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如玉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注意到孩子中只有雁行醒着,便向雁行款款走来,雁行对这个母亲没有一丝好感,天底下竟然会有这种不顾孩子性命,以孩子做诱饵的母亲,他真的是想不到。
身体也在抗拒着,奈何年龄尚小,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虹如玉抱在怀中,那一刹那,原本强悍的面孔竟也变得温柔起来,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上衣轻轻撩开,袒露出一块白皙肌肤,将雁行的脸缓缓凑过去,这个动作雁行太熟悉了,正是母亲给孩子喂奶。
可雁行对面前的这个弑夫的男子心有戚戚,刚才那残暴的一幕已经深深烙印在雁行的脑海中,他对他父亲还是充满好感的,毕竟他是真心救他,虽然他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可却在瞬间被面前这个只顾复仇不顾自己亲生孩子性命的女人所杀,既然不顾自己孩子的性命,那还来喂奶干什么。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她是魔鬼,身体在不停的抗拒。肉嘟嘟的小脸偏向一边,表示对母乳没有兴趣。这下子,连虹如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奶水居然对孩子不起任何作用了。要知道,他们从出生之后便被她丢在一边,什么也没有吃过,如今有了好吃的,竟然也会抗拒。她根本不知道此时雁行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而且对她十分的厌恶。
不过虹如玉也是脾气火爆,尝试了几次后,仅有的耐性也失去了,为了让孩子吃东西,她强行地将雁行抗拒的脸扭过来,紧贴自己的胸部,直到感觉胸部有丝丝吸力的时候,才微微放松了手。
而雁行差点被憋死在虹如玉的怀中。
不过在尝过了母乳的甘甜之后,出于本能,老实了许多,这母乳的味道和他记忆中的那种味道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是因为饿久了的关系,他反而觉得这母乳无比的好喝。
温暖乳汁入腹,雁行的眼皮开始打架,总是雁行在不乐意,也抵不过身体的本能,伴随着甜蜜的满足感进入了梦乡。
雁行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婴儿也都苏醒了,他们咿咿呀呀的叫声,让他难以入睡。想要睡着是不可能了,既然睡不着干脆就找点事情干。她的母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完全寻觅不到她的踪影。倒是整个山洞被红色的火焰烧的暖暖的,亮堂堂的。
雁行盘起腿,尽量凝神,寻觅自己的丹田位置,想着将那股暖流再在身体流通一遍。虽然他前世没怎么修炼过内力,不过大致的方法还是知道的。
很快那股暖流自丹田而出,绕着身体运行了一个周天。雁行只觉得神清气爽,本想在运行一周天的,可他突然在床下发现了父亲残损的衣服,于是动作蠢笨的缓缓爬下床去,拾起那件衣服,衣服暖暖的,似乎还有他父亲的余温,雁行抱紧了那团紫袍,感受着父亲的味道,那种被呵护的感觉,一旦拥有便不想失去。
正在雁行感伤时,发现有东西硌到了自己,他摊平那袍子,从里面掉出了一个小巧的紫色吊坠,上面紫气若隐若现,定是不凡之物。
雁行正在思考着这珠子的作用,一串脚步声传来,一定是虹如玉来了。雁行快速的将那小坠子塞进石缝里,这是父亲的东西,一旦被那个强势的母亲看到,不是被丢弃便是被销毁。他决定自己保管这件物品,权当是对父亲的怀念。
虹如玉抱着一团东西进来时,发现了趟在地上玩弄紫色袍子的雁行,原本如春风般的面容变得冰冷起来,她快速走近,一把夺过紫袍,一团红火燃起,将那衣服烧成虚无。
雁行并没有阻止,他知道逞一时之勇只会让自己不痛快,他和自己的母亲强弱立辨,一旦违逆她的话,说不定自己的下场也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以虹如玉的性格,这点绝对有可能。
好在虹如玉没有迁怒于他,抱起他将他放在床边,重复着昨日的动作,今日的雁行只是随意的吮吸了几口,比昨日吃的还少,虹如玉似乎怕它吃不跑,有强硬的喂了他几口。
比起雁行,其他的孩子显得十分乖巧正常,争着吮吸母乳,虹如玉原本的冰山脸也变得温柔起来,任由孩子去吮吸。喂完奶之后,虹如玉又打开带来的包裹,里面则是一些婴儿穿的衣服。她挨个给每个孩子换上,动作及其细致。若不是之前雁行目睹了那一幕,他真的会被感动到。
不过雁行对这些并不介意,也也不会蠢到说出去。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已经过了母乳期,而雁行经过刻苦的训练,成为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这点虹如玉倒是很满意,不过让她头疼的是雁行很少叫她母亲,对她也不甚亲近。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恐怕世上只有雁行自己知道原因。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虹如玉也开始思考排行的问题了,因为当日的种种原因,她也不知道先生出的是谁,于是她想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办法。
按照孩子的个头大小来排顺序,雁行也因此成了第五,成为了五弟。这对他来说有些不公平,他从一开始就没好好喝过母乳,因此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健壮。不过他倒没有计较这些,排名什么的,对他没有什么所谓。他只求自己能快快长大,好去寻找他的心上人。
五年光阴匆匆流过。
这天,天朗气清,阳光普照。丛林中,茂密的树木挡住了暴射而来的阳光,一个少年在一棵树上睡得正酣,却被一串嬉笑声所吵醒,少年扒开遮住脸的树叶,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抹紫色一闪而过,少年无奈的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不用说,这个少年正是雁行。
“四哥,你的大黑脸,哈哈哈。”稚嫩的女声在山林之中响起。
雁行透过树枝,看到一个被涂黑脸的少年,无奈的笑了笑。那个少年愤怒的喊道,“可恶的小妹,看我找到你之后怎么教训你。”
“哈哈哈,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甜美的声音再度传来,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正在灵巧地绕着大树跑,一个少年,在后面气势汹汹的追。旁边的草丛中还坐着一个看着热闹的少年。
如果仔细一看的话,跑着的少年和坐着的少年竟然长得一般模样,这两个少年坐着的叫朱骁,是三哥;跑着的那个叫朱晓,是弟弟。他们是一对罕见的连心兄弟,而前面奔跑的女孩是六妹叫朱晴。
自己的名字则被母亲起为朱行,雁行费了许多唇舌母亲才勉强同意改名叫雁行。
不再理会他们的嬉戏,雁行从怀中掏出一枚紫色的吊坠,正是他父亲留下的,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这个紫色坠子跟自己联系很大,每次取出都倍感亲切。而且有它在身边,雁行修炼灵力的时候速度明显加快了,不过最近他却在苦恼,自己的灵力已经增长到一定的阶段了,可是却再也升不上去,灵力一直凝滞在身体中。
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去询问虹如玉,他们在这个丛林已经呆了五年,雁行除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没有见过外人。虹如玉曾告诉他们等他们大些就带他们出去,对此雁行并不着急。
在这里,生活还算安宁,尤其是这种童年的感觉,雁行十分的享受,能够安然的接受着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任何的虚伪、杀戮、仇恨、陷阱、勾心斗角等一切肮脏的东西,只有这种纯净的亲情。
不自觉的,雁行想起了曾经,曾几何时,他和他大哥雁山也是如此,调皮嬉戏,两人会因为一件玩具或食物而争的面红耳赤,时候却依旧和好如初。他们一起练武,一起读书,一起练习骑射。他曾在树下听到雁山提到过他的梦想,要成为大将军,保卫江山,让雁家名垂千古。他说这句话时是如此的豪迈,早已在雁行的心中留下了磨不灭的印记。他对大哥说这一定会实现的,他会帮助大哥一起实现它。
他以为这种兄弟情唯一只保留下去呢!直到那日父亲宣布让挑选家主之位的继承人时,他清楚的看见那些叔父看他们兄弟俩的眼神和母亲的为难表情,以及大哥那陌生的模样。自此,家族里分为两派,整日明争暗斗,厮杀不休。起初雁山还能和他一起,可渐渐地雁山与他的交往渐渐少了。
直至最后,他与大哥再不来往,他曾找过雁山,却被雁山拒之门外,只留下一句,家主之位,有你没我。
他不愿这样,于是他玩物丧志,向父亲表明他不想当什么家主,想当一个云游的画师。
那日父亲狠狠地打了他,并罚他跪祖祠,母亲低声的哭泣犹在耳边,但他却感到很开心,因为那日雁山破天荒的为他送来了药和食物。他知道这份兄弟情又回来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错。于是他干脆放弃了练武与骑射,转而醉心书画山水。
他和雁山又恢复了从前,父亲退位后,家主之位因雁行的退出而传给了他哥雁山,雁山成了将军,为皇帝驰骋疆场。自己则继续游山玩水,四处谈诗作画。知道在云山之上遇见了她,苏沛沛。
她温婉动人,一双明眸如星辰,闪亮深邃;丹唇微启,犹如初生的樱桃。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文采也是不俗,那日她丢了手绢,被雁行拾来,由此引出一段情缘,他为她作画,她与他谈诗,彼此渐生情愫,以至于私定终身。他认为一辈子都会如此幸福下去呢。
直到大哥征战而回,他真的做到了让雁家闻名,皇帝赏他黄金万两,良田千倾,同时还赐了他一分门当户对的婚事,与苏丞相的小女结成连理。丞相和大哥对此都十分满意,文武大臣联姻可以共享荣辱,这对丞相府,将军府都是天大的好事,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丞相之女知书达理,容色姣好,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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