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慧推门而入,一脸不情愿地坐到了床边,斜睨着她的哥哥,那眼神就像看见了蟑螂,既厌恶嫌恶心,又有些投鼠忌器般的害怕。
“自私鬼,真是一辈子都走运!这样你还不死,属小强的呀!”小妹倒是一点儿不隐藏内心的真实情感。
tj当时目瞪口呆。
“你看什么看,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疯卖傻,如果不是妈非叫我来和你说几句,人家才懒得来看你。看见你那对眼睛我就来气!”
徐天慧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叉他眼睛的动作。
嘿,你这死丫头,脾气比我还大着呢。tj憋着一肚子火。
“我才不会跟他们一样,跑来虚情假意,实话告诉你吧,是舅舅说你满肚子心计,有可能装疯卖傻,所以大家才跑来假装关心你,还要说祝你康复的话来讨好你,其实各个心里都希望你变白痴!行啦,本小姐没话跟你说,管你真傻还是装疯,本小姐不伺候了!”
真的是舅舅。这个老狐狸够狡猾啊,被他看穿了。越是这样,越证明他心里有鬼。tj心想道。
“啪——”一声响。徐天慧摔门而出。看着小妹的背影,tj脸色暗淡。
从小到大,他最疼爱的小妹,怎么会这样对他?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怎么之前一点感觉没有?
他记得小时候,兄弟姐妹中,小妹最为可爱,只有她最像自己的母亲,遗传了母亲的优良基因,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不像其他兄妹。包括自己。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些畸形和怪癖。
妹妹念小学三年级时,爸爸常年在外,平日都是家里的佣人开车接送。有一次小妹在学校门口等佣人来接,大多数小朋友的爸爸都是骑自行车来接他们,因此很羡慕徐天慧。
“天慧,你真幸福,每天都有小轿车接送你!”
“我一点都不幸福,小轿车有什么好,要是我爸爸能来接我,我宁愿天天坐自行车。”
年少的tj听佣人们说了这件事,便经常跑去学校接妹妹放学。
“天慧,爸爸太忙没办法来接你,以后大哥来接你。长兄为父这句话听过吗?”
“没听过,什么意思啊?”
“长兄就是大哥,这句话就是说大哥就像爸爸一样。”
“难怪大哥对二哥三哥那么凶,真的跟爸爸一样呀!”
“没错,我对那两个家伙,要比爸爸对他们还严厉,不过你是女孩子,我不可以对你太凶。”
“大哥真好,我爱你!”
tj毕业回国就进了集团做事,工作繁忙,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后来小妹出国念书,他和爸爸没有去学校看过她一次。
几年后,妹妹的毕业典礼,他和爸爸本来答应去参加,结果也没去成。
天慧先前还跟室友夸下海口,说她大哥比明星还帅,室友们特意聚集在一起,就为了一睹tj的尊荣,最后等来的,却是失望而归。
看着别的华人同学,父母百忙中都抽空到场,为子女的毕业演讲助威喝彩,徐家的人却都以事务繁忙为由,一个没到。母亲当时身体不适也来不了。
天慧在台上“答辩”时,看着台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孤独。这种孤独感,到毕业加冕的重要时刻,尤为强烈。
那天黄昏,天慧一个人漫步在伦敦街头,心里带着泪。
上一次和妹妹谈心是什么时候?她现在的男朋友是谁?tj全然不知,突然发觉自己和妹妹已形同陌生人。
只记得三年前,当时小妹交了第一个男朋友,是一个画油画的英国青年,叫什么来着?吉米还是杰米?
天慧那时候背着家人,一直和他暗中交往。
tj不知怎么就窥探到了妹妹的秘密。某一天,他单独找到青年画家,为了证明人性之恶,随手给了老外一百万人民币支票,让他消失。
“我这人一向讲民主,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吧,第一,拿钱走人,第二,我让你消失,你分文没有。”
老外拿了钱,第二天便退了房,从此销声匿迹。
“你都霸道成那样了,他还有得选吗?”徐天慧后来哭闹着说,“我恨你,恨死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算什么大哥呀,什么长兄为父,全是屁话!我恨你!我恨你们!”
tj的大脑似乎根本不受控制,他曾一度讨厌回忆,认为回忆不过是沉浸于过去,简直浪费时间,但现在往事却不断浮现眼前,让他陷入了沉思。
我当时是不是有点过分?不,我没有错,我是为她好。一个从来不会反思认错的人,竟然又一次不自觉反思自己。
——糟糕!我脑子真出毛病了,一定是那家伙的脑子在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