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凤玺君便被温柔伺候着去上了早朝,而在临走之前,凤玺君便吩咐容嬷嬷在库房里拿了十几匹锦缎说是赏给温柔,奖励她治府有方。
凤王爷刚走不过一个时辰,容嬷嬷便抬着箱笼来给温柔请安。温柔坐在上首,容嬷嬷命人将箱笼打开呈现在她的面前。
只见箱子里装着各色的锦缎,有飘红,粉红,银白,墨紫,殷红,鹅黄,青绿不同的颜色,无一不是上等的锦缎,随即,又从中间拿出几套冬装,其中最耀眼的便是上面放着的四套,一套是天青色实纱流云绣,一套是紫缎五彩西秀,一套是皎月软缎牡丹细绣,一套是殷红色海棠春睡纱袖。
一时之间,满屋子流光溢彩,绚烂非常。
容嬷嬷看着温柔眼中盛满了笑意,却并不惊讶,于是便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这锦缎是宫里赏赐的,这四套衣裳也是宫里头尚衣局的一位老嬷嬷亲手绣出来的,外面可找不着这样的手艺了!就是老奴当年在宫里也不曾见过尚衣局还有谁做过这四套衣裳。”
温柔听了点了点头,看了那四套衣裳一眼,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夏桑赶紧收起来。”
“是,王妃。”夏桑说着便让人将箱子抬进了内室。
花厅。
温柔正在和容嬷嬷说着话,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澈皇子去了柴房了。温柔一听便要起身去看,容嬷嬷却道:“澈皇子性子顽劣,想必是在那戏弄谁也说不定,王妃还是别去的好,老奴派人去看看便是。”
温柔闻言扬起皱着的眉毛,容嬷嬷这句话意思很清楚,那便是要让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她看着容嬷嬷那张布满沧桑的脸,眼角带着丝丝冷意,想到王爷又是送衣裳又是送锦缎的,这下她才明白过来,手中攥紧了交椅的手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只是真心却少了几分:“嬷嬷说的是,昨儿个王爷还说,今日早朝要将澈皇子送回皇宫了。”
容嬷嬷也只是坐在一旁陪着笑,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便离开了。
温柔看着容嬷嬷离去的身影,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便又松开,笑着问道夏桑:“那名叫月儿的丫鬟规矩学的如何了?”
“回王妃的话,那丫鬟聪明的紧,知道怎么才能在府中尽快立足,嘴又甜,规矩学得还可以。”夏桑欠了欠身子答道。
“那就好。”说着便朝着内室走去。
柴房,分临澈一路穿过走廊,绕过月亮门,终于走到一间不起眼的门前停下,示意身边的人引开守卫,自己拿了石头砸向那门上的锁。
花落千因为挨了三十大板,虽然喝了药,可是精神还是有些不济,再加上柴房的环境恶劣,也没有吃的喝的,因此,她此刻正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晕倒过去。
正当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听见柴房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只听啪嗒一声,柴房的门便被打来了,一束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花洛千猛地被阳光照射,微微有些不适应,有手掌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只好轻声问道:“你是谁?”
凤临澈此刻正提着食盒,好不容易让身边的侍卫支走了看守的门卫,这才用石头砸坏了门锁进来的,一进来便看见花洛千雪白的脸孔,在阳光的照射下笼罩着一层光晕,她的眸子被她自己的手给遮挡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凤临澈还是能猜出来她脸上的表情。
于是,走了进来,将柴房的门给关上,轻声的笑了起来:“是本皇子。”说着便将食盒放在她的面前,从里面端出一些糕点和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门被关上之后,又听得那人自称是皇子,花洛千便放下遮挡着面庞的手,果然看见是凤临澈,于是,便要起身行礼,结果又扯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凤临澈见了,连忙将她扶着靠在一旁,然后将那黑乎乎的药碗递给她面前到:“快趁热喝了,对你的伤有好处,本皇子可是亲自派人煎的,足足熬了好几个时辰。”
“澈皇子,您怎么在这里,王妃不是说不让人送东西过来吗?您这样做,会不会被王妃责备?”花洛千有些担忧的问道。
凤临澈见她关心自己,傻傻的笑着道:“怎么可能,王妃不会责骂我的,我是谁,我可是当今的皇子,谁敢指责我,再说了,我来之前和皇兄禀报过。”
“你和王爷说过,王爷同意你来的?”花洛千不可思议的问道,她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凤临澈却拍着胸脯道:“那是,府中的人都不敢替你求情,本皇子便出面了,亲自向皇兄请求放你出来,可是皇兄却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将你放出来,那便会坏了规矩,若是日后有人再犯,皇嫂便管制不住下人了。”
“嗯,王爷说的没错,可是,既然王爷这样说了,那你怎么还过来给我送吃的喝的,还送药?”
凤临澈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弧度,反复的端详着花洛千的面容,然后带了一丝揶揄道:“当然是皇兄开口说的,说是让我偷偷的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
花洛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凤临澈进来时候的模样,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刚刚好像听到砸门的声音。”
凤临澈闻言,面颊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恼的,只见他肤色若羊脂白玉。他勾起一个笑容,向前探身,悄声的说道:“本皇子从宫里带了十几匹锦缎给了皇兄,让皇兄送给皇嫂,想来容嬷嬷此刻恐怕已经在皇嫂处,正在为她介绍这些锦缎了吧,因此,无论本皇子是光明正大的进来,还是破门而入,皇嫂此刻只怕也不会来管本皇子,而是欣赏那些华丽的锦缎了吧。”
“就你的鬼点子多。”花洛千闻言笑了。
“什么鬼点子,本皇子这叫送礼,人们不是常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皇嫂既然收了本皇子的锦缎,那她也定然会对我所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凤临澈说着嘿嘿一笑。
“是是,皇子英明果断,这法子果然用的好。”
凤临澈知道她是调侃自己,随即便对着她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多说了,你赶紧把药喝了,然后再把这些糕点给吃了,吃完了,我便将这些给拿走,免得被人发现了,本皇子虽然送了礼,可是,也不能留下蛛丝马迹不是。”
花洛千喝着黑乎乎的药汁,听着他的话,知道他是不愿意让她再受罚,便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那你这算不算是吃我的嘴软。”凤临澈突然一句话,将原本正在喝药的花洛千吓了一下,喝进去的药差点喷了出来。
凤临澈不明所以:“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花落千将碗中的药汁喝完之后放进食盒里道:“澈皇子说的没错,奴婢这的确是吃您的嘴软,日后奴婢定会在王爷面前多多替您美言几句。”
“谁要你替本皇子美言的,本皇子是要你。
“要我怎么样?”花洛千追问道。
“没什么,你只要记住你可是欠了本皇子一个人情,赶紧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凤临澈将糕点茶水放在她的面前。
花洛千的确是饿的不行,也不和他客气了,拿起一块糕点就着茶水便吃了起来,待吃点八分饱,就不再吃了,看凤临澈道:“我昨天走的匆忙,忘记交代月儿要好好行事了,她在府中一切可好?”
凤临澈倒是没多在意,说道:“你走后,皇嫂便派身边的夏桑前去将她带到融冬院了,现在她正在容嬷嬷哪里学规矩了,皇嫂说了,等你出来后,便让她跟着你。”
“哦,是吗?那就好,在容嬷嬷哪里学学规矩也是对她有好处。”花洛千小声的说着。
“嘿,我说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不过是一个刚买进来的丫鬟而已,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凤临澈看着她的脸说道。
“我们是朋友啊,而且,她日后定会跟着我,我也是担心她而已。”
“朋友,不过刚见过一次面儿,便算是朋友了,那你的朋友可真多啊!”凤临澈嗤笑了一句,他在宫中从来没有一个真心与他做朋友的人,兄长们不是嫌弃他,就是怕自己的母后,身边的侍卫宫女太监们,看见他便是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这些人让他厌恶至极,想到此处,他再次看向了花洛千,然后不自觉的问道:“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花洛千闻言笑了,那笑容仿佛盛开的海棠花,十分艳丽,只听她道:“当然,我一直拿澈皇子当朋友,只是,不知道澈皇子会不会在乎我的身份,毕竟我只是一个奴婢,而您是皇上皇后最疼爱的皇子了!”
凤临澈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满心欢喜的说道:“你看本皇子像是那么肤浅的一个人吗?本皇子当然也是拿你当朋友啊,不然,我区区一个皇子会给一个丫鬟送吃的和药?”
话音刚落,二人便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