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皖衣带着墨砚跟着红玉来到了斓院,还没进门便看到院中一排一排整齐的站满了小姑娘,都恭敬小心的低着头。
“皖衣来了,快过来。”卢氏远远的便看到了卢皖衣,笑着招手让她到自己的身边。
“昨夜睡得可还好?父亲不在身边可还习惯?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要来找姑姑知道吗?”站在卢氏身边,那一如既往的关心让卢皖衣心中温暖。
“姑姑,皖衣都知道了。”卢皖衣笑着点了点头。
卢氏也是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卢皖衣的头,“皖衣啊,最近几日清心苑中只有沉霜和墨砚伺候着,也着实是委屈你了,这是今日人牙子新送进府中来的小丫鬟,你挑几个自己看中的带回去吧。”
“姑姑,不用的……”有新送来的丫鬟卢氏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这让卢皖衣很是感动,但她却又不愿意过多的麻烦卢氏。
“傻孩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套。你住在这里,姑姑断不能委屈了你,清心苑虽小,但你只这两个丫鬟怎么伺候的过来?”
卢皖衣想着墨砚和沉霜昨晚照料自己到半夜,还没休息多久就又得接着伺候在自己身边,再看着身后墨砚眼底的青黑,心中也是愧疚的紧,犹豫了半晌便点了头。
“谢过姑姑,那皖衣就却之不恭了。”
“跟姑姑不用客气,自己看看吧。”
卢皖衣走到站在的那一群丫鬟们面前,仔细看了一番后,点了三人出来。
“你这孩子,让你选人你怎么就点了这三个?”卢氏嗔怪的看着点好了人走回她身边的卢皖衣。
“姑姑,我的贴身丫鬟已经有墨砚和沉霜了,再有三个小丫鬟平时帮衬着点就可以了,而且清心苑又不大事情也不多,人多了我还不好管呢,姑姑就依了皖衣吧。”
卢皖衣抱着卢氏的胳膊撒着娇,卢氏宠溺的看着卢皖衣,无奈的摇头笑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点出来的三个小丫鬟被卢氏派人先送去了清心苑,让沉霜先教着点规矩。而卢皖衣则留在了斓院,待得卢氏分配完了那些新送来的丫鬟后,姑侄两人难得的一起出门散起了步。
卢皖衣掺着卢氏在青石板小路上慢慢的走着,墨砚和红玉等一众下人们远远的跟在后面。下过雨的空气中有一种花木泥土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你来房府也有好多天了,姑姑却一直没工夫带你转转,你父亲说过你喜欢花,这几天府中各式的牡丹开的最是美艳,姑姑便带你去前院的牡丹园赏赏花吧。”
“好,其实皖衣能陪姑姑出来走走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这孩子,倒真是嘴甜。”卢氏温柔的笑着,轻轻拍着卢皖衣的手,卢皖衣也笑着,那张曾经让她恐惧的带着缺憾的脸,如今却能让她感受到无限的温暖。
“对了姑姑,今日怎未在斓院中见到义表弟和玉表妹?”
“义儿和玉儿在前院,这会儿应该正和俊儿则儿一起跟请来的家学先生读书呢。待会儿我们也可以去看看他们,你若是有兴趣的话,之后也可以跟他们一起。”
“好啊……”
一路说说笑笑,走了大约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卢氏带着卢皖衣来到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花园中。
花园不大,但是和万花园一比,眼前的花园却要显得整洁干净许多,明显是经常有人打理的样子。两条交叉的鹅卵石小路将花园切成了四部分,每一部分都种满了各个种类的牡丹花,魏紫、胜丹炉、赵粉、昆山夜光、蓝田玉、朱砂垒、丹凤白、似荷莲、菱花晓翠、黄花魁等等等等,卢皖衣认得不认得的一应俱全,比她之前在万花园和清心苑见到的要齐全的多,也开的更加美丽娇艳,倒是不愧这牡丹园的名字。正中间交叉的部分围成了一个圆,茂盛的青草中间长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春日里新生的嫩绿树叶一簇簇的挂满了枝头。梧桐树下还放置着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专门供人歇脚,卢氏走到这里便拉着卢皖衣坐了下来。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到这里来了,没料到牡丹竟已开的这般好。”
卢氏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感慨万千,“这牡丹园建起来应该已有五年了吧!当年我身体不好,万花园又离斓院太远,夫君便命人专程建了这个园子。我年少时也同你一般爱花,尤其钟爱牡丹,于是他搜集来了各类牡丹的花种,亲手在此种下。如今想来,府中处处都是风景,我却已经少有空闲出来观赏,着实也是一大憾事。”
卢皖衣静静地坐在卢氏身边听她轻声讲述着往昔,每当提起姑丈房玄龄时,她的神情总会不自觉的变得十分温柔,眼中透出的爱意让卢皖衣也悄悄扬起了嘴角。
她从未见过其他任何一对夫妻能如姑姑姑丈一般相濡以沫几十年仍旧对对方心存依恋和爱慕,即使她已经没有了美丽娇媚的容颜,他也没有了年轻活力的身体,可他们依旧是彼此最爱的人。这样的爱情,让她羡慕,也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