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风大迷眼
响县。
王宛童把地址告诉了王大山,只不过,并不是要去常在的古董店,她已经和常在联系过了,晚点再过去。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大集市里的九合古玩。
九合古玩的彭老板,想来已经知道常在开了一家古董店。
当然了,新闻那么轰动,彭老板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听到街边的人的讨论吧。
九合古玩店。
彭老板他这几天,怎么都睡不好,主要是因为,上次他去给常先生送贺礼,常先生吩咐手下,让彭老板回去。
后来彭老板跟人打听,听说立里古玩那边,什么礼都没有收,只是收下了花篮,那些花篮摆在店外,摆了整整五排,密密麻麻的全都挤在一起。
彭老板倒也不是一定要抱常先生的大腿,只是他有一种预感,常在的回归,会掀起风浪,他提前抱大腿,总是没错的。
彭老板这样想着,忽然,有人上门来收保护费,原来集市是有社团收保护费的。
只不过,前几日,县城里的几个社团发生了血拼,这一片,已经被另外一个老大占据了,所以,另一个社团的小弟,过来挨家挨户收保护费。
九合古玩的彭老板最近生意不太好,他算是勉强糊口度日了,他不想交保护费。
这些社团小弟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还扬言要放火烧了九合古玩。
此时。
王宛童已经在集市街口下车,她在去九合古玩店之前,来到了一个报刊亭,她摸出了身上的零钱,和报刊亭的老大爷说:“爷爷,我想打电话。”
老大爷说:“好吧,你先打,等会儿计费器上面显示多少钱,你再给钱。”
王宛童点点头,她拿起了电话。
王宛童一共打了三个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她把电话费递给了老大爷。
老大爷说:“小姑娘,最近咱们县城可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了,要早点回家呢。”
王宛童笑眯眯地说:“老大爷,谢谢您的关心,我听您的。”
王宛童和老大爷告辞之后,她走到了九合古玩。
此时的九合古玩,热闹非常。
往日里大肚腩笑成一尊弥勒佛的彭老板,此时,人都不见了,王宛童需要拨开人群,才能看到,地上正在挨揍的彭老板。
古玩店外,都是看热闹的人,虽然有几个劝架的,可是,打彭老板的那几个混混,完全不听劝,他们狠狠地踢打着彭老板。
那几个劝架的人,都是彭老板附近店家的老板,他们见这些混混根本不听他们的,他们倒也不敢再劝了,万一,他们被这些混混们一起打了,那多划不来啊。
王宛童看着古玩店里的摆设,好些都被砸烂了。
王宛童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里面所有的宝贝,她还没有摸全呢,这样都被砸了,瞬间感觉自己错过了几个亿。
而彭老板更惨,他的脸本来就胖的很,现在,脸都被打肿了,她差点认不出来地上的那个人,是彭老板了。
王宛童走过去,说:“各位叔叔们,嘿,你们等会儿再打吧。”
混混们听到王宛童说话的声音,不对啊,刚才劝架的都是大人,怎么来了个小孩!
他们看向走过来的小姑娘,卧槽,这世道是怎么了,小姑娘不怕死,还敢强出头呀?
其中带头的混混说:“小姑娘,你他妈来干嘛!是想挨打吗?”
王宛童的嘴角勾了起来:“我当然不想挨打了,只不过,我想和叔叔们说几句话。”
“小屁孩儿,毛都没长全呢,还想和我说话,你配吗?”那带头的混混冷笑着,哼,真是个不自量力的臭丫头。
王宛童倒是不恼怒,她的脸上微微浮着笑意:“这位叔叔,我不知道你那怀孕的女朋友,知不知道你昨天来了这条街的红灯区?”
“什么?”那带头的混混瞪大了眼睛,他昨天晚上才做的事情,这个臭丫头怎么会知道。
王宛童指着另外一个混混,说:“这位叔叔,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刚才的叔叔,昨天在红灯区要的美人,是你最近在追的那个。”
带头的混混赶紧说:“兄弟,你听我解释。”
王宛童又指了第三个混混,她走到了那混混身边,说:“我不会告诉第一个叔叔的,他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带头的混混听到了王宛童说的话,他简直都要发狂了。
王宛童笑眯眯地说:“我刚才都是胡说的,各位叔叔们,要不要和我好好说话?”
“说你麻痹啊!”带头的混混举起了地上的罐子,他对王宛童吼道,“我打死你个小泼皮!”
话音未落,那罐子冲着王宛童的头,径直砸了过去。
这罐子是有缺口的,砸到那个女娃娃的头上,女娃娃的头肯定会被划开一个大血口子。
看热闹的人们,全都吓坏了,还有一些胆小的,全都闭上了眼睛。
王宛童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想砸中她,没这么容易。
她往右边走了一步,那瓷罐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可是,刚才有人推了王宛童一把,那只手,可没有那么幸运的躲开了,被刚才那只瓷罐,划了好长一道血口。
王宛童回过头去看,这只手的主人并不是别人,竟然是古御。怎么会是她?
王宛童的眉毛拧了起来,她冲到了古御的跟前,她赶紧撕掉了自己衬衣的袖子,按住古御的伤口。
她喊道:“快打120啊!”
古御的唇色渐渐变白了,他说:“你瞧你,我才一会儿没跟着你,你差点就挂了呢。”
“别说话了!”
王宛童的眉毛凝成了麻花,古御不是路痴么?怎么会到这里来?哦,对了,前几日,她听癞子张师父说过,周末要到县里来办事,好巧不巧,他们是来这里了吧,也好巧不巧,古御居然也在看热闹。
好巧不巧,古御伸出手想救她,他并不知道她能躲开,才会这么冒险。
古御说:“你别着急,我不会挂的。”
王宛童说:“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古御一出事,就有好心人打了120。
集市附近就有医院,立刻派人来接古御走。
王宛童表示,等会儿会去医院看古御,她从身上拿出了存折,说:“古御,这是钱,你拿着,交医药费,密码是,我的生日。”
古御被抬上了救护车,他一上车,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王宛童的生日啊……就算是有存折,也交不了医药费啊。
……
救护车刚走。
警察来了。
民警来到了九合古玩店,民警的人数比混混们多,是以,他们迅速制服了闹事的混混们,其中一个带头的民警说:“把这几个人给我带走!”
混混们被带走了以后。
彭老板拿起手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刚才他吓得都要尿裤子了,虽说外面摆的古董不是很值钱,也没几件真货,可是都是花了钱买来的。
而店里的桌椅什么的刚才都砸烂了,他已经心疼的在滴血了。
最主要的是,他店里没有伙计,只有他一个人,他打不过他们,只能硬扛着,外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没有一个人来帮他。
如果不是王宛童突然出现,他今天恐怕是会被打死了去。
彭老板:“王小姐,谢谢你,今天要是不是,我可能不只是流点血而已。”
王宛童说:“彭老板,这不算什么。”
彭老板说:“不,真的非常谢谢你,这样,今天留在这里,我请你吃个饭。” 王宛童笑眯眯地说:“吃饭倒是免了,我等会子还有事儿,彭老板,是这样,我想跟你借两件玩意儿。”
彭老板十分豪爽地说:“这里的玩意儿,只要是你看得上眼的,你想要什么,你直接说,我都送你。”
王宛童说:“我并不是要外面的,我要里面的。”
“里面的?”彭老板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店铺角落的小隔间,那间小隔间里,收着素日来,比较贵重的宝贝,如果不是来了大客户,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人看的。
王宛童说:“彭老板,舍不得?”
彭老板咬了咬牙,说:“舍得。”就算是不舍得,这血也是得出的,毕竟,对方救了他,作为回报,他是应该的。只是希望,王小姐的眼力不要太好,如果挑中了最贵的,他这次血出的就有点太多了。
王宛童从彭老板的藏宝库里,拿了几件宝贝,之后,她说:“老彭,我会还给你的,你别害怕。”
彭老板心说,谁知道是不是热包子打狗了,人刘备借了荆州也没给还了。
他说:“嗯,王小姐,你喜欢,就先拿着。”
王宛童拿着几件宝贝要离开的时候,彭老板说:“对了,王小姐,你是早就料到,那些警察,是你喊的吗?” “嗯?是我。”
“你早就料到,他们会砸我的店?”
王宛童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彭老板信我,你今天就把店里最值钱的东西带走,带着你所有的家人,回老家也好,去哪里也好,躲一阵子,躲过这阵子,再回来。要不然,恐怕就不只今天流点血而已了。”
王宛童说完,她便离开了,她已经提醒过彭老板,如果彭老板不愿意听她的,那么,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刚才的警察,是王宛童早就让周小叔安排好了的。
周小叔在公安系统里有朋友,周小叔提出让警方抓混混,警方自然是乐意的,最近社团混战,他们累的要死,抓几个混混立威,也好让这些社团的人知道,别他妈随随便便干坏事,警方是会抓人的!
王宛童之所以预料到,彭老板今天会出事。
是因为上辈子,她无意中了解到一个很惨烈的新闻,是从前,她跟外婆,还有几个村里的乡亲,一起到集市来的时候,一个乡亲和外婆说起的。
那乡亲告诉外婆,就在前不久,集市里有一家卖古董的店,被坏人烧了,死了十个人。他还说,是社团火拼之后,新的社团要收保护费,那古董店的老板不愿意给,当天晚上,全家就被烧死了。
当时,那人还把那片烧的黑黑的店门,指给外婆和王宛童看过,王宛童当时很内向,见了这被烧死人的地方,吓得整个人脸色都白了。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王宛童模糊有些印象,这辈子回忆起来,大概能推算出来时间,就是最近了。
而王宛童刚才,给周彪的叔叔周小叔打了电话,周小叔是县城通,王宛童及时问到了最近有没有社团火拼。
周小叔立刻给了王宛童答案。
是以,王宛童更加有把握,彭老板出事,就在这几天了。
当然,王宛童之所以笃定是今天,她在走进这条街的时候,就和一些小动物们询问了一些情况。
比如,时常在集市里转悠的混混们是谁,最近换了谁守这片区域,那些混混,有没有什么故事。
集市里的动物们平时都闲的没事干,只能关注人类的八卦,一旦和王宛童聊起天来,收都收不住。
所以,王宛童才能了解到,a背着女朋友找了b在追的女人ooxx,而b带了绿帽子,还把a当成是大哥,结果c才是王者,直接绿了a。
像这种年度狗血大剧,如果不是王宛童去问动物,光是问人,哪能一下子问出来啊。
……
p市。
张晓春奉了家中老母亲的命令,和一个叫做熊双双的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大学生,见面相亲。说实在话,他就没准备结婚,可是,母亲都快以死相逼了,他只能从了。
希望,这个女孩子,看不上他吧。
张晓春来到熊双双的单位门口,他来接熊双双吃饭。
张晓春站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会》。
这是他和熊双双的接头暗号,熊双双呢,手里也会拿一本《故事会》。
张晓春没有等多久,他就听到一个女生在喊她,他骑自行车的时候,有个小孩忽然跑过来,他为了躲开小孩,刮到了路边的另一辆自行车。
熊双双说:“糟了,这是我领导的车,我得回去和她说一声。”
于是熊双双领着张晓春,来到了单位里。
王卫家科长还在办公室里,他并没有去食堂吃饭。
熊双双说:“王科长,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这是我的朋友,他想和你说点事儿。”
张晓春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卫家笑道:“只是刮蹭而已,说什么赔偿嘛,真是有有意思的年轻人。行了,你们快去吃饭吧,等会儿走完了,饭店该没有座位了。”
张晓春说:“王科长,那是这样吧,我是八角村小学的教导主任,如果将来需要我赔偿什么的,给学校打电话就行。”
王卫家乐呵呵地说:“哦,真是很巧啊,我老家就是那里的,女儿也在你们学校念书。”
张晓春问道:“王科长,你的女儿,是在哪个班呢?”
王卫家说:“嗯,我想想,我老丈人上次好像是告诉我,在二年一班,嗯,没错,是这个班。”
张晓春说:“我前几天在二年一班上过课,应该是见过你的女儿的。她叫什么名字?” 王卫家说:“我女儿叫王宛童,张主任,你有印象吗?”
张晓春一怔,原来这就是王宛童的父亲啊。在此之前,他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王宛童那样的孩子。他昨晚临别王宛童时,王宛童露出了让他有些害怕、震撼的气息,而王宛童的父亲,却是一副平易近人的老好人模样,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王宛童的气质是源自于她的母亲么?
王卫家说起自己的妻子生病住院,所以把女儿放在老丈人家,说完以后,他和张晓春了解了一下女儿的情况。
张晓春听说王卫家的妻子病了,他看向王卫家,王卫家和他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可是,王卫家鬓角的头发全都白了,能够看得出来,王卫家照顾自己,已经是很操心了。
于是,张晓春只是说,王宛童的成绩很不错,别的什么都没说。
王卫家不要赔偿,他和张晓春、熊双双聊了一会儿,便离开办公室吃饭去了。
于是张晓春和熊双双,也跟着离开了。
熊双双一边走一边说:“你工作一定很忙吧,不仅要管学校的事情,还要给老师们代课。” 张晓春说:“这是没办法的,村里一共两所学校,一所小学,一所中学,老师不过几十个,基本上没有年轻的老师愿意来,师资力量很单薄。如果老师们的家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忙,请假了,我就要去代课,不过还好,我还年轻,忙得过来。”
熊双双笑道:“那张主任,你那里这么缺老师,我去当老师可好?”
张晓春说:“熊双双同志,我们那里的条件可不好,我介意你,还是考虑清楚才是。”
……
响县。
王宛童和彭老板告辞,她从九合古玩店出来以后,她找了一辆蓬蓬车。
这种小型电动车,是九十年代的特色,有顶棚,大一点的能做的下好几个人。有时候大家会一起拼车,有时候,也会拉客。
乘坐这种车,一次的车费,大概五角钱。
这种车在二十一世纪,基本上就被淘汰掉了,主要是走的路程不能太远,计程车开始横扫国内,渐渐取代了蓬蓬车。
王宛童摸出了五角钱,坐上了蓬蓬车。
她乘车,和师傅说了地址,她先是去医院看了古御。
古御和没事人一样,正在打吊针,他对王宛童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爸在别人家做工,我打针打完了,就去找我爸。”
王宛童说:“医药费交了吗?”
“没交。”
“你怎么这么笨!”王宛童心说,华夏国有些医院,要求先缴费后治疗,因此,耽误了很多病人的及时治疗,没想到,倒是遇到了有良心的医院了,她说,“哦,也对,我真傻,这是存折啊,你就算知道密码,你在打针,也没办法取钱啊。”
于是,王宛童从古御手里拿了存折,她在附近的银行取了钱,顺便给古御买了中饭。之后,她回到了医院,给古御交了医药费后,这才准备离开。
古御说:“你今晚回八角村吗?”
王宛童说:“回啊。”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王宛童说:“不了,有人送我回去的。明天,咱们学校见,再见。”
“你……嗯,再见。”
……
王宛童从医院里出来,她再次坐了蓬蓬车,来到县法院机关的附近。
在法院旁边200米处的门店,开着一家古玩店。
这家古玩店的装修很简陋,乍眼看过去,简直就是毛胚房。
不过,古玩店门头上悬挂的牌匾,倒是十分醒目,用的是上好的古木雕刻而成,上面刻着几个大字:立里古玩。
这块招牌,是癞子张师傅亲手制作的,当然,也有她一半的汗水在其中。当时她打磨着这块牌匾,就像是在打磨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块牌匾,意味着,她和常在的合作,即将开始,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总之,她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王宛童还记得,那次捡漏捡来的古董,拜托常在出售,卖了十万多一点。
其中,常在替王宛童购置了新衣服、bp机。
十万块的现金和一万块的存折,常在全都拿给了王宛童。
之后,王宛童让凤曜泽把十万块钱带给常在,并且指定了古玩店的选址。
凤曜泽协助常在,做了简单的装修和设施购置,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而王宛童最近做了一个梦,梦见凤曜泽说受了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等到伤势恢复了,自然会来见王宛童。
王宛童心中略微有些担心凤曜泽,可是对方既然还能施法托梦,应该没有伤重到快死的地步吧。
王宛童这样回忆至此,这就是这家立里古玩的起始点。
这辈子,她对自己说过,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钱,是必不可少的,只有有了钱,她才能够让她想要保护的人,生活有保障,也只有有了钱,她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当然,这个世界,光是有钱,还不够。
立里古玩,是她征程的起点,如果想让立里古玩有更好的长足的发展,她还要很长的路要走。王宛童这样想着,她走进了立里古玩店。
立里古玩店比九合古玩要大得多,使用面积大概有200多平米左右。当时买下这家门面,花费不足八万,原来的主人,急需资金套现。
很多人不喜欢在法院门口做生意,自古衙门门口是非多,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是非,能够顺顺利利的做成买卖,是每个商人所求。
所以,这间门面很难脱手,这正好让王宛童捡了个便宜。
王宛童站在门口,她今儿穿的是牛仔裤,她双手插袋,看向店内,这是她最喜欢的装修风格,没有之一,loft风格,最省钱,也永远不会落伍的风格。
九十年代中期的工匠并不懂得什么是loft,好在王宛童手绘设计图的功夫还没丢,她把设计图丢给了凤曜泽,让凤曜泽找工人按照图纸来做。
好在,工人们完成度还不错。
王宛童准备走进古玩店,可是,她想起来,早在古御受伤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衬衣的袖子扯烂了,给古御包扎伤口去了,现在另外一只袖子还在,太奇怪了,她干脆,扯掉了另外一只袖子。
王宛童拉了拉衣服,嗯,准备好了。
她走进了立里古玩。
她才刚走进去,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叔叔,朝着她走过来。
那人国字脸,下巴上有一颗黑色的小黑色,他走到了王宛童的跟前,说:“你好,小朋友,这里是立里古玩店,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王宛童说:“嗯,温先生,请你转告常先生,我来了。”
温良看向眼前的小姑娘,这个穿着白色衬衣背心、牛仔裤的小姑娘,看起来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她留着齐耳的短发,显得干净利落。
温良说:“请问,是王小姐吗?”
王宛童的嘴角勾了勾,看来,常在先生,已经和温良说过她了,也好,省得麻烦,她说:“嗯,是我。”
温良得知对方就是王宛童,他原本只是不冷不淡的态度,一瞬间,他的态度一下子热情起来,他说:“快,这边请,王总。”
王宛童的眉毛弯了弯,究竟是谁教温良这样喊她的?
她说:“你还是叫我,王小姐吧。”
温良说:“嗯,私下里,我这么喊吧,只是现在,你就是我的老板啊。”
王宛童倒也不计较了,她跟着温良,来到常在的办公室。
常在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王宛童透过落地的玻璃门,能够从外面看到常在正在做什么,他现在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书,十分认真仔细,书旁放着一个小本子,他偶尔拿起笔,做一些批注和笔记。
温良敲了敲门。
常在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进来。”
温良推开门,让王宛童先进去,然后,他转身沏茶去了。
王宛童走进办公室。
她慢慢地靠近常在的办公桌,她说:“常先生,是我。”
常在听到了王宛童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他的嘴角浮起了笑意,他站了起来,说:“来啦,到沙发这里坐吧。”
办公室里有一处l型沙发,灰色亚麻的沙发布,显得格外的新潮。
在九十年代中期人们的眼中,灰色是脏脏的颜色,而在二十一世纪,反而变成了装修的潮流色。
常在和王宛童坐在沙发上。
常在说:“快到吃中饭的时间了,王总,等会子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倒是可以一起吃饭,只是,你怎么也叫我王总?”
常在说:“现在公司成立了,古玩店也开起来了,你是我的老板,我自然是要叫你王总的。”
王宛童说:“嗯,这样,以后私下里,不要喊王总了,太生分。私下里,你以前叫我王小姐,现在这么叫也可以,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这样,我听的舒服一些。”
她上辈子本就是一个建筑师,没有端过老板的架子,这辈子,她首次当老板,她年纪这么小,被人这么喊,总觉得很奇怪呢。
“好的,王小姐,这是今天下午的面试,有十个人,他们的简历,我已经准备好了,先拿给你看看。”常在说。
王宛童摆摆手,说:“不用看了,等到面试,就能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
常在虽然从前没有做过生意,都是靠自己一个人做口碑买卖,但是他一开始,还是在很多公司里工作过,经历过不少面试,面试基本的招聘程序,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还有个曾经的高管温良,温良对于面试,比他要熟练的多了。用人单位了解一个面试者,最初的印象,就是简历,可是王宛童根本就不看简历。
果然,王小姐,不走寻常路啊,这种做法,就和当初王小姐根本就不考虑其他的选址,毅然决然买下了这间门店一样。他想,王小姐每做一个决定,看起来是乱来,其实,都是有背后的深意的吧。
只是,他现在还不是很了解王小姐,所以,没办法想明白王小姐心里究竟在琢磨什么。
常在说:“嗯,不看简历也罢,他们基本上都是新人,没什么突出的成就,看不看,都一样的。”
此时。
温良端着泡好的乌龙茶,走进来,说:“王小姐,请。”
王宛童端过茶杯,茶水还很烫,她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说:“以常先生的经验来说,用新人,总是要耗费许多力气来培养的吧。”
常在说:“是啊,培养一个新人,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但是,没关系,我们现在人少,按照自己的路来走,就是了。”
王宛童虽然初入鉴宝这一行,她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她目前所能依仗的是,自己的双手,能够不需要经验和知识累积,就能分辨出宝物,越是温度高的,越是贵重,如果是凉飕飕,那就一定是假的。但她还是知道,在这一行,经验和知识,是至关重要的,在这一行,都是师傅带着徒弟,徒弟出师之后,便自立门户,由此,有经验的熟手,都自己开店,是不会来别人家的行当做事的。
培养新人,如果培养的好,那自然是好,可是,不管哪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培养归培养,培养个三五年,却留不住人。
这便要辛苦常在和温良了。
王宛童看向常在身侧的温良,这是常在第一次见到温良,在她决定和常在一起打天下的时候,常在就提起过此人。
她倒是十分佩服此人,能够抛下自己十年来打拼的事业,什么都不要,跟着常在,拿着500块钱的工资,开始新的事业。
……
立里古玩店外。
陆陆续续有人来了,他们,都是来面试的。
会议室外面,七七八八来了一些年轻人,他们站的笔直,等待着会议室里的人的面试。
除了昨天已经通知过的十位面试者,其他的人,是跟着面试者来的,他们这几天都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有关立里古玩的新闻和招聘信息,他们都决定来碰碰运气。
虽说这个老板是已经过气了的古玩界大拿,可是,这位大拿曾经创造过上千万的辉煌,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家里的老人都说,跟着大老板走,就会有肉吃。
会议室里,坐着大老板常在和助理温良。
他们已经面试过好几个人了,此时,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刚毕业的考古界大学生,叫做齐秦的。
没错,这孩子的名字,和某个歌手的名字,一模一样,而且,他很黑,皮肤黑的跟煤炭的颜色差不多,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跑着,被太阳晒黑了,缓不过来的。
温良问了齐秦一些基本的情况,他问道:“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齐秦点点头:“说,好的。”
“能吃得惯盒饭吗?”温良问道。
齐秦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会问有关于他专业方面的东西,这次的面试,怎么这么古怪啊,这个公司,到底靠谱吗?
面试结束以后。
大家被通知等消息,就全都散了。
王宛童坐在会议室的小隔间里,小隔间的窗户,其实是一面镜子,从隔间能看到外面,从外面看,会以为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王宛童打着哈欠,看完了所有的面试。
之后,她从小隔间里走出来。
常在见王宛童来了,他说:“王小姐,你看,这些面试的人,你有看中的吗?”
王宛童说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她说:“这几个人,可能会有点特别,还需要常先生和温先生的细心调教。”
“这是应该做的。”常在让温良记下名字,他说:“那么下次的面试,王小姐什么时候来?”
王宛童说:“下次,我就不来了。希望常先生和温先生,能够好好把关,前路多阻,咱们,要心在一起才是啊。” 王宛童和常在、温良,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便准备回八角村去了。
常在说:“现在已经不早了,去八角村的车,恐怕早就已经开走了。温良,你开车,送王小姐回家。”
“是。”
……
第二日。
张晓春相亲以后,他回到了八角村。
第二天,张晓春已经不在二年一班上课了,许愿老师已经结束了请假,到学校来上班了。
不过,就算张晓春不在二年一班出现,他在学校里转悠的时候,还是会和王宛童见面。
张晓春老远就看到王宛童了,他叫住了王宛童,他有些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王同学。”
王宛童说:“张主任好。”
张晓春和王宛童扯了几句闲话,然后问道:“你的父亲,是不是叫王卫家?”
王宛童一怔,啥,张主任有事儿没事儿到她外公家做家访,已经很离奇了,怎么,现在还调查户口了:“张主任,您有什么想问我的,直接问吧,他是我的父亲。”
张晓春说:“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昨天在你父亲单位的门口,把他的车给刮花了。我找到了他,准备赔偿他的损失,可是他说算了。王宛童,你的父亲,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呢。”
王宛童的嘴角勾起了笑意,是的,她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老实的男人,他这辈子,只会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做事,别人占他的便宜,只要不是损失太大,他都不会太计较。也就是这样一个父亲,被外公拿捏着,一辈子都被压榨着。
王宛童说:“张主任,谢谢你的夸奖,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去上课了。”
张晓春看向王宛童那张稚嫩的脸庞,他的印象,总是停留在那天,他在她外公家门口,看到的王宛童。那天的王宛童,是冰冷的、是可怕的,她看起来,身体里住着一个怪诞的灵魂。
张晓春说:“王同学,那天,你和我说,希望我不要管你。我刚才和吴老师聊过了你的情况,我才知道,你素日来的行为,并没有给班里的同学,带来坏的影响。相反,他们因为你睡觉都能随手解答一道题,将你当成榜样,他们更加的努力学习了,我看过了成绩单,在你来之后,班里整体的学习成绩,都有提升。你说的对,因材施教,让学生能够自由的学习,这才是教育者该有的觉悟。以后,你可以做你自己。”
王宛童微微侧过头,说:“嗯,多谢张主任的通融。”她临走前,末了,问道,“哦,对了,张主任那天,去城里见到我的父亲,他,还好吗?”
张晓春说:“他很好,他说,希望你在八角村,也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王宛童背过身去,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起来,她的父亲,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她有些想她的父母了,上辈子,她的母亲在医院住院,每年过年,只有父亲过来看她。她能看到的,只是母亲的照片,和母亲亲手写的书信而已。
王宛童有些难受地回到了教室,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程辛说:“王宛童,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啊,你怎么了?”
王宛童看向窗外。
窗外,微微卷起了一阵小小的风,树叶,被吹得翻了翻。
“哦,外面风太大,被沙子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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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话:没错,玉藻前开始万更之路了,没错,只要有时间,这个月基本上都会万更,希望你们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