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珠弦》 第四十六章 元宵

    皇帝因良王世子降生和大年之际，下诏大赦天下，除官吏枉法受财者，不论罪恶轻重在外，其余连同死罪在内，所有罪犯都都予赦罪或减刑。太子琅元的禁足，也因此得解。

    只是解了禁足之后，琅元仍旧深入简出，不愿与人往来。朝堂上的事务和权力，也因为这两个月的禁足，削弱殆尽。往常交好的大臣也只是对他稍作恭贺而已。大年下，肖权倒是设法进宫来探过琅元一次，但也被拒之门外。

    大年正月里，良王世子桦熙即将满月。元宵节这日，皇帝召了各宫嫔妃皇子到昭德宫，一来是正月阖宫拜见太后，二来也召众人齐聚，商量着给皇孙桦熙操办满月礼。

    太后见阖宫前来朝见，自然是十分欢喜欣慰。提前为众人备下了茶点瓜果。受众人朝拜觐见过后，太后喜笑颜开的的赦礼道：“都起来吧！都拿这儿啊，当成自家一样，不用拘礼了！”

    看着后宫各位妃嫔、皇子、公主们个个身着新衣华服，欢声笑语围绕在身边，太后欢喜道：“这便是天伦之乐！”皇帝、皇后也应声称是。

    “来，把桦熙抱来给哀家瞧瞧！”太后说着，便张开了臂膀。连袖亲自抱了桦熙交到太后怀中，微笑着立在一旁。

    “好似长大了不少！白白胖胖的，养得真好。”太后摸了摸桦熙的小脸，赞道。桦熙也咯咯地笑起来，“这孩子与哀家投缘呢！”太后欣喜说到。

    “可不是么，桦熙世子见了曾祖母，自然是开怀的！”淑妃接过话说到。

    太后又打量了连袖一番：“不错，你也恢复得甚好，哀家也是许久没见你了。刚出了月子，这天还凉着，还是要小心别受冻着凉了。”

    “是，臣妾多谢太后关怀！”连袖俯身浅浅一拜。

    “红英，把哀家给小世子的贺礼呈上来。”太后一边说着，一边与桦熙做着各种表情逗着他笑。

    红英即刻捧着一只方形的锦盒上前来，太后从锦盒中取出一只银项圈带在桦熙的脖子上。那银项圈上坠着一块滑如凝脂的羊脂白玉，雕刻成一只如意锁的形状，还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样，双龙缠绕的那是一个光亮闪烁的大东珠，工匠又精细的在龙眼处嵌了一红一蓝两颗宝石。

    连袖一见便知这项圈价值不菲，屈膝拜谢道：“臣妾替世子桦熙谢太后恩典！”琅竟亦一同向太后行礼谢恩。

    太后一挥手，让他二人不必多礼。桦熙那孩子直勾勾盯着太后看，一见太后回头与他对视，又“咯咯”笑起来。

    连皇后都赞叹道：“难得见如此伶俐的婴孩儿呢！”

    见琅元带着慧灵也到场，太后也对两人关切了几句。

    “许久不见太子了！”

    琅元听见太后唤他，忙起身回话，惭愧道：“皇祖母万安，琅元不才，许久未向皇祖母尽孝，也让父皇、母后操心。”自从解了禁足，琅元是头一次见到皇帝，怯怯的说着，也观察着皇帝的神情。

    太后自己打量了琅元一番，转头对皇帝说到：“太子禁足两月，看着清瘦了不少也沉稳了不少。”

    皇帝不语，只是礼貌地向太后一颔首。

    太后又向琅元身边的慧灵垂问道：“侧妃可还安好么？见你也清瘦了！”

    慧灵甚是受宠若惊，赶忙向太后一拜，回道：“妾身谢太后垂爱，妾身无福无德，只知尽心侍奉太子，不敢顾及自身。”

    “嗯！”太后轻应了一声，赞赏道：“侧妃很是懂事，有你照顾太子，哀家便放心了。”

    太后既有此说，旁人便也无话。皇后的表情更是不置可否，皇后本就心知肚明，这侧妃慧灵就是当日自己下令斩杀的香浮，不过是太后设计，给了她另一重身份罢了。皇后打心眼里是排斥眼前这个慧灵的。但身为皇后，她亦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陪了个笑脸，迎合太后之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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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哀家看太子已经改过，皇帝还要再与太子置气么？”太后见皇帝这一日都不太理会琅元劝和说到。

    这话倒是合了皇后的心意，皇后亦帮腔道：“是啊，皇上！太子解了禁足这些日子，日日晨昏定省，尽孝膝前，事事周全细心。臣妾也深觉太子也已是痛改前非。”

    琅默亦向皇帝进言，道：“父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儿臣相信皇兄已经改过，请父皇宽宥皇兄！”

    见皇帝仍有犹豫，太后又提议道：“先前太子有些毛躁，说来嘛，皇家的孩子，难免养尊处优惯了，哀家想着皇帝今后多给机会历练便会好的。”

    众人见大势所向，便都跟风着替琅元说情请命。皇帝深思熟虑后说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太子若想他日安邦定国，不可不知‘君臣之道’的深意。”

    琅元急忙答话：“儿臣禁足以来，痛定思痛。痛惋前尘往事不堪回首，今日父皇即肯给儿臣改过自新的机会，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好吧！朕明日下旨，太子就替朕去岭南一代驻守，望你好好体恤民间疾苦，感同身受将来才会爱民如子。”皇帝说道。

    皇后自是不愿亲自在外受苦，皇帝即有了明确的旨意，皇后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待来日，寻个机会，再请求皇帝让太子回京来。

    皇后亦是知道琅元本意是不愿离开京城的。身为一国太子，本就该是立与朝堂，如今皇帝这样安排，说是历练，在外人看来则与贬黜无异。只能劝说道：“如此，太子便是要感恩戴德，不可再辜负皇上的良苦用心了！”

    琅元见大势所趋，便也只好遵旨，道：“儿臣谢父皇不弃，定不负父皇恩德！”

    太后也表现出满意皇帝如此安排，又道：“太子远行岭南，身边不能无人照料，侧妃孟氏，贤惠懂事，哀家很是喜欢。哀家的意思是晋封侧妃孟氏为太子妃，随行服侍太子。皇帝以为如何？”

    “儿臣无异议，后宫之事，母后做主便是。”皇帝说道。

    “嗯！”太后淡淡瞥了皇后一眼。道：“那皇后的意思呢？”

    皇后怎会不知太后是有意多此一问，太后、皇帝都应允之事，哪里再能轮到她做皇后的来提出什么异议。此时又是阖宫皆在，更是不能扫了太后、皇帝的性质，坏了贤良的名声。只好道：

    “太后思虑周全，臣妾也觉得无不妥。”

    在场众人都顺势向孟氏恭贺：“恭喜太子妃了！”

    唯有丽妃，挺是不屑，虽也起身却不开口道贺，此时丽妃的身孕也有五六个月了，肚子也显露出来，冬日暖衣披风护着，也不甚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