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用过晚膳。这场寿宴便宣告结束。
半夜。
香罗帐,檀木桌,景德镇青花瓷器摆件,屋子里的鎏金镂空火炉烤得正旺。
桌子上的熏香炉正飘出阵阵青烟。
屋子里满满的都是梨花暖香。
夏明媚白天睡多了,正靠在高床软枕上看史书。
她打了一个呵欠,耳边的明月珰反射着耀眼的光华。
外头有些吵闹,夏明媚侧耳一听,身子前倾,坐了起来,“巧儿,外头什么声音?”
巧儿正打着瞌睡在守夜,闻言她披上棉袄,走到外头套间,“红儿,出去看看!”
近来刚进府的红儿已是巧儿的得力助手。
红儿一声答应,急忙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红儿快步走了进来,“小姐,外头大夫人的院子着火了,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夏明媚的唇边浮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在巧儿服侍下快速穿好衣服,松松地挽了一个堕马髻。
一行人等快步走了出去,临走前,夏明媚嘱咐道,“红儿,留下来守夜。”
夏明媚附耳在巧儿耳边说道,“巧儿,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抓的老鼠和虫子吗?”
巧儿闻言想笑又不敢笑,忍着笑低声说道,“小姐打算怎的?”
穿过前头的片片树林,夏明媚和巧儿摸到了夏晚颜的住处。
为了等这个机会,夏明媚已经和巧儿多次踩点,把路线都摸清楚了。
夏晚颜早就迫不及待地和她的母亲——侯夫人前去看大夫人的笑话了。连门都没关好。
巧儿守着门,夏明媚溜进了夏晚颜的房间。
夏晚颜的房间装饰华丽,名人字画、古董文玩、金银摆件,个个价值千金以上。
夏明媚一边暗笑一边把一整袋的虫子和老鼠倒在了夏晚颜的被窝里、衣橱里,随即微微一笑,把夏晚颜的被窝整理好,恢复原样,然后探出头去:“巧儿我们走!”
她带着巧儿快速而无声地溜走。
走在路上。
巧儿皱眉,说道,“小姐,大夫人的院子怎么会突然起火?”
“我也觉得可疑。我们快去老太君那里,免得别人也觉得我们可疑。”
大夫人的院子外头,老太君站着,满脸焦虑。
大夫人院子的下人都在抢救值钱的财物。
侯夫人抿了抿嘴,忍住了嘴角得意的笑容,她幸灾乐祸地扫了大夫人一眼——
王氏,这就是你与我作对的下场!
大夫人看了侯夫人一眼,咬牙吞声,谁叫她并没有一个权势通天的娘家?
金丽!你实在是太跋扈了!
王氏画着蔻丹的手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夏晚颜见到王氏的惨象,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出来,满满的嘲讽与幸灾乐祸,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
夏晚颜就是故意笑给王氏听的。
王氏,你奈我何?
谁叫你不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呢?
凡是与她们母女作对的,没一个好下场!
这就是金国公府嫡长女嚣张的底气!
夏明媚缓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乖巧玲珑的丫鬟巧儿。
突然之间,三夫人房里的奶妈匆匆忙忙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啦不好啦!”
老太君也跟着慌了,“这到底怎么了?”
奶妈叫道,“三夫人受惊流产了!”
“快……快请太医!”老太君颤抖着手叫道。
众人又急急忙忙地朝三夫人的院子赶去。
三夫人房间外头的套间里。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金儿走了出来,“老太君,节哀,太医说,孩子救不回来了……据说掉下来的是一个成形的男胎……所幸三夫人暂时没事……”
老太君拍着大腿,用手帕擦眼睛。
“这孩子,有了身孕也不早说,要是早说我们也方便早做准备,唉……这么一个好好的成形的男胎被打了下来,你说可惜不可惜……”说着老太君忍不住老泪纵横。
三夫人的贴身婢女斯琴也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老夫人,这实在是命啊,我们夫人一直怀不上,结果谁知道这次一次就有了,她还一直以为是月事不调。这孩子掉了,怎不让她心痛?”
众人陪着落泪。
夏晚颜等孙女属于闺阁少女,不方便听妇人小产的事,便早早地被打发回去了。
夏晚颜的住处。
“我说小姐真是高啊,出了放火的主意,反正现在是干燥的季节,起火很正常……顺便还把三房肚子里的那个碍事的给除了……”翠儿一边替夏晚颜洗脚一边奉承道。
“三房肚子里那个不是我除掉的,真是没想到,刚巧除掉了。”夏晚颜接过旁边的小丫鬟手里的玉容膏,洁面后,涂上美容养颜。
“所有敢挡我们夫人小姐路的,都得死!”翠儿替夏晚颜擦干净一双玉足,净了手,便给夏晚颜换上寝衣。
夏晚颜打了个呵欠,“把灯灭了吧。我乏了。”
一旁的丫头把灯灭了,夏晚颜打开棉被,满足地躺了进去。
她突然感觉被窝里软软的,似乎还有许多黏液。
“翠儿,掌灯。”
翠儿急忙点灯。
“啊~”夏晚颜看清自己躺过的被窝后,发出一声尖叫!
其他婢女见了——
“啊……”
“好吓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
房间里刮起了一阵黑色旋风,飞起了一团团黑乎乎的蟑螂~
一群婢女尖叫着踩着打着地上床铺上密密麻麻的蟑螂、老鼠、螳螂。
“谁干的?!你给我等着!”夏晚颜一边尖叫着躲闪房间里到处乱飞的蟑螂,一边赌咒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