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木桥,穿过小溪,空气中的酒香气越来越浓,就连能喝上半斤八两的钱三义都有点陶醉了,酒香浓郁,酿出来的酒肯定好喝,钱三义和牛大壮都深深的吸了口气,小木头跟在身后只砸吧嘴。
“诺,到了,我没说错吧,一过河我的馋虫就出来了,多么香的美酒啊!”想不到看去大老粗的牛大壮还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一进院子酒香更浓郁了,半院子埋满了大酒缸,只留半截在外,硕大的缸口被封的严严实实。东屋房顶热气蒸腾,看上似乎要驾云而去呀。
“嚯,这么多酒缸,这麽大的院子都嫌小了,这得喝到啥时候去呀?”钱三义不由的感慨。
“你以为你想喝好酒就能喝的着呀,看见没这缸上都有年份的,每年酿的酒,我李叔只保留一缸,其他全卖掉。就那边,那块大石头,石头下就有一坛好酒,好像有一百多年了吧,就李牧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年轻时埋下的,多少年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钱三义瞟了牛大壮一眼。
“问我呀!”堂屋出来一老头儿,看来年纪不小了,白胡子垂胸,眉毛全白长长的耷拉在眼角,酒糟鼻子头,额头雕刻着深深的皱纹,沧桑的老脸布满了黑斑,显示着岁月的痕迹,背有点驼,手里拿着竹竿旱烟,挂着土黑色烟袋。不过老头儿挺精神,浑浊的老眼时不时的还放着光。
“李爷爷,大壮过来讨杯酒喝!”大壮一脸恭敬,凑上去给老头儿打招呼,指了指三义“这是我朋友,钱三义!”
尊重老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因为有一天你也会老去。
钱三义赶忙上前,跟老人打招呼:“老爷子好,看老爷子这身子骨,啧啧,硬朗,看的我都羡慕!”三义嘴甜又排上马屁,逗得老头胡子一翘。
“不行了,老了,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三天走出日落山,现在老了,走不动喽!”
老头想起往事,往事都随风。
“小牧,大壮来了,还带来个朋友,你出来陪他们,你们都是年轻人,让你爸先忙活着!”老头的嗓音还是铿锵有力。
“来了!”说话间东屋窜出一小伙,人长的精瘦,脸如刀刻,目若朗星,光着膀子,浑身肌肉一块一块,黝黑的皮肤挂满了汗珠子,这身板,这放在城里十足的肌肉男,长的还比自己帅,看的三义一阵羡慕。
“李牧,钱三义!”大壮做了介绍。
“手上全是酒渣,见谅,呵呵”李牧抱了抱拳。
“都是兄弟,说其他的就见外了,呵呵。”三义也不冷场。
“走,去那边坐着,我让我妈整点菜,咱好好喝喝,正好,我昨天好不容易逮着条大鱼,洛溪鱼,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说话间来到一个大缸前,缸倒着埋的,缸底朝上,周围放了石凳,古朴大气。
“有创意,呵呵,想不到缸还能这么用。”三义不得不感慨人民的智慧。
“大缸,上面破了,不能装酒用了,扔了可惜,做成桌子不错,这桌子比我都大,呵呵!来先喝点水,这是我爷泡的野山茶。”李牧说着拿起大茶壶给三义倒了一杯,自己到了一杯,一饮而尽。
“咋不给我倒?”大壮撇了撇嘴。
“自己倒,我家不就是你家,一天来八次,你们坐着,我妈正做午饭,我让她多整点下酒菜!”说着,就要去厨房。
“走,都去,赶快整点菜好下酒,我都等不及了!”大壮起了身,三义也跟着到了西屋的厨房。
一个身材微胖的身影在一间被烟熏的漆黑的厨房操劳着,三义突然想起了母亲,妈,等我回家一定好好孝顺您。
“婶子,在做饭那,啥好吃的,这么香,我口水都出来了,呵呵!”大壮为了快点喝酒,嘴上也抹了蜂蜜。
“哟,大壮来了,你们过来干啥,厨房不大,你们别跟我挤啊,再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妇人说道。
“哟,烧土灶,这个我最拿手了,我小时候在家烧土灶拉风箱,帮我妈做饭,我妈不乐意,这不,长大了,我不烧土灶了,我改烧锅炉了,呵呵!”三义开玩笑的说,说着就蹲到土灶门脸前,往锅底放柴火,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多么值得回忆的画面。
“这位是?”妇人发现了三义,忍不住问道。
“哦,我朋友,不是给您说过嘛,我从大谷口救的人,就他,钱三义”大壮赶忙解释。
“哦,我说昨天去北山庙上烧香,一向很少说话的老和尚给我说,明天有贵客临门,就多备了饭菜,我想应该就是三义,呵呵,来的就是客怎么能让三义做脏活,赶快起来!”妇人就要拉三义。
“婶子,你不知道?有句话就是不干活,没饭吃呀,呵呵”三义嘴上耍着赖,心里想又是老和尚,老和尚何许人也,难道是神仙不成,改明儿一定要拜见拜见。
“行了,一块做饭快!你们搭把手我就少忙活,你们这帮孩子都长大懂事了!”妇人感慨道。
不大会儿,一桌子的酒菜就上了大缸,野兔子,野鸡,野蘑菇,自家的青菜,一盆鲜香可口的洛溪鱼,还有三义没见过食材,在一个小山村可以算的上是丰盛无比的大餐。
“爸,您坐这!”婶子起身去搀扶老头,只见老头手里还拎了两个酒坛子,乌黑乌黑的。
老头安静的坐下,颤巍巍的把两坛子酒放在溜光的大缸上。
“小牧,喊你爸吃饭,你妹妹这死妮子,这都放学了,还不回家,指不定在谁家玩呢!你看小木头多乖,早早的就下学堂回家了,不等她咱们先吃。”婶子发了话,老头也赞同。
不大会,一个大叔边穿外套边走了过来,身上满是汗水,在半截水缸里洗了洗粗茧老手上的酒渣,坐到老头跟前喊老头一声爸,一家人算齐了,就等老头发话吃饭。
“六十年了!”老头摸索这酒坛子,“这酒我珍藏了六十年了,是志坤的爷爷留给我的,我一直珍藏着,留个念想,咱家也就靠着蒸酒过点好日子,以后我不在了,一定谨记祖训,大石头下的老酒不能动,反正呀,咱院够大,即使翻新房子也动不到大石头那块!行了,开始吃饭,志坤把酒打开,看看你爷爷留给我的酒香不香,你也学着点别砸了咱家招牌!我这辈子也算是走出过日落山,出去闯荡过,一生无憾了!哈哈。。。”老头似乎放下了什么又有点不舍,眼睛盯着酒坛子。
“嗯!”李叔应了一声,解开坛口的布条,打开封泥。顿时酒香传来,院子里的酒香气似乎淡了不少。李大叔先给老头儿满了一小碗,老头儿点了点头。“你们三个臭小子把这壶给解决了吧!”老头指了指另一酒坛:“别让我看着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
这一命令,可把大壮给乐坏了,“谢谢爷爷,我惦记您这酒,可惦记老长时间了,能喝到您这酒,让我打一辈子光棍我都乐意,嘿嘿!”。
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
“感情你天天往我这跑,帮志坤、小牧蒸酒,蹭吃蹭喝的,就是惦记我这酒呀!,呵呵。。。”老头乐了,“其实这酒少不了你的,今天三义也来了,我才把酒拿出来,喝完这壶酒,你们三个臭小子就义结金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