。”
“更不行,”这次开口的却是老王爷,“除非你娶了这丫头,否则别想喝到。”
“爷爷,那我娶她!”刚给姬少虹解开穴道,凌弃就后悔了,真想直接捏死他,老王爷更是直接拿起拐杖一顿乱打,“说什么混账话,谁都行,唯独你不可以。以后再招惹这丫头,我打断你的腿!”
“爷爷,你怎么净想着外人啊。”
“外人!外人!你再说一遍试试!”继续狠命打……
‘啊,原来这酒这么特别啊’,尹小王爷摸索着下巴不知在想点什么。
——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人影翻阅着手中一沓纸,每看完一页便丢进脚下的火盆,火舌一扫,瞬间将纸页吞没。
“没有了?”
“属下无能。”
“再查!”
“是。”
“等等,不用查了。”
“?是。”
“凌雪,你的秘密还真是多啊,不过这样才有趣。我有足够的耐心慢慢挖掘你的一切。”……“‘相思引’,我可真想尝尝味道啊。”一声低低的轻笑散在夜色之中。
——
榻上的人望着桌上的烛火出神,小桌上摆了几盘精致的点心,不知在等待什么人。
“我来了。”
“等你半天了,来,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甜,好吃。”
“哈哈,这口味还是没变啊,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尹小子吗?这么多年,除了尹小子,我就没见过爱吃这么甜东西的人,要不是他是个男娃,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你投胎转世了,不过后来又想啊,若是你能重来一次,又怎么会愿意再跟王公贵族扯上半分关系。”“上次你来的时候,一直觉得眼熟,怎么当时不说?”
“准备给你个惊喜啊,‘相思引’也需要时间制作嘛。”
“老头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印象里你都没长开呢,现在果然更漂亮了,和你母妃一样漂亮……”声音硬生生止住了。
……
“四哥,母妃……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吗?”
老王爷抽开一边柜子的抽屉,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铃铛和几颗黑色的药丸,她小时候就喜欢一手绑一铃铛,走起来就铃铃直响,不过这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还有一串项链,镶着颗红宝石,以前也没见过。
“小五,你想留个念想便收着,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能重来一次是老天的恩赐,今生你只要活得自在就行了。”
“四哥,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没喝孟婆汤就投胎转世了吧?”
“?!”
“我不想骗你,不过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你只需要知道,这不是老天的恩赐,而是母妃和魔鬼的交易。”
“小五……”
“四哥,”凌雪的手轻轻握住老王爷的手,那冰冷的温度让老头一个激灵,撤去用来模拟心跳、脉搏、温度的力量,整个身体完完全全跟尸体一般,“我不信这世上有轮回,反正我没见过。感受到了吗,这个已死的驱壳,我没有死过,也不算活着。”
“小五……你回来是为复仇吗”
“复仇?向谁?我连帝京都不想靠近,何况那座皇宫。不过我没想到随手捡的小孩这么有出息啊,现在都是将军了。放心吧,我恨的不过那一人,现在都躺皇陵里了,挖出来鞭尸都没用,只要姬氏别来招惹我。”“反正我现在也不能算是人,不过别担心,我还是我。你愿意做我的四哥,那我还是你的小五,如果你不愿意……”
“那你将彻底忘了这一切。”佐佑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老王爷直接拿起了拐杖,不过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平复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小五,能活着诸般不易,只要你还是你,人也好,鬼也罢,你都是四哥的妹妹,只要你不是为了活着而变成害人的妖魔,四哥总是在的。”
“妖魔啊……四哥,今天说的这些别告诉任何人,姬少虹也不行,否则我不保证他的安全。”
“那凌小子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才把他捡回来的,我还是知道如何敬畏生命的。”“四哥,好梦。”
——
“怎么,看到久别的亲人乱了方寸?”
……“反正,还有你做保险……”
“青影,把这些药带回星辰阁,让那几个老头研究一下,不过别毁了,说不定我还要吃的。”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