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到了他耳中已经是极其小声了。但是对于久经沙场的他,这样的鼓声在熟悉不过,甚至于闭上眼都能默数出那些鼓点。
他只着了一身菜青色的便装,苍白的发丝只用同色缎带于头顶系好,右手抚须遥遥望着浮屠关的天空。许久之后一声叹息传来,他转头望去,视线所及,那一身铠甲已经染尘埃多时。
罢罢罢这一生功与名,都赋予“曾经”一词
“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
十万靖军,被三十万毅军打的溃不成军,却依旧无一人逃窜。
“浅忧,该你了”锦苏睁眼,轻轻说道。
潇浅忧闻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取出放在身后的琴,早已有人搬来了桌椅给他坐下。
横置古琴,潇浅忧伸出如玉双手。因为常年持剑,碰到琴弦时稍有不适,不过须臾便熟悉了那种感觉。心中踩着旋律,十指拨动,一律幽咽之声传出。
很轻,很细,若不仔细听,恍若无音。
潇浅忧闭目,凝神。十指忽而快捷忽而缓慢,那一缕幽咽之音便随着他的动作时高时低,飘忽不定。
这若有若无的琴声,破蛮荒沙野,穿战鼓雷鸣,飘进了正在交战的战士耳中。若有若无,时真时假。
比起耳畔的惨叫与厮杀,这缕幽咽之音反而更令人容易接受。
开始,有毅军士兵顿了一下,只因为那琴音太熟悉
然后,有毅军士兵手中刀剑怅然落下,还未来得及细细听取,头颅已经被靖军削去。
最后,大片大片的毅军士兵不知如何,愣在原地等着被靖军斩杀,临倒下时,那被沙与血覆盖的脸颊,两条泪痕清晰可见。
第三百六十四章:最后的胜利
那琴音玲珑也听清了,而且很熟悉,不过是毅国街头小巷普通的曲子,三岁孩童也会哼唱。
只是这琴艺可以低缓沉重,原本只是叙说家常的曲子,却如此刻催人泪下
眼看着自己三十万大军已经溃不成军,玲珑心中只剩下了愤怒。想她一声叱咤战场,从无败绩,如今却接连在一个废人手中失手,怎叫人甘心
浮屠关是毅国最后一道屏障,如果连这道屏障都失去了,那么毅国才是真的完了。
毅军前些日子见玲珑被毫发无损放回,又有传言靖国要与毅国修好,已经毫无战意。此时听闻这充满家乡情怀的曲子,更是思乡情切,无心再战。玲珑举目四看,己方唯有小片的士兵还在做顽强的抵抗。
她咬咬牙,双眼闪过一丝不忍,最后换做了坚决。伸手从旁边侍卫手中夺了弓箭,将一管烟火绑在箭头。狠心,朝着半空射去。
烟火在半空中爆开,五彩的颜色纷纷陨落,那一声脆响却并未影响整个战场的厮杀。
锦苏闻声却惊讶地转身,难道玲珑准备了什么很快,前方传来了轰隆的声音。他坐在轮椅上看的不真切,但双耳却听的清楚,那是巨大的物体在地面滚动的声音。虽然在被厮杀声掩盖,他还是听清了。“那是什么”
“战弩”潇浅忧停了琴,缓缓站起身,面向整个战局,面无表情。对于习武的他来说,这样混杂的声音要分辨并不难。:“那是战弩。”
锦苏闻言松口气,轻笑一声:“早就听说这玲珑将军之所以战无不胜,全靠着战弩可惜今日无法见识一番”
安乐轩闻言摇头,昨夜锦苏让朱雀毁战弩之时他可是在场:“早知如此昨日何不留下一架”
锦苏挑眉:“一架战弩威力不容小觑”随即他又叹口气:“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就好了”
“你想得到是美”安乐轩轻笑。风起,撩着他的红色纱衣飘扬在半空中,如火似血。带着那一声脆若铜铃的笑声飘向了远方,只默在千军万马中。
十架战弩,成一字型在浮屠关下排开,蓄势待发。弩箭以一中年男子合抱为粗,长达十尺,放置于弩架上,只需一人启动开关,便可发射出去,威力巨大无人能敌。
玲珑压下心中不忍,大声令下:“发射”
城下士兵得令,开始启动开关。
靖军未曾见过如此巨大的战弩,心中已经生出怯意,随着玲珑一声令下更是惧怕,离战弩较近的纷纷暗道完了
然而,那士兵拉下开关,那战弩却依旧纹丝不动。那士兵好奇,上前查看,那战弩却轰然碎裂开去。
十架战弩,眼睁睁摧毁在玲珑面前。她还没来得及惊讶,耳旁传来了异样的声音,抬起头,却见几抹从头到脚的白影在一鹅黄男装女子的领导下出现在城头。
不过瞬间,她已然想到了潇湘楼,就那样脱口而出:“潇湘楼”
朱雀嘴角勾起一抹冷艳至极的微笑,手中一柄软件在阳光下颤颤巍巍闪着寒光,并无多话,只一个字:“杀”
那些毅军在潇湘楼弟子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不过片刻城墙上已经瘫倒到大片,皆是一剑致命。
原本见他们人数不多的毅军开始有所畏惧,只在外形成了包围圈不敢上前。
那十数潇湘楼弟子被围在中间,从头到脚的白,只露出充满了战意的双眼。
就是这样十几个人,让城墙上成百上千的毅军纷纷退让躲避。
玲珑远远望去,那抹紫色的身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猜到那挂在嘴边的似有似无的笑意。
忽闻耳边有人惊呼,玲珑转身,却见城中青烟四起扶风直上,不过片刻火势窜起,染透天际,那颜色,与城墙之下鲜血汇成的血红河流一模一样
有人惊慌,有人逃窜,有人开始崩溃。
玲珑亦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她双手拄在城墙上,亲眼看着身着大红战甲的士兵一片片倒下,那血红的衣甲,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看着黑压压的靖军破城而入,看着自己带领的士兵开始四处逃窜投降。
无力席卷上身,最后连维持脸上的得意与自信都没有力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苦涩到了极点。纵马疆场,想不到竟然败在一个废人手中
她看到三道极其艳丽的颜色渐渐进了视线,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朝自己推进
桀骜的红,尊贵的紫,纯洁的白
“天欲亡我”玲珑低声喃喃着,手中红缨长枪也没有了往昔的神气,此时捏在手中,充满了嘲讽。
她早已知道,拜月将这里的一切已经禀报了毅国皇帝毅兼气的当场吐血。不日已经身亡
新皇毅火连继位,体恤平民疾苦,已经下诏停战,与靖国修好议和圣旨已经在路上,不出所料,后日便能到。
她笑,笑的惨然,也笑的灿烂犹如夏天里盛开的白荷,清贵而高傲,折腰低头便是玉石俱焚。
那抹银白色的身影自城头陨落下,三军将士谁也没有注意,蜂拥入城,志在擒拿玲珑以期领赏。
锦苏前进的轮椅一顿,只看到那抹身影被三军践踏无踪,轻轻叹口气:“可惜了”他本有意放玲珑一条生路,谁知后者竟然如此倔强刚烈
“毅火连已经颁下诏令停战修和”安乐轩松了一口气。其实这场战根本没有必要打。只是因为苏府一事锦苏心中积怨。现在想来,间接挑起这场战争的人,竟然是自己。
而潇浅忧之所以同意锦苏打这场战,是因为想着与毅国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靖国并非好惹,日后也好安份些。他抬眼四下看去,却终究不忍心地别开眼去。
红的鲜血、战甲,白的人骨、内脏,黑的头发、战甲缠绕在一起,组成了这幅连他也不忍直视的画面。
深深吸一口气,他转身离开心中却有些怪自己,若不是当初自己一念之差,怎会任由锦夜朝堂上胡来怎会任由毅国狼子野心存在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战争是人类性子中存在了野兽般的**,等到有足够大的势力支撑起那日渐庞大的**时,便酿成这不可挽回的悲剧
战争,硝烟。
鲜血,白骨。
这些东西,何时能够消失于人们的视线只剩下生老病死如此循环
潇浅忧知道自己所想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只要还有列国,还有野心,就还有战争,永远不会停歇
那一具古琴,落地,被风沙掩埋。也许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这样一把不起眼的琴,在一场战争中勾起人性最纯洁的亲情与善意。但是潇浅忧不会忘记,这把琴,曾经将那场震惊四国的战局扭转而自己就是那个弄琴之人。
“不去看看吗”安乐轩转头看那抹纯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转头问锦苏。
后者低头看着手中的七彩玲珑匕首,低垂着眼眸,脸上染着淡淡的伤感,连声音,也丝毫不见欢快之色:“还是让他一人静一下吧”
潇浅忧心中所想,他大概是了解的。他本心系天下苍生,如今却让他亲手导演这一场场血腥的画面,如何叫他心中不凉
若非自己,他还是当初的潇丞相,现今的摄政王,潇湘楼楼主如今,他却只是潇浅忧,只是潇浅忧而已。
林路嘿嘿大笑着走来,大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宁静:“王爷,这一战打的舒服”他本从心眼里瞧不起眼前这位不良于行的王爷,却在逐渐的接触中看清那隐藏在淡笑后面高深莫测的智慧
“你喜欢打战吗”锦苏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抬头含笑问道。
林路本能地摇摇头:“没有人会喜欢打战,但是如果我们不大战,敌人就会践踏我们的家园欺辱我们的亲人,所以我们必须打战”他们打战的目的,仅仅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国家,让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
“是吗”锦苏似在自问又似在问他幽幽的目光转向了被火光染红的天际,轻轻合上双眸:“我也不想”
他也不想打战,他也不想生活在阴谋诡计中,他也不想过这种血雨腥风的日子但是命运给他的只有两条路:
生,这一生注定不能安宁
死,带着满心的仇怨与不甘,即便到了地狱,也不过化身了修罗,仅此而已。
林路未解他的话,也不想去了解,只是一声声惋惜:“可恨让那个玲珑将军跑了”他语带不甘,似不抓住玲珑便是终身遗憾一般
锦苏忽而想起那抹银白的身影,睁眼,敛了脸上的伤感,又淡淡地勾起了嘴角:“莫不是将军真想娶那位玲珑为妻”
“啊”待林路反应过来,锦苏与安乐轩已经走的好远。忆及前些日子的事情,大叫着追了上去:“王爷还未给属下一个解释呢”
“本王什么都未说过”
天边似火的残阳,带着今日它亲眼目睹的一场硝烟,渐渐隐退
也许明日的这个时候,它依旧如火般热血,却再也看不到这样悲壮的一幕幕。
第三百六十五章:夜宴
宽大的龙袍袖摆被锦夜拽的起了皱褶,没有人回去质疑那张脸上的笑容:“待顺硕亲王回京,朕亲自十里相迎”
百官高呼皇上英明,甚至有人翻出当年锦靖云于京兆城门迎接锦苏凯旋的事情,纷纷赞锦苏智慧超群,亦不忘夸赞锦夜知人善用。
木子李见锦夜面色不对,慌忙着退朝。
“难道只能看着锦苏这样下去吗”从明堂后殿出来,退了软轿,与木子李漫步小道。此时倒没有刚才的气极,只是心中郁结难平。
木子李此时也是无计可施,几次三番暗杀锦苏未成,现在后者身边又有潇浅忧等人,更难下手。“皇上放心,总有方法治他的。”
“这句话朕还做太子时就听你说着”锦夜目露不快,双唇紧抿眉头深皱。暗忱此次锦苏回京,会有什么动作到现在锦夜才发现,他对锦苏的了解少之又少
“谁能想到锦苏命那么大几次三番都有人相助,说起来这一次能够打胜战,还不是潇湘楼相助”木子李越发的恭敬。
“潇湘楼”他不提锦夜倒是忘记了他以皇帝的身份发出潇湘令令四大堂主赶回京,朱雀与青龙竟然公然违抗潇湘令,这在潇湘楼中绝对是找死的行为:“既然他们不听朕的号令,潇湘楼也没有养着的必要了”
“皇上的意思是”木子李心中一惊,难不成锦夜要将潇湘楼毁掉吗潇湘楼自靖国建立伊始便在,为历朝历代的朝廷解决了多少隐晦的事情它的根基之稳恐怕就如同这个靖国朝堂
“既然他们不为我所用,自然也没有留着的必要,养一群不听话的狗在身边,难道等着有一日他们来咬朕吗”锦夜声音泛着恨意,双眼杀意渐浓:“不知父皇的暗卫对上潇湘楼会如何”
“千百夜不是潇浅忧的对手”潇湘楼与暗卫的实力木子李只知道庞大,具体却不甚清楚。但是两个领头人他却是颇有了解。
锦夜嘴角带冷笑,他伸手摸摸自己手腕,充满了自信:“潇浅忧朕自有办法对付,不用他们操心。”
“除去潇浅忧,潇湘楼只属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几人厉害,其中又以青龙的情报最为重要”木子李小声分析着。
“青龙就如同潇湘楼的眼睛,命令千百夜,毁了这只眼睛”锦夜冷笑,既然潇浅忧无情他也没必要对他手下留情。这是他们逼的。
木子李点头称是,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潇湘楼的弟子从来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连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是如此,更不用说青龙贵为堂主。
“找到解红零他们没有”锦夜想的透彻,想要击败锦苏,就必须将他身边的人嗯一个个除去,到时候锦苏独木难支,自然成不了气候。
木子李笑容凝了一下:“还没有消息。”见锦夜脸色沉下来,他立即说道:“他们带着祝乾裳走不远的,暗卫已经在四下搜寻了。”
“他们终究是个隐患”当年急着除去解红零,就是因为后者武功太高且从不按照常理行事,想不到煞费苦心竟让后者跑了,叫他如何甘心
“皇上,奴才有一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木子李皱着眉头,跟在锦夜身后的脚步也稍微变得慢了。
“什么事”锦夜兀自思考这,头也不抬问。
“当年灭仙音门的是潇浅忧,系音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找潇浅忧报仇反而要帮着潇浅忧呢”
听他一说,锦夜也非常疑惑,当年仙音门灭门一事他还未涉足朝堂,自然也不是很清楚,对于当年的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潇浅忧以及先皇,先皇已然去世,潇浅忧哪里自己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锦夜仔细想着当年还有谁参与那件事情,最终无果:“此事暂且搁置一旁,锦苏回京后涉及一系列封赏,你留意着就是。”
“皇上但真要让锦苏回到京兆”木子李顿住脚步垂首说道。见锦夜也顿步,他上前说道:”皇上下令焚了苏府的事情”他没有再说下去,以锦夜的智慧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
锦夜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此事用不着担心,只要千百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锦苏即便知道是朕为之也奈何不得朕可得仔细想着要怎么对付他,早知道当年就该骗他自尽而不是自废双腿”
锦夜说着迈动脚步,双手负在身后,捻着腰间的玉佩把玩,悔不当初。
木子李想起那个夜晚,心中犹有心惊。紫衣少年一路拖着两条血带,低身下气只为自己妹妹与朋友平安。他不由抬首打量锦夜的背影,这样的情怀,眼前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吧。
战打胜了,也没有锦苏他们什么事了,议和的事情锦夜毅火连自会派人与锦夜说明。
同渊,夜宴
三军即将班师回朝,众将脸上洋溢着凯旋的喜悦,唯有安皓天闷在角落中一个人饮酒,倒不是众人不待见他,能够大破浮华都,安国五万兵马功不可没。
只是他心中想着别的事情,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有人敬酒也是匆匆打发,往来间众人也看出这位安王心情不佳,无人敢上前打扰。
在胡安斌的示意下,林路端着酒杯来到锦苏面前,不同于往常的不屑一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就像他面对自己偶像潇浅忧一样,只是这一次面对的是锦苏。
后者抬眼看他,不解:“将军有事”林路的心思锦苏也猜了个大概,只装作不知。
林路黑脸憋得通红,挠挠自己的头发,最后不知做什么好,举着酒杯自己一口饮下,擦擦嘴角的酒渍才嘿嘿一笑:“王爷喝酒”
锦苏到底豪迈了一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少不得被呛了,玉脸涨的通红。
林路关心的话还没有出口,梁芳已经出声喝他:“小林子,明知王爷不善饮酒,你还这样不懂规矩。”说着朝锦苏赔笑脸:“王爷不必理他胡闹”
锦苏抱拳而笑,丝毫不在意,脸上的笑意浓盛,看得出这位小王爷今夜是但真开心:“是小王酒量不济,怎能怪的将军”
林路嘿嘿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锦苏满脸笑容在转目看到旁边那张闲置的木椅时凝了凝,又继续笑着。
今夜的庆功宴,潇浅忧与安乐轩借口不适未来。
宴上多了两双担忧的心。
宴会到了高chao,梁芳更是请来了歌舞助兴,只把那些久在战场未见女色的血气男儿看的愣了神。
酒过三巡,锦苏脸颊已泛红,被众人狠狠嘲笑一番后才得以离去。
刚出府门,迎面一阵风让他原本高温的身体冷却不少,双眼中的迷离也消失无影。
夜,寂静无声,连蛙虫也隐了身迹,偶然有哨兵路过,也是例行行礼便离开,然后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冷清模样。
锦苏在轮椅上装了灯笼,静静划着轮椅在街面上,“哗哗”的声音显得突兀。
两旁房舍屋门紧闭,已经空置多时
这里原本该是热闹的,夜市的小贩在街道两旁摆满了商品,幸苦了一天的人们卸下满身的疲惫,或带着妻儿或呼朋唤友,于华灯初上时游街赏玩,其乐融融。
锦苏甚至于此时听到那些言笑晏晏,那些欢快的脚步声,有大人的,有小孩的,有男子的,有女子的。
一切,那么温馨和谐
转而回神,却什么都没有漆黑笼罩着大地,轮椅上忽明忽暗的灯火显得那样渺小,看起来像极了欲以弱臂挡车的螳螂。
锦苏的身影沉浸在这一片漆黑中,一如他的心一样的冷清四周的宁静反而让他心生了害怕的感觉。这种孤零零的感觉,让他想要逃避。
这样想着,便真的朝着灯火通明城门划去了。“哗哗”的声音流泻一路,轮椅过后又是安安静静,仿若从来没有人造访过这一片漆黑的夜。
城门口当值的侍卫早早听到了声音,警醒十二分精神看着声源处,待看清轮椅上的紫衣男子时,慌忙站直了身躯行礼:“王爷”
锦苏随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心中那种悚动的感觉消失不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往哪里去了,停在原地看着那朱漆大门发呆了。
那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