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上人间
看他们没事， 蓝幽芫也不想多惹事端，引人耳目，没有多说，便离开了。
好在今天一行还是有些收获的。最起码得到了一些与幻灵镜有关的消息，就是那个所谓的大仙。蓝幽芫命乔芸菲去暗中调查，左右无事，自己便在街上随便逛逛。而后回到客栈等待芸菲的消息。
黄昏时分，芸菲归来。告诉蓝幽芫说道：“公子，打听到了，那个大仙经常会去‘天上人间’，也就是个妓院，是清涧最有名的消金窟。那里的美人可以说是比我见过的女人都要多。所有男人魂牵梦绕，为之如痴如醉，哪怕死都愿意死在里面的这么一个地方。”听到这些，蓝幽芫更加肯定了她的推测，这个大仙肯定是一个骗子，骗来的钱好去那里消遣。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个大仙，否则就真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傍晚，乔芸菲换了男装，与蓝幽芫一起来到‘天上人间’。行至门前，蓝幽芫不禁感叹道：“果然啊！白天还是寂静平常，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这一到了晚上，灯火辉煌，真是整条街最亮的地方。你看，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啊。”说着手里摇着扇子，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的模样。
乔芸菲回道：“可不是，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富家公子，亦或是官宦子弟，只要是有点闲钱的人，都来了这。估计已经没几个男人是待在自己家里陪伴自己的夫人了。真是可怜了那些苦苦守护家庭的女子。想到这里，真是为她们感到不值。”
蓝幽芫用扇子敲了一下乔芸菲的头，笑着说道：“好了，别感叹了，这里又没有你的如意郎君，办正事要紧。”
乔芸菲揉了揉脑袋，耸了耸肩，小声嘟囔着：“也是。”于是紧跟着进去了。
走进院内，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差不多十里八村的长的漂亮一点的姑娘都在这了，虽说在蓝幽芫眼里是庸脂俗粉，但不得不承认，还是略有姿色的。难怪白天街道上怎么女人明显没有男人多呢！原来都在这了。
不一会儿，老鸨已经上前来招呼。蓝幽芫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她的打扮真不像是一个老鸨，倒像是这的花魁。年纪轻轻，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真的是那么年轻。衣着虽是鲜艳华丽，打扮倒是不俗，纤细的身材，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婀娜多姿。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块嫣红色的手帕，半捂着嘴，乐呵呵的打着招呼。做了这一行，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姑娘。
里面已是高朋满座，简直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老鸨看她们打扮不俗，出手亦是阔绰，便给她们带到了二楼的雅座，可以俯瞰下面所有的地方。打发了老鸨下去，点了些酒水，便四处寻觅着这个所谓的大仙。
雅座斜对面，有一个一身白衣，气宇不凡，眉宇间略显愁态的公子。蓝幽芫细细打量着，总是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倒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在她眼里，无论一个男人多么优秀，只要是来到这种地方，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里，自己现在就是自己讨厌的那种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不禁扑哧一笑。乔芸菲好奇的看着她问道：“公子在笑什么？”蓝幽芫回过神来，发现那个男子好想听到了刚刚的谈话，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蓝幽芫随即看向别处道：“没什么。对了，可有发现大仙的踪迹？”
“没有。”乔芸菲答道。
不一会儿，鼓乐声响起。楼下的高台上缓缓落下一个白衣女子，半遮着面。衣鹊翩翩，跳起舞来，如此曼妙的舞姿唯独缺了些情致韵味。一看便知完全不是出于自愿。但对付下面的那些好色之徒可以说是绰绰有余。或许妓院这么一个地方，就是所有无家可归的女子的归宿。不论你曾经多么优秀，出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名门，一旦落魄，等待女人的便只有这一条出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命好的或许可以被哪个富贵人家的老爷买回去，做第几房姨太太，命不好的，只有老死在这里，永不见天日。
舞毕，声乐止。老鸨走上台，兴致勃勃的对着台下的各位看客道：“今日是我们花魁娘子凌姑娘的初夜，想必各位也都是慕名而来。那么就请各位出价吧！看看哪位公子有幸今夜可以抱得美人归。”
花魁？蓝幽芫顿时想起了今早在客栈听到的那几个人的谈话。原来今夜是花魁初夜，怪不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四下一看，也果然有那几个人的身影。
有个衣着华丽，相貌不凡的公子说道：“纪妈妈既然说是花魁，怎的连面都不让见。待到我们真的叫价，见的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好。各位说是不是。”台下的议论声顿时高涨，纷纷要求姑娘接下面纱。老鸨无奈，眼看就要压不住场，随即道：“想要见面也可以，不过这起价么，可就要从一千两起。”众人窃窃私语后，也纷纷表示同意。想来出的起高价的又怎会在乎起价多少，而出不起高价的，那么不论她起价多少，也都是不能赢得头筹的。想来这是老鸨给自己的台阶下罢了。也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断了心思，节省些时间。随即姑娘接下了面纱，果然不负众人所望，当真是个美人。柳眉凤眼，青丝垂肩，皮肤白皙，也定不是脂粉抹出来的。蓝幽芫定睛一看，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白天她与乔芸菲救下来的凌姑娘么，怎么会在这里，还做了花魁。想想原来白天那些人，竟是妓院的人，又把她抓了回来。只是此刻不见白天救她的那个少年。
而后台下叫价声此起彼伏，“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两千两。”
“我出三千两。”
……
蓝幽芫心想这些人都疯了，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这么多钱就为了买一个姑娘的初夜。还不如娶回家一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钱也是用不了的用！就在她溜号的这么一会儿，已叫价一万两，蓝幽芫更是肯定了，这些人果然疯了，还有的就是，这里的人果然都是富甲一方。
不一会儿，道：“我出十万两。”只见一个公子手持十二骨折扇，不急不缓的走进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刹时鸦雀无声。老鸨亦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大笑道：“呦～这不是文公子么，出手果然阔绰，还有没有比十万两出价更高的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今夜凌姑娘可就是文公子的人了。”只见这位文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目不转睛的盯着凌姑娘。毫无疑问，今夜这位凌姑娘注定是这位文公子的人了。
此刻，芸菲问道：“公子，这是我们白天救下的姑娘，我们真的不管了么？”蓝幽芫玩笑着道：“管？怎么管，你有钱么？还是你想抢人啊！”此语一出，只见下面老鸨的眼睛刹时恶狠狠抬起头看向蓝幽芫。早在她出现在蓝幽芫面前的那一刻，就看出来这个纪妈妈绝对不简单。距离这么远，下面那样嘈杂，她依旧可以清楚的听到她们说话，着实不是泛泛之辈。而这里的布置看似平常，实则机关重重。既然进来了，要么就好好的做一个客人，人家把你奉为座上宾，要想闹事的话，轻则被人扔出去，重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然了，这些对蓝幽芫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吓不到她。她只是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美丽的凌姑娘到底会花落谁家。奇怪的是，那个看似不凡的公子，依旧在那里淡定的小酌，听她们说话后时不时的看她们一眼，仿佛面瘫一样，脸上实在没有什么表情。真不知道他来是干什么的，仿佛台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一样，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衣衫朴素，却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蓝幽芫凭着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眼睛，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与众不同。四下寻摸着，不知道在找谁。看他有点像那个大仙，想想也是，经常来这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花魁初夜，再怎么也不能错过今天这样的日子。想来他是在别处骗够了钱，来这里消遣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只听下面的龟奴上前招呼着，“呦，大仙来了，我们老板在里面呢！”那大仙乐呵呵的向里走去。蓝幽芫使了个眼色，乔芸菲便下去把他带了上来。而下面的人，也都各自找了姑娘消遣去了。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把他带上来了。走进一看，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被吓到，眉宇中虽说不上是有着浩然正气，但眼中也没有丝毫奸邪之色。若不是听那龟奴叫他大仙，真是很难把这个词与这个人联系在一起。心想此人果然是老辣，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想想也是，若真是无名鼠辈，又岂能有有用的消息呢！蓝幽芫问道：“听说你是大仙，不知可否为我卜上一卦？”大仙竟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却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不慌不忙的倒了杯茶，吹了吹，慢慢的品着，而后才说道：“不知这位姑娘是想算姻缘还是其余的什么？”放下茶杯，深邃的双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只一味地望着蓝幽芫。听他这样一说，刹时心跳加速。‘姑娘’，这两个与她相隔十多年的字眼，乍然一听，是那么的刺耳。乔芸菲半出鞘的剑此刻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道：“你胡说什么？”
他依旧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又喝了口茶说道：“姑娘不必紧张，还有，姑娘就是这样求人的么？”
蓝幽芫使了个眼色，示意乔芸菲把剑放下来，看看四下无人，而那个公子不知何时也已不见了踪影，想来他这一席话应该是没有人听到的。蓝幽芫所幸也就不与他兜圈子，直言道：“既然你已知道了我是女儿身，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此来找你的目的。你若聪明的话，直说就好了，何必来挖苦我。”见她开门见山，大仙也变得没有那么傲慢，说道：“你以为这些人真的是想买凌姑娘的初夜？这些人大都是听了那个谣言，得凌姑娘便可得幻灵镜，才不惜倾家荡产来争夺这位凌姑娘。亦或许所有人都想一举两得，因为这凌姑娘还真是少有的美人。”说着还细品了品茶，仿佛这茶便是凌姑娘一般。
“你的意思是幻灵镜在凌姑娘的手中？还有，这么说你承认集市上那些幻灵镜都是你搞的鬼？”蓝幽芫满心狐疑的问道。
蓝幽芫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开诚布公，道：“那些只不过是骗骗那些不知所以的人，顺便嘛！再挣点钱花。至于这个幻灵镜是否真的是在这为凌姑娘手中，我就不得而知了。”
蓝幽芫满心怀疑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幻灵镜的？做假镜子可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么？”
“你看我这样子的人像是受人指使的人么？”他一脸傲慢的反问过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一看他就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蓝幽芫略有愤怒的说道。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蓝幽芫会信任他，说道：“你要是不信，便不会来寻我。”
“那好！我再问你，如果我想得到幻灵镜，我该怎么做？”蓝幽芫继续问道。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说道：“不急，只需静待时机。”
蓝幽芫摸不着头脑，满心疑惑，这真的只是一个偷奸耍滑，好色之徒么？总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神秘感，倒像是不拘小节，大隐于世的一个世外高人，他一定不简单。蓝幽芫遂继续追问道：“那时机何时能到？”
他却回道：“天机不可泄露，姑娘我已经回答了你这多的问题，可不要太贪心哦。”说着露出一脸神秘的微笑看向蓝幽芫，转身离去。
乔芸菲倒是有些不淡定的说道：“公子，我们不追么？他可是知道了您是女儿身啊！”蓝幽芫相信她自己看人的眼光，遂说道：“不用追了，我相信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思索半天，而后才反应过来，凌姑娘已经被带走有一会儿了，遂与芸菲挨间屋子的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