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芙蕾雅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漂亮,“不和你开玩笑了,想要通过试炼,就杀了她。不然你会永远被困在你的脑海里,而你的朋友则会自己出去。再提醒你一点,如果你杀了你的朋友成功地退出脑海,那么在另一座小屋里的苏岚恐怕就会代替你昏迷在这片脑海里了。”
这是一命换一命吗?我有些愤怒,没想到芙蕾雅会出这么一招,但转念想到念无玲珑,却又觉得似乎非常顺理成章。也许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情况。“那么,你想要杀她,还是自己了断呢?”芙蕾雅继续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怔怔地盯着未来的苏岚。她长得的确很漂亮啊,如果就这么替我在云海里度过余生,我将亏欠她一辈子都不止。我就这么想着,一时之间竟没有注意到苏岚正在朝我走来,直到芙蕾雅有意无意地自言自语道:“看来没有时间做出选择了啊。”
苏岚一个箭步朝我冲来,眼神空洞暗淡无光,乌黑亮丽的长发在魔力映照下显得有些妖孽,衣裙被疾风冲得翩翩鼓起。她的手里用魔力凝出了一把淡紫色的athame,这是一种常用于魔法仪式中的白色受柄匕首,中文名就是音译过来的阿萨姆。中和了苏岚诡异的魔力,现在这把阿萨姆改变了颜色,让我深深感到不安。白色受柄匕首,因为用于魔法仪式,所以自身融入了相当复杂的魔力,然而由于匕首做工材料复杂,多种魔力皆被其中和,所以一旦用于战斗它的攻击力是不容小视的。现在苏岚还对其进行了强化。如果我不进行防御将会受到重创。
苏岚的移动速度很快,一眨眼就离我只剩几米远。我迅速张开结界,将自己罩入其中,苏岚挥起阿萨姆重重地朝结界壁砸来,一股强势的冲击力瞬间将两个人弹开,把我震出几米远,苏岚在落地的同时也倒退好几步。我迅速抽出彼念,瞬间控制起周身的气流,将彼念藏入其中隐去身形。苏岚没有喘息,几个跳步再次朝我冲来,阿萨姆仿佛被点燃了一般,腾着汹涌的紫色焰气,如同一块正在与周边环境进行变化的紫色水晶。我眼神一紧,也一个跳步窜了过去,挥起手中的彼念与阿萨姆乒乓一声发出激烈的冲撞,我身体一转,剑身与阿萨姆擦了过去,苏岚一个转身,与动作相同的我再次发生碰击。我手臂一挥,将剑身抽离对峙,又从下方的角度往上刺去,不料苏岚竟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与我再次发生碰撞。
机警之下我迅速弹开后退,苏岚也做出了一样的反应。一时之间,两者皆是静站两边。苏岚也没有做出下一步进攻,让我有些纳闷。回想起刚才的剑击,我开始怀疑其中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猫腻。
她一直都在模仿我。
我想到了镜子。互相对称的镜像,方向相反的动作,所以我所做出的每个动作她都能有所预料,她都能做出一样的还击。阿萨姆和彼念发生的碰撞,其中的相击点从某种角度来想是高度吻合的,所以,她一直都在模仿我。这样一来,如果我选择自尽,那么苏岚也会跟着一起死在这里,相同的,如果我杀了苏岚,那么我也会……有相同的遭遇。芙蕾雅隐瞒了事实,如果没能做出别的选择,那么我和苏岚都会死在这里。
我想要苏岚活下去,那就只有我死,但自尽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苏岚能杀了我。但动作的高度吻合只能让我和她双双毙命。亚瑟,他的最后一个选择题,是选择生还是死?没有……人数的限制。所以我还可以选择——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我用余光瞟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笑而不语的芙蕾雅,那个女人,她带我来到了这里,所以要想出去也只有……可苏岚在一开始没有模仿我的动作而是主动发起攻击,那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上,她会听命于芙蕾雅。所以如果我选择杀死芙蕾雅,那就是——腹背受敌!
我咬了咬牙,仔细回想起来,芙蕾雅能一次次地探到我的思想是因为这里是我的脑海。而苏岚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过这点,她只是在单纯地模仿我,所以相比较之下,从苏岚这里进行攻破是相对容易的。而从芙蕾雅这里进行攻破,是相对困难的。芙蕾雅这个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点吗?让我和苏岚互相残杀中她下怀,就算我找到了别的出路,她也握有更大的胜算。我不禁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更为深刻的厌恶之感。
想要彻底杀掉芙蕾雅,就要快准狠,不能让苏岚有任何反应,这就需要达到瞬杀的境界,凭我目前的能力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苏岚会模仿我,所以在我冲出去的时候她也会一起冲过来,能在第一时间挡下我并向我发起攻击——只能赌一把了。
我的右脚轻轻地向右边偏过去,握紧手里的彼念,一个蹬步,朝芙蕾雅冲了过去,涌起身体里百分之二十的魔力形成激烈的魔力流。与此同时苏岚的身上也涌起了相当一股强的魔力,跟着我冲了过来。那是护主的本能,她此时此刻的速度和行进路程与我在同一条线上,如果我就这么冲过去,会被相同的攻击硬生生地挡下来。我得进行远程射击。在距离芙蕾雅较近的地方且苏岚还没有停止模仿我的时候,进行致命的攻击,否侧我将惨败。
二十米,十米,五米,我看了一眼苏岚,她还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她还在模仿我。五米的距离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极限了,再近一点就有可能遭到还击,我必须在这个范围以内做出射击。我凝出一根无形的刺剑,用最大的力气朝芙蕾雅甩了过去,同时调转脚步,往一侧避开,苏岚意识到了不对劲,涌起魔力流朝刺剑冲去,同时她也调转脚步往我冲来。“乓”的一声,两剑再次发生碰击,我瞄了一眼刺剑,发现此时那根无形的刺剑正被牢牢地握在了芙蕾雅的手里。而芙蕾雅,则依然对我保持微笑。
苏岚突然眼露凶光,也许是我对芙蕾雅的进攻让她感到愤怒,又或者是芙蕾雅对她下达了命令。总之,她趁我在把目光放到刺剑上的时候,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涌起魔力,朝我的腹部狠狠地打过来,我措不及防,一下子被打出几米远,喉头一股腥甜的味道让我倍感难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惋惜。”芙蕾雅看了一眼此时有些狼狈的我,笑着说道,“你意识到了另外的选择,这是一件好事。但你明知道攻击我,你的胜算会变得非常微小,可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就算你赢了,你也会受重伤哦。”
我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对她的这一番话丝毫不在意,相反我对她产生了更为厌恶的情感。我抬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一手撑地站了起来,涌起身体里的魔力对腹部进行简单的治愈。她说的没有错,胜算很渺小。想要在保证苏岚活下来的同时,还要对芙蕾雅进行致命一击,这本身就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除非将苏岚困住,我才有可能接近到芙蕾雅,但关键就在于苏岚是否会模仿我的行为从而冲出禁锢。这样一来,禁锢必须要强力,攻击也要麻利,两方面的大幅度魔力消耗会使我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出任何防御,所以必须一次性解决。这样算下来,再加上其他不可控的因素,我赢得胜利的几率恐怕不会超过两成甚至是一成。
“很显然,你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难度,所以你还要选择对我进行攻击吗?”芙蕾雅笑着看了看天空,然后又看回到我身上。“你知道答案。”我冷冷地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玩玩好了。”芙蕾雅站在原地不动让我无法猜出这个女人下一步的行动,我的双手已经渗出了冷汗。
苏岚突然冲了上来,携带着大量的魔力,挥起手中的阿萨姆,直直地对准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地运起魔力去挡,冷不丁地感觉到背后一股寒气涌来。“叮”的一声两股魔力对撞产生耀眼的光芒,气流不断地涌动吹乱了彼此的头发。就在我准备将苏岚弹开的时候,后背受到了重重的一击,随后我听到了咔咔的声音,我的身体出于惯性向前倒去,但前面有一个苏岚正准备朝我猛砍过来,我加大了魔力的输出量,彼念猛地一挥,将苏岚重重地打开。一个转身欲要跳开,却被来自背后的攻击打得措不及防,我猛地呛出一口鲜血,然后调转回头,狠狠地看着背后笑得一脸灿烂的芙蕾雅。刚看过去不过几秒钟,芙蕾雅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我的瞳孔瞬间缩紧,瞟向了被我打开的苏岚,果不其然,她整了整身子,再次朝我冲来。我释放出法阵,将苏岚隔绝在外,不想刚挡下苏岚,芙蕾雅的身形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到我的左臂之中。我咬了咬牙,一个转身抬起左腿,朝她的腿踢去,芙蕾雅知道了我要做什么,于是在得手的下一秒她迅速退开,与此同时苏岚也停止了攻击,身形一闪便远离了我。
“还是打算向我攻击吗?”芙蕾雅笑着问道。
因为现在的情况,我的心理作用让我觉得芙蕾雅在嘲笑我,让我很是不爽。我现在的确很狼狈,左臂被插入了一把匕首,血流不止,腹部被狠狠地打过,现在都还能感觉到剧痛,与此同时,后背传来刺骨的痛感,脊椎似是被碾碎了一般。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血的气息充斥着大脑,让我竟有些晕眩之感。我深深看了一眼苏岚,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不会让我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芙蕾雅不知意味地挑了挑嘴角,然后阴沉着脸说道:“你真是无趣。那我干脆把你打死在这里好了。”她开始向我走了过来,苏岚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两个人走得不紧不慢,让我深感厌恶。那是利用了人的心理反应,在身处危险的情况下,看到危险慢慢地走过来,慢慢地杀掉你,你的心情会很容易崩溃,你的心容易动摇,你的决定将会出现错误,你的行为将会出现漏洞。
我小心地进行了最简单的自我治疗,保证伤口不会恶化。然后举起了剑,周身涌起淡淡的云雾。我开始疯狂地回忆以前的事情,果然脚边的云海变得翻腾汹涌,形成排山倒海之势,遮去了苏岚的身形。我面向芙蕾雅,嘴里不断念出发音诡异的咒语,脚下慢慢地转出一个绿色的法阵,无数藤曼迅速从中冲出往我的身后伸去。芙蕾雅见状立刻做出一排光剑,朝藤曼刺去。我眉头一紧,释放出彼念的剑鞘,无形的结界将光剑一一折断使得它们无法靠近。胸口的荷鲁斯之眼骤然光芒大放,释放出大片冰蓝色的云雾,将芙蕾雅包裹于其中,与此同时,我感应到藤曼牢牢地捆住了云雾中的苏岚,使得她无法动弹。我长舒一口气,凝结出数把冰剑,往芙蕾雅飞去,但在下一秒,当我意识到冰剑已经没入云雾之中却没有传来刺入血肉的声音时,我眼神一凛,迅速离开原来站定的位置,收回了剑鞘。
果不其然,芙蕾雅瞬间从云雾中冲出往我的方向奔来,我狠狠地咬了下下唇,瞬间的痛感让我有些愤怒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下来。我微微抬起彼念,将大片魔力注入到彼念之中,周围的气流顿时翻滚起来,彼念开始发出淡淡的荧光。我紧紧盯着芙蕾雅,就在彼念即将充满魔力之时,我竟看到了她的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就在下一秒,我的右臂受到重重的冲击,将我的身体往左侧打去,彼念瞬间脱手被打飞,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狠狠地被钉在了云海之中。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一味地往后退步,芙蕾雅见势加速向我冲来,她的双手凝满了正处于峰值的魔力。她没花费几秒便闪到我的身前,双手重重地在我胸前一拍,又再次将我打出十几米远。我疼痛难忍,动起剩下的魔力迫使我停了下来。
我大口地喘着气,不断有鲜血从嘴里流出,胸口刚刚收到重创恐怕已经伤及心脏和肺部,右臂也于刚才收到重击,此时又一股酸胀之感。彼念已经被打飞,且离我有十几米远,现在除了左臂的外伤以外,我身上大多数都是内伤,而且就在刚才,我把大部分魔力注入到了彼念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魔力来支持我战斗了,更别说是取回彼念,恐怕就连维持剑鞘都有点困难。我看了一眼苏岚,果然,仅仅是用藤曼还无法控制她吗……大概是被她的阿萨姆给砍断了吧。芙蕾雅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婷婷地站在那里居高俯视着此时颇为狼狈蹲在地上的我。该死……
“还不打算认输呀。”芙蕾雅说得有些不耐烦,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认输对于你而言不是很好么?你看看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魔力差不多也要用光了,现在就连武器都被打掉了,你还怎么打过我呀?哦不,应该是我们,还有一个苏岚呢。”她在嘲笑我么……她说的没有错,我已经没有多少战斗手段了,就算荷鲁斯之眼能给我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我依然没有太大的胜算。但,我还有后手。
“我只认同你的后半句。”我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眼睛牢牢地盯住芙蕾雅不放。“什么?你还想苟延残喘吗?”芙蕾雅笑着说道,似乎是在讽刺我最后的反击。“呵,是啊。苟延残喘。但就是这最后的苟延残喘,说不定能让我活着离开这里。”我笑了笑,摸了摸嘴角,鲜红的血液看着触目惊心。芙蕾雅轻哼一声,对此没有表示太大的在意,全然把这句话当作是玩笑。我只是挑了挑嘴角,没有再说什么,现在无论说什么对于她而言都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疯言疯语。
我继续保持站立,只是笑着看着芙蕾雅和苏岚。双方就这样静静保持了一分钟的沉默。芙蕾雅有些烦躁地吼道:“你到底在笑什么?”“没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会儿你的表情。”芙蕾雅不屑一顾地笑着,很是看不起我的这番回答。但在下一秒,她瞬间眼睛睁大,瞳孔紧缩,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我身后的那一片天空中,浮着无数把金色或是银色的武器,每把武器都样式不一,毫无重复之物。镰刀、铁剑、弯钩、长枪,每一把武器都牢牢地对准了芙蕾雅,而苏岚,则被凭空出现的铁链死死地锁住了手脚,手中的阿萨姆被果断地打掉。
“你干了什么?”芙蕾雅抽了一下嘴角,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动,怎么可能会干了什么。”我笑了笑,身后的武器往前推进了一步。“不,你没有魔力了。你不可能再变出这么多武器。”芙蕾雅依然是一副无法相信的惊异面孔。“我的确不能再变出任何一把武器了。但我可以想象啊。”我故意把后半句说得有些慢,这是我刚刚想到的点子,我的脑海,说白了就是我的所有物,既然我的思想能展现于其中,那为什么其他的幻想物就不可以呢?
闪着亮光的武器瞬间飞出,朝芙蕾雅刺去。她张开结界,将身体全部罩在其中,“乒乒乓乓”地挡下了所有飞来的武器。我挑了挑嘴角,瞬间,一把长枪从芙蕾雅的脚下伸出,随后又有数根铁链飞出,死死地锁住其手脚,长枪从内部往结界壁刺去,同时又有数把武器从外部对结界进行入侵。僵持了三四分钟,结界如同玻璃一般应声破粹,接踵而至的铁剑等武器在瞬间刺穿了芙蕾雅的身体,大股鲜血喷射而出,沿着金属表壳不断地流了下来,我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抽出彼念收回到体内,冷冷地说道:“该放我们出去了吧,芙蕾雅,我知道这只是你的分身。你一定在屋子里等我。”
芙蕾雅勾起了嘴角,自言自语道:“难怪波塞冬和青女都失败了啊。你这个怪物。竟然还能想到这一招。”她轻咳了几声,然后缓缓地说道:“好啦,其实你只要停止思考,就可以出去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人不思考岂不是成为植物人,还是说又要我自我了断?”我不太相信芙蕾雅的这一说法,干脆就冷冷地讽刺了她。“爱信不信。”芙蕾雅没有反击我的话语,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
我静默不语,她没有在开玩笑,这是真的,就是身为女人的直觉,都在告诉我她没有在撒谎。停止思考,这要怎么做才能停止思考,若是击穿大脑就行了的话,恐怕很难说得过去。而且谁知道是不是这女人又在给自己下套。“这是第二个选择,凌若兰。生,还是死。”芙蕾雅没有理会我的犹豫,自顾自地说道。
我静默不语,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是选择生,但停止思考却不得不让我重新开始注意这个问题。“所以,无法思考也是停止思考对吗?”我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也是。”芙蕾雅笑如平常,仿佛从未被刺穿过一般。我静下心来,开始继续思考关于无法思考的问题,恍惚间看到了依然被禁锢着的苏岚,我凝视了一小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走开了。“你要干什么?”芙蕾雅见我一声不吭地往旁边走开,心感疑惑。
——精神冲击。
我用唇语悄无声息地吐出了这四个字,让芙蕾雅大为惊骇。“你疯了吗?如果治不回来的话,你以后就成傻子了!”芙蕾雅冲我大喊道。“看来有时候你也没那么讨厌。”我淡淡地说到。然后我紧闭双眼,把全身多处魔力往大脑聚集,云海也随之翻滚,接着“砰”的一声爆开,我只感觉到我的大脑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之后的事情我便一无所知了。
……
“我在你的右手边,第十列第二行,那块漆黑的十字架里。如果你不来找我,你的未来将会被颠覆。”是他……第十列第二行,漆黑的十字架。
……
“小兰,小兰。芙蕾雅,她为什么还不醒?是不是伤得太重了?”是…苏岚的声音。
我挣扎着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苏岚正蹲在我的身侧,眼中似乎还噙着泪水。我还看到了芙蕾雅,怎么说呢,一样的……妩媚……吧。看我微微动了动,苏岚立刻拉住我的手,急忙问道:“小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好多问题,我下意识想把自己缩起来,但想到苏岚这个性格我还是放弃了。只要有她的参与,不管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她感到有负罪感,那恐怕也只有受害人的原谅才能让她稍稍安心些了。
“还好啦,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软弱无力地说道。苏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深深地低下头去,脸上泛红。“你还真是大胆。幸好这次成功了,不然你就变成仁了。”芙蕾雅没好气地看着我,但眼中似乎还有其他的情感,不过此时此刻我哪有力气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把我小心地拉起来,让我可以靠着墙壁半躺在地上,然后握住我的手源源不断地传输给我魔力。我有些吃力地看着芙蕾雅,开始思考她的本性,却听到她没好气地说:“不要再思考啦。你之前冲击了自己的大脑,现在能醒过来还不变傻就已经相当好了。你居然还在动脑子,知不知道它也需要休息啊。”“你……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我轻轻地说道。芙蕾雅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让人感觉气氛诡异。
“说起来……我们这算通过考验了吗?”我稍作休息了之后,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魔力也已经被补充满了,便慢慢地问道。“是的。你这丫头果然有一手。”芙蕾雅似乎是在赌气,撅着嘴竟有些小孩子气。“她要是没这一手,就不是亚尔斯的女儿了。”豪放浑厚的声音让我怔了怔,苏岚也赶紧回过头去看。白胡子,银发,看来是波塞冬。“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小瞧了她。”然后是柔和的声音。墨色的长发,小家碧玉的类型,应该就是青女没错了。“你们怎么来了?”我笑了笑,淡淡地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们?”波塞冬故意打趣着说道。“你一边去,是这样的若兰。”青女一把推开了波塞冬,然后蹲在我身侧,“我们三位守护者,除了试炼你之外,还有一个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能够拿到神遗物的原因。我们其实是钥匙,打开宝藏的钥匙。就拿苏岚来举个例子吧。如果她一路上安然无恙地来到了这里,可我们并不认可她,那她也只能空手而归。”“除此之外,我们熟知这里的规则。只有在我们的带领下,来者才能安全地拿到神遗物。”芙蕾雅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墙壁旁接着青女的后话说道。
“安全地拿到神遗物?”我奇怪地问道。“是的,并不是所有的神遗物都能拿。你也知道,无论是希腊神话,还是北欧神话,又或是别的什么神话,里面的人物都有正反两面和光暗两派,这在北欧神话尤其突出。”青女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神遗物会对来者持排斥态度甚至有攻击倾向吗?”我想了想,试着问道。“也有这种现象,不过更多的还是反噬。神遗物毕竟不是活物,它们本身不存在感情,所以就你刚才所说的排斥现象和攻击倾向,除非是来者激怒了神灵本身,否则神遗物是不会有自我动作的。”青女解释道。关于激怒神灵本身这句话我可以理解,神祗的神遗物被保存在这里,所以它们的魂灵也能来到这里照看他们的神遗物,如果有人来取走神遗物,那么神祗就会有所警觉,时刻关注自己的东西,所以激怒到神灵是有可能的。
“那个,青女姐姐,反噬……是什么?”苏岚在一旁有些羞怯地问道,也许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生人吧?“反噬……”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波塞冬、青女、芙蕾雅的脸色都不由得阴沉下来几分,仿佛是什么恶心的东西正在充斥他们的大脑。“那是,一种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发生的现象。”青女有些纠结的表情让我更加好奇这个所谓的反噬。“那是一种极其恐怖的事情。”芙蕾雅黑着脸,双手放了下来,让我更加震惊,“就好比是,野人吃人肉。”“这是什么意思?”苏岚很是不解,同时也没有注意到反噬对于他们而言的恐怖,继续傻傻地问道。
“苏岚,他们不想说你就不要问他们了。他们已经给出提示了——野人吃人肉。”我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静静地说道:“如果你引起了驻守神灵的兴趣,很合他们的口味的话,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乖乖当你的被召唤者,还有一种,就是把你吞入囊内。不过后者主要是因为对你的力量感兴趣或者看你不爽,而前者是真正的喜欢。”“额,听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呀。”苏岚单纯地说道。“那过程呢?如果最后导致的结果和他们一样的话,恐怕也会这样谈虎色变吧。”我想起那三位魔术师残忍的死状就有点恶心的感觉。“他们?”苏岚疑惑不解地问道。我没有说话,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几张资料递给苏岚,突然之间我又想到点什么,于是把文字资料递给了苏岚,而照片则拿给了三位守护人。
苏岚看得有些莫名奇妙,我于是从波塞冬手中取回了照片递给苏岚。波塞冬三人看完照片后脸色更加难看了,除了震惊还有疑惑。至于苏岚,我已经不想看她的表情了,想必不看比看了要好。“你们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我撑着墙有些轻微发抖着站了起来,面向波塞冬有些怀疑地问道。
“就是那样的。”青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微发抖,“就是那样的,不会有错的,一定是反噬。只有反噬才会做到这个地步,现场没有脚印对吧?不对,是一定没有,神遗物怎么可能会有脚呢?”“你确定这是反噬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模仿也说不定……”芙蕾雅似乎想极力躲避这个推测,如果真是神遗物所为,那有可能就是他们失职。“彼莉亚曾经说过,在案发的那个时间段,房间里被施下了来自彼界的屏蔽法术。所以彼莉亚推断是彼界除了叛徒或者是内应。神遗物……可以做到吗?施下彼界的屏蔽法术。”我突然间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念无玲珑在昨天拿到了复仇匕首,十分钟之前有人被杀害,而且可能是神遗物作为……不可以这么想,虽然念无玲珑性格不好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但我没有证据,仅仅是因为她有神遗物吗?现在就连是不是神遗物干的都不知道。
“有些神遗物是可以的。”青女思考再三,缓缓开口说道。“什么?”我震惊了,那念无玲珑就有嫌疑了。我和苏岚绝对是可以排除的,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神遗物呢,“比如说……”“属于反面或者是暗派的神遗物,能在人界进行反噬的,必须是已经全然离开阿瓦隆的神遗物,所以这个神遗物想必是有主的。而正面和光派的神遗物一般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除非是召唤者强行下了命令,但那个时候他们就不能进行反噬了。因为处于神遗物状态下的神祗是不会被强行下令的。所以,只有黑暗面的神遗物会做出这种事。”青女捏着下巴,一句一句细细地分析道。黑暗面的神遗物……复仇匕首就是啊……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神遗物,不过念无玲珑的嫌疑是洗不掉了。
“好了好了,能不要讨论这个话题吗?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的。话说我们明明是来引导她们拿取神遗物的啊,怎么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芙蕾雅隐忍不住终于说出来了。我看了看苏岚,见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悚状态,我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芙蕾雅的看法。我拿回了资料重新收了起来,然后安慰了苏岚几句,听波塞冬讲解选择神遗物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概的都知道了吧?那么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波塞冬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然后和青女芙蕾雅共同发动魔力,制造出一个巨大的法阵,强烈的白光刺得我无法直视,只能抬起胳膊去挡。世界突然之间一片空白,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当我再次直视这个空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树林。树林很苍白,树干和树枝是漆黑的颜色,枝头像魔鬼的手爪一般阴森可怖,而树叶则是如雪一般的白色,苍白而又反差强烈。除此之外,树林间什么都没有。没有草和花,没有任何声音。
“这些雪花会帮助你们识别来时的路,带你们回到这里,记住我告诫过你们的话。”青女的手指随便挥了两下,就变出了两朵小小的雪花,“接下来我们不会再帮助你们,能拿到什么东西,又能不能安全回来全靠你们自己的造化了。现在,去找你们的神遗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