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街头,其实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某无良好友来接人。
回忆到此结束,解红零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才狠狠地问:“那个混蛋呢”
“他有事要忙,所以拜托我来接你。”男子脸庞俊秀,一件天蓝色的休闲外套搭配同色牛仔裤,显得非常有精神,眼中流露出丝丝真情。
解红零翻翻白眼,还不知道那人吗不知道又到哪里泡妞去了吧不过此时的他可没有精力去计较那么多,昨天晚上被家中二老狠狠教育了一晚上,今天白天也是整天的说教,现在是困的要死。
“帮我找个地方睡觉。”他这样说着,已经钻进那辆蓝色高级小轿车,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男子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牵起了嘴角,上了车,连关车门的动作都显得非常小心。
他转头看着已经睡熟的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爱意,伸手想要触摸那张安静的睡眼,就在快要碰触到的一瞬间收回。
温和的声音在车子里回荡,只有他一个人听到:“零儿,千年之前欠你的,今生会加倍还你。”
解红零醒来时,闻见了阵阵香味,床侧站着蓝色衣服的男子,迷糊间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好友,开口便是一句:“我要吃东西。”
男子闻声笑了笑,将早已准备好的递到他面前,不出声。
解红零发誓,那双手是他二十年来看过的最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白的让他有些嫉妒。这样的手,绝对不是他那位万花丛中过的好友的手,他抬头才发现一张笑的温和的脸,出于本能地问:“你是谁”
“我叫系音”男子顺手拿来了一旁的床上餐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上面,“早餐是你最爱的荷包蛋,这里的厨房还没有装修好,只能到外面买了,零儿看看合不合口味”
解红零脑海中突然闪现一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盯着眼前的男子看了好久,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那张脸轮廓分明,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用来形容的词就是:高贵
低头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可是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荷包蛋”
“”系音愣神了,明明不是最爱吃的吗是因为失去了千年之前的记忆,所以连喜好都已经改变了吗“没关系,零儿想要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只要不是蛋,方便面都行”解红零一向自诩谁捡到自己都是福气,上那里找比自己好养活的人啊想着觉得什么不对劲,才翻翻白眼说:“我的全名叫解红零,不是什么零儿”
男子皱皱眉头:“方便面吗我知道了”什么时候一向挑嘴的你也变得如此随意了“啊,抱歉,因为习惯了这样的称呼,若是你不喜欢我改口就是。”
解红零似乎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名为受伤的东西。竟然会有些于心不忍,“我不是争对你,只是那样很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只是烦恼地抓抓脑袋:“你要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毕竟是吃人家的嘴软。
系音便笑开了眼:“我知道了”说着,他已经出了房间门。
自己奈何桥上守候千年,只为与他一世轮回再续前缘,背叛生死轮回之守则拒绝喝孟婆汤,只为了能够在今生再找到你。
零儿,你可知道千年之前的你一身红衣夺人眼球,菩提树上遗落风华。
对于自己那个重色轻友的好友,解红零送他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便愤愤地将手机挂了,然后转头对上的是系音含笑的双眸,以及一杯刚刚泡好的清茶。
他道了声谢,喝口茶当是灭火,“我会尽快找到工作,到时候会把这两天的房租给你。”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此生不愿欠别人的人情,偏偏此时的自己又没有的选。
系音温和第笑了笑:“其实没有关系的,你现在不是没有地方住吗反正这个房子也只有我一个人住。”
解红零心中暗骂那混蛋到底把我的事情和这个系音说了多少啊
系音看着他的表情,将他心中想法猜了大概,笑着说道:“其实他也是为你好”
“你和他什么关系”解红零被人瞧破了心事,有些不爽,暗道一定好把那个无良的家伙好好修理一顿。
“朋友。”系音给出的答案很简单,说着已经站起身往外走。“我去帮你弄吃的。”
解红零总觉得系音有什么隐瞒了自己,可是每一次看他的表情都是如此真挚,真挚到不忍心去怀疑他的目的。
系音说陪解红零去找工作,后者摇摇手就拒绝,“又不是小孩子找工作还需要人陪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系音已经将车子开到了门口,他笑的很真诚,真诚到解红零不忍心拒绝他。“上车吧”
车上,解红零望着窗外不说话,系音转头便看见了他的侧脸,一如千年之前,他开门便可以看到他坐在菩提树上的样子。
“你想找什么工作”系音想说你不用工作也可以,但是想到解红零的脾气那么倔强,便作罢。
解红零犯难了自己一个连饭都煮不好的人,除了每天与那些病人打交道之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是自己擅长的。
他挠挠自己的发丝,皱起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系音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记忆中的人,面对每一个病人都会那么用心“你不是学医的吗”
“是啊”解红零将头别向窗外,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因为是父母安排的,所以必须学不是吗”
“有时候自己都在想,是不是一生都这样,在他们的安排下生活偶尔是否也该反驳一下”解红零声音很低,低得刚好够系音听见。
他突然腾出一只手,不太习惯地摸摸他的头发:“零儿留长发的样子很好看呢”
解红零翻翻白眼,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在系音,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刺眼,便将视线转向前方。“你要是再看下去我们两个都得玩完。”
系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脸上笑容依旧,问:“零儿信我”
解红零很不客气地说了一个:“不”
“很伤心呢”系音这样说着,但真流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解红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是演员”
系音摇摇头:“我是杀手”
解红零嗤之以鼻。
第二百四十四章:解音
最终,解红零成了系音公司专用医生这是他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听说的职业
他的工作间挨着系音的办公室,两个人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二人同出入同吃食,也同宿
公司是做什么的解红零没有问,有人找时便看病,没人找的时候就在工作间睡觉,偶尔溜去系音的办公室与他聊聊天,说说话,生活倒也有滋有味。
有时候,解红零发现系音会盯着自己看,那种感觉,像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别人
他觉得奇怪,也没有在意。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半个月,解红零那无良好友期间来了几次,见他现状竟然还笑着调侃他现在比之前还粉嫩,当然解红零毫不犹豫一脚将他踹出了自己的工作间。
有人认出了解红零,他还没有做任何的回应,整个公司开始流传他是同志的传闻。
解红零听了之后只是耸耸肩,这样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不痛不痒,他依旧与系音上班下班,没事时窝在工作间睡觉,睡醒后与系音一起吃饭。
流言越来越过分,有人说解红零与系音在交往,有人说解红零是系音养的小白脸,也有人骂解红零是变态。
解红零依旧我行我素,似乎那些留言讨论的主角根本与他无关
吃饭的时候,解红零终于忍不住问系音:“你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系音夹菜到他碗里,挑眉反问:“什么”
“他们都说我是同志”解红零看着碗里多出的菜,手中的筷子突兀地停下
系音轻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同志也好,异性恋也罢,真爱无界”
解红零闻言,轻轻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说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系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却不知道与他说什么,只能看着那个略显孤单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现在的他,猜不透解红零的想法,就算他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一起生活,也看不懂他眼中的世界,就如他看不懂,那双眼眸中的点点落寞。
零儿可知,千年之前,你不过动动眼皮我亦能将你心思摸透,如今是被这滚滚红尘染了色彩
夜色渐渐降临大地,解红零从下午回了房间便再也没有出来。
系音端着冰镇果汁敲响了他的房门:“零儿已经睡下了吗”
许久不听里面有反应,他转身离开,手里的冰镇果汁仿佛也失去了色彩。
房间里,解红零静静的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
那样微妙的感觉,让他有些想要逃避,又想要去探索,却终究只能选择逃避,因为怕结果会让自己失望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与其得到后又失去,倒不如一开始便不曾拥有
解红零的离开,没有任何的征兆。
他走到洒脱,除了银行卡,什么都没带,系音甚至认为他只是出门一下下而已。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他还是没有回来。
系音开始慌了,捏着便签纸条的手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我走了谢谢
短短的五个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系音打遍了所有他可能联系的电话,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所获。
公司的事情再也不管了
家里再也不整洁
整个人一下子狼狈了不少。
他一个人坐在满地的狼藉中,头发不再一丝不苟,胡须已经发黑
他懊恼地抓抓自己的头发,声音是那样的无助:“零儿,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千年之前,为报家族之仇他将三月之期变成了三年,却在归去后又悄然离开。
那个时候,他也是像自己这般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一般吗他也曾像自己这般疯狂地跑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零儿对不起
人们发现系音时,他一个人晕倒在家中,整整一天一夜
正午的阳光格外的灿烂。
解红零将病房里的窗户拉开,让外面的阳光可以直接照进来
病床上,系音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整个人似乎都消瘦了整整一圈
解红零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那张脸看的认真,仿佛想要将他每一寸肌肤看穿,他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变成这样
床上的人眼皮跳动几下,便睁开了眼
“你醒了”见他醒转,解红零站起身,想要替他倒水,怎料手腕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已经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零儿,对不起对不起”
解红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对不起我什么”
系音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紧紧抱着他,似乎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喂,你放手”解红零被他抱的的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轻轻推了一下,推不开,翻翻白眼,手腕用力,直接将系音推开了
系音未曾料到,直接跌到床沿上,险些掉下床,他抬头看着解红零通红的脸,有些反应过来了。
解红零看他那个样子,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系音支撑着自己起身,又是轻轻的三个字:“对不起”
解红零蠕动了嘴唇,别过脸去:“我没有放在心上”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如此奇怪吧”系音看着解红零,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我说,千年之前你我曾经是恋人,你信吗”
解红零想说你就算是饿晕了也不可能说这样的胡话吧当他碰触到系音那双眼睛时,突然间没有勇气说出口,那样的眼神,太过于真挚,真挚的他差点相信了
“你累了需要休息。”
知道他不会相信,系音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离开”
解红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因为心中有些害怕,怕自己到时候会依赖上那种生活,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没有什么,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所以想要变换一种方式生活”
“你可以和我明说啊”
“不想麻烦你”
“你我之间如何用得着麻烦二字”
第二百四十五章:浅忧求助乐轩
正是二月的天,锦苏房前那片樱花开的甚好,粉色的灿烂,在风中轻轻晃动,一如那颗不安分的心。
“你还是在意他”锦苏推着竹制轮椅缓缓而来,看着那个红衣男子就坐在樱花树下,落英在他身边晕绕,墨色的长发也随风微微飘扬。
“我并没有”安乐轩未看他,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既已心死,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牵挂,即便是他,也不会,绝对不会。只是刚才见着那个依旧伟岸的男人,自己竟然会从心中生出逃跑的意图,而且已经这样做了。
“自欺欺人”锦苏一针见血,与他并排而坐。“你我之间,还有何不能说的乐轩,这么多年朝夕相对,我还不了解你吗”他心中想什么,自己大概能够猜出一二。
安乐轩终于转头看他,那张曾经天真的容颜,也变得如此老成。“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敏感”他知道,锦苏从来不简单,只是宁愿去相信,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牢笼中,还有那么一抹纯净的心灵。
“不是我敏感,而是你脸上的落寞太明显”情到深处,说是忘怀,却是最难忘怀。曾几次看见那月下孤影,与那鲜艳的红装格格不入。“乐轩,爱到极致终成恨”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安乐轩斜眼反问。你与我何尝不是一样的人他寻着一心一意,奈何他是靖国丞相潇浅忧,心里装着的是天下万民。而自己只求一世闲云偏偏那人注定君临天下。
这世间,终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占了人们大半个人生。
锦苏不欲多说,便言:“许久不见这么漂亮的樱花了”他低头摆弄手中那把玲珑匕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那样的颜色,就像鲜血一样,吸引着人们的视线,想要靠近,却只是被他的外表蒙骗,终究命丧他手。”
话音刚落,锦苏手中匕首掷出,耀眼的红色光芒与艳丽的樱花合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光芒渐褪,那把曾经享誉武林令众豪杰争相欲得的血狱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锦苏面色更冷,伸手将血狱拿在手中,那麟形的剑柄,不知已经被自己摩擦了多少回若是放在从前,他连想都不敢想会有握着寒剑的一天。
“血狱终究没有选错主人,如今你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淡淡的声音,不难听出担忧之意,自二人身后传来,伴随那稳健的脚步声,白衣男子翩然而至。
锦苏与安乐轩同时转头,潇浅忧已经站在他们二人身后,脸上的十字伤疤依旧腥红,复杂的视线落在锦苏手中血狱上,令人难以琢磨。
锦苏稍稍回神,收回了目光,敛了惊讶之色,“还得多谢浅忧相赠。”是血狱选对了主人还是你潇浅忧造就了今日的局面抑或是我锦苏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对错爱恨谁能说的清楚事到如今,已经是千万般过错,再去追究本源已经是毫无意义。
安乐轩自知自己在此是打扰了他们,起身便准备离去。
潇浅忧眼急,唤住了他:“安乐轩
,我此次前来,是专程来找你了。”
安乐轩心中疑惑,转头挑眉看他,嘴角勾起冷冷一笑:“怎么摄政王现在是还想抓安乐轩回去吗”数年时间恍然而过,斗转星移间,人心也不复当年。
此言一出,锦苏也被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他要抓安乐轩,早在菩提斋便能抓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对他脸上的嘲讽视而未见,潇浅忧伸手,展开手中一卷白纸到他面前:“安皓天进京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这是他带来的东西。”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安乐轩的脸色已经变了,视线落在那一卷白纸上,皱眉,不解:“这是什么”
“凤凰涅槃。安皓天带来这样一个无头无尾的谜题,我靖国朝堂竟无人能解”潇浅忧也不瞒他,在他看来安乐轩一定会相助。
“这与我何关”安乐轩的脸色明显变得更加煞白,那个人,终究是心底永远的伤,哪怕只是稍微想起,也是痛到无言,只说与自己无关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来掩饰心中的痛。
“世间还有谁比你更了解安皓天”潇浅忧将那卷白纸放到一旁的石桌上,转身离开。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了解曾经也这样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到最后才发现,也许自己才是最不了解他的人,否则怎么会造成了今日生死不相见的局面他的抱负与野心,皆在自己不了解的范围。
潇浅忧头也不回便留下一句:“难道你会看着靖国再次将安国打回原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安乐轩面色冷了下来,“好可怕的人,潇浅忧。”
锦苏收了血狱,从石桌上拿起潇浅忧放下的纸张,洁白的宣纸上,潇洒书了凤凰涅槃四个打字,便再无一物。看了面色明显不善的安乐轩,低声问:“乐轩可知其中之意”
安乐轩心中怅然,怎会不知道,那可是自己偶然玩心起,说与他听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可是,记得又能够怎么样呢“锦苏,你欲如何“他看那张脸上充满了算计,便知他心中有了计谋,而且是关于自己的。只是实在是不想再见那人,怕想起那些或美或悲的往事。
他心中所忧,锦苏知道,并不为难:“你只需将答案告诉我便可”
安乐轩挑眉,似乎越来越不懂眼前这位紫衣少年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看懂他。“你要的是天下,还是他”
天下还是他锦苏心中默念,却是不知道答案了,潇浅忧并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