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祈雨最是重要,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将军得亲自驻守才可。可派几个人跟随夏风,让他去取来。”
“好。”立刻指派了一队人马,交由夏风带领。
这次出行西北,所带东西甚多,露台所需物品也不是很齐全。简陋的那么搭起,也就如此了。
已到日正,巫女可开始祈雨仪式。
两位巫女身穿黄色巫女服严肃而神圣的从两侧登上露台。
伴行而来的乐师奏响祈雨巫曲。传说这巫曲是上古时代传下来的,总共十二支,分别在不同的仪式中演奏,如常见的祈雨、祭天、祭祖。
巫曲长以鼓音作底,声音在空旷的土地上传的很远。
此时巫女们开始挥动长袖,为天献舞。巫女向天祈祷的舞蹈不同于平常舞女所跳,极尽妖媚,尽显yu惑,也不同于贵族小姑所舞,轻歌曼舞,腰肢柔软,如水上莲花般纯洁动人。
巫女的舞则是与她们相反,一抬手一踢腿都十分有力。她们缓慢舞动,用这种方式向天诉说,向天求雨。
这是顾初阳第一次看见巫女祈祷仪式,对她来说,真是震撼。
那龟裂的黄土地,是巫女们祈雨的背景。有时也似泥潭,而巫女们则像在泥潭中向外挣脱,给人极大地视觉震撼。
巫女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帮助世间百姓从天灾中逃离。她们受世人敬仰,被世人信服,他们甚至有着比皇帝还高的地位。
底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巫女的方向跪下,一起向天祈祷。
一个半时辰后,巫女接过敬天香,一串神秘的古老咒语从口中吐出,再向天三拜。仪式结束。
祈雨仪式结束后,巫女们已累极。好在顾建勋早已吩咐过几个士兵把帐篷支好,所以巫女一下来,就直接进入帐中休息。
祈雨仪式后,也不是说马上就可以降雨。
士兵还在收拾,准备一会前往镇中放粮。
顾初阳倒是站着没动,不知为何,她还沉浸在刚才巫女的祈雨仪式中。直到采苓来轻轻唤她,才把目光从空着的露台收回。
在外面站的时间有点长,那晒人的太阳依旧高悬,顾初阳鼻尖额头都布有细汗。她抬头眯着眼去看太阳,又低下头去看那龟裂的土地。
域楚暴雨,洪灾泛滥,西北就是蝗灾成片,旱灾杀人。两处天灾,极为相反。顾初阳想不通,上天既然派巫女来拯救凡人,为何不直接调剂一下,旱涝相宜,省去那些麻烦。
“公子,夏风前去取粮,何时会归来?”众人已准备好,顾建勋又向苏榭问了一句。
苏榭轻轻一笑,“已归来。”
果然,这话刚说完,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运粮车咕噜咕噜的行进声。
正是夏风带领归来。仔细望去,那身后跟着十几辆运粮车。十几辆啊,众人眼睛都亮了。
夏风翻身下马,笑着快步走来,向着顾建勋一揖,“顾将军,一共取来十七车粮,您可以去发放了。”
十七车!整整十七车!顾初阳惊讶的回头去看苏榭,那人面带笑容,也不邀功,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好好好!”顾建勋笑的合不拢嘴,转身向苏榭一礼,“公子果然厉害,在下现在就去放粮。”向前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今晚我们就在此处驻扎,公子不必跟随我们一起去放粮,在此处歇息就好。”
“那谢过将军了。”苏榭拱手回以一礼。
顾初阳心下实在好奇,这整整十七车粮到底是从哪里运来的,难不成是凭空运来的?
按捺不住好奇心,她想找个去运粮的士兵问问,可刚才运粮士兵都去发粮去了,竟是一个也没留下。又招过采苓,“你去偷偷问问夏风,这粮从何而来。”
采苓应声前去。不一会儿,返了回来,面带犹豫。
顾初阳见她如此,问道:“怎么了,没问出来?”
采苓吞吞吐吐的开口,“夏风未曾说什么,只是我刚一问,就被苏公子听了去,他说,‘你家姑娘若想知道,何不亲自前来,我告诉她便是’。”
怪不得采苓表情如此。顾初阳只恨这丫头笨手笨脚,悄悄问个事都办不成。
既然苏榭都这样说了,无奈,顾初阳只好亲自前去。虽然此刻她的好奇心已经不多了。
来到苏榭帐篷前,顾初阳深呼了口气,上次被苏榭挑弄还在心中,不知这次,他是否还会那样。
帐中只有苏榭和夏风二人。
苏榭坐在矮榻前,身上是那天月下穿的那件白衣,只是这次手中拿的,不是酒樽,而是一本古书。虽过去好几天,可顾初阳一看到眼前此景,又想起那天的月下美人,忍不住红晕上泛。
她轻轻咳了一声,强制压下涟漪,向苏榭一揖,“苏公子。”
苏榭将目光从书上转移到顾初阳身上,“请坐。”
顾初阳便在另一个矮榻前坐下。
谁也没说话,苏榭就只是那般微微笑着看着她,气氛很微妙。顾初阳终于忍不住,又轻咳了一声,道:“西北蝗灾,千亩良田毫无可收,而公子竟在几个时辰之内收集十七车粮,初阳实在好奇,公子这粮是从哪来的。”
苏榭看着她一笑,“抢来的。”
抢来的?顾初阳傻眼。
眼前这斯文公子,跟抢可挂不着边。还有,就算是抢,到哪去抢?百姓都快饿死了,庄稼毫无收成,哪有可抢。
苏榭不再说话,收回目光,又看起那本古书。
站在一旁的夏风解释,“百姓虽然无粮,可那积攒了百年的地主豪强,地下仓库里可是藏着好些。”
每个地方,有贫民,就有富民。顾初阳倒是忘了这一点。那些地主豪强,祖祖辈辈在这一带横行了少说也得几十年。他们压榨百姓,将抢来的粮食和钱财都藏入底下仓库。蝗灾严重,大旱无粮,可这只是对贫民百姓而言,对他们,也就是一年压榨不来东西而已。
顾初阳恍然。她又看向云淡风轻的苏榭,怪不得这家伙没让顾建勋带人去取,想来也是知道顾建勋的脾性的。
她爹爹一生光明磊落,这强取之事是做不来的,要他去了,这粮肯定取不来,估计还得给人送去两车呢。
“那你们真的直接进去抢了?”她还是不信,觉得苏榭也做不出这么粗鲁的事。
可这事苏榭只是嘴上吩咐,真做起来粗鲁的也不是他。
夏风接话,“真抢了,不抢那些地主豪强还能笑着给你送出来?”
顾初阳被夏风这么一噎,说不出话。想着既然已经满足了好奇心,她也该离开了。
苏榭看了一眼失言的夏风,夏风立马打了个哆嗦。然后又转向准备离开的顾初阳,“既然姑娘的好奇心被满足了,那可否回答苏某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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