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眨巴眨巴眼睛“这是真的”
“我可没功夫与你闲扯”
“他要是敢掀了我的菩提斋我就把锦苏扔进青楼去卖身”红衣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威胁世间恐独他潇浅忧一人敢如此命令我。
系音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却依旧笑了容颜“若是无事帮帮他们也好,毕竟,当初我不在的时间,是他陪你走过的,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他呢。”
解红零转头看着他,飘逸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眼底的苦涩,即使微弱,也能察觉出来。
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解红零伸手抚上那几缕飘到胸前的发丝“若是系音不开心,我可以拒绝,我们现在就回去菩提斋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心中一股暖流流动,这个人,即便自己对不住在先,却依旧如此为自己着想,思议及此,轻笑一声捉住了那双玉手“傻瓜,虽然心中会有芥蒂,却非不明事理之人,我只是担心你为了别人的事情奔波而不顾自己的身体,若是你都累坏了,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解红零压抑住自己的感情,站起身子冷哼一声“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这些年,不也是这样过来了有些事情做反而让自己没有空暇的时间去回忆那些让人心痛的往事。
“是是是”系音再次轻笑,站起身子从后面环住眼前的人“圣手菩提大人一向身强体健,就不知是否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在何时”
原本还扭捏挣扎的人突然停下了动作,仰起头一脸的茫然“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瞧见眼前的人皱眉苦思依旧无果,系音显得极其无奈,语气也少见的无力“就知道你一定忘记了”伸手,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中却多了一只红色螺纹簪。
待解红零反应过来,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扭转了头往一旁去,语气中带着丝不屑“谁稀罕这种东西。”明明说过不出三月便回,明明说过那年生日送自己螺纹簪。
系音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下巴搁在那瘦弱的肩头,除了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说什么,终究是自己负了他,那几年时光,他死如何独自坐在那颗千年菩提树下,望眼欲穿,等待那抹回归的身影
心底的防线因为那一声声的对不起逐渐崩塌,最后任眼泪泛滥成灾,湿了红衣赏。转身紧紧抱着那个罪魁祸首,想要说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谴责他的不负责,却终究只剩下无声泪下,只因为那些时光,自己情愿去等待。
胸襟已经被浸透,系音站在原地,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迟疑片刻,伸手解下男子系发的缎带,轻轻蒙上那双含泪的眼眸。
被夺去了光线,解红零刚要出声抗议,双唇却被人含住,粉嫩的长舌趁着他惊讶微张口之际长驱直入,在他口中肆无忌惮地扫荡。
第四十二章:
隔着厚厚的衣袍传来彼此的体温,窗外的严寒也要退避三舍。
直到被吻得不知天南地北,解红零的双唇才获得自由,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已经被人打横抱起,黑暗中能够感觉到是在移动。
伸手紧紧抓住那有力的手臂寻求一份安全感,解红零伸手想要拿下蒙在眼睛上的东西,却被人拿下手“等下再摘”
听话的垂下手,却有一丝不知所措,眼睛被人蒙住,不知道眼前的在做什么,尤其是自己还在系音怀里,解红零更加的窘迫,一张玉面涨的通红。
淡蓝色的身影停下,那张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一脸的宠溺,双眼仔细凝视眼前的人,有光,却无神韵。
轻轻的将人放下,系音自解红零手中取过那一枝螺纹簪“我替你戴上”
说着伸手撩起那一缕缕清秀的发丝,捧在鼻尖如同获得珍宝,爱不释手,嗅嗅“真香”
“系音”解红零已经心猿意马,面色潮红,却依旧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系音却没有理会,拿起一旁的木梳,轻轻梳弄那三千烦恼丝,从发根一直梳到发梢,一缕缕地梳,然后一根根地梳,梳了一遍又梳第二遍。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解红零瞬间清醒过来,伸手抓了那双握着木梳的手“系音,不要再梳了”
“谁说数不清的烦恼如今我数尽你的烦恼丝,也知晓你的烦恼,零儿”。我想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却无能为力,对不起。
“是吗,那你知道我的烦恼是什么吗”
“那个叫锦苏的少年与那个叫潇浅忧的男人,还有安乐轩,你也在当心他,零儿,你在为他们之间各自的当局者迷而着急。”从来为了别人着想,却不为自己考虑,医者终究是医者,难改那份为人的心。
握住那只手,解红零无声胜有声,到头来,终是身后的人最了解自己“那种心甘情愿付出的心情,我能够感同身受,也许正因为是旁观者看的真切,才会为他们着急,却又毫无资格插足其间。”
系音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那只手。
“系音,你说,情为何物”
放开那只手,系音继续梳理那一头的青丝,最后挽起一缕,拢成发髻,轻轻的别上螺纹簪
“爱恨纠缠弹指间
这个劫谁来解
堪破红尘了却一生伤和悲
魅语连声三千烦恼一笑泯”
了却一生伤和悲,三千烦恼一笑泯,便是他的答案。为他落泪为他展颜,为他容所不容,为他做所不做,这就是爱情。
脸上红带被解下,镜中人儿泪痕未干,几缕发丝拢在胸前,红色螺纹簪轻轻别在脑后,与那火红的衣裳配合的恰到好处。
身后,是那个淡蓝色衣袍的男子,抬眼,面对的依旧是那张银色的面具,解红零站起身,想要摘下那张面具,伸出的手却搁在半空没有动作,随即展开一抹毫无瑕疵的微笑“我等着你真正回来”
待系音反应过来,空气中只余下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人已经飘出了门外“系音,等我”
看着那扇门被轻轻掩上,系音这才抬起手臂,那排牙印还清晰可见,抬头,一声叹息在空气中凝了温“对不起,我能够给你的,仅是如此。”
不知名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盛开成花海,微风轻轻拂过,花浪接踵而至。
清脆的笑声随风而起随风而逝。
两个年纪相仿的孩童欢快地奔跑在花海间,飘飞的花瓣打在二人身上,落了满身的香。
“王兄,这是什么花”年纪稍幼的孩童跑得累了,蹲下身子摘了一旁的花朵,扬起笑脸问追上来的少年。
褐色锦衣的少年一脸宠溺地摸摸孩童的头顶“王兄也不知道”
“原来世界上还有王兄不知道的事情啊”那一脸的认真,没有泄气没有鄙视,仅仅带了几分惊讶,仿若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嗯王兄非仙非神,又怎会事事知道呢不过王兄保证,但凡王兄知道的事情一定告诉乐轩,让乐轩也知道,绝对不隐瞒。”
“嗯”心满意足地在那怀中蹭蹭“王兄,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父王他们该担心了”
站起身,顺带将眼前的人拉起,安皓天自然地牵起安乐轩的手“走吧”话音刚落见孩童留恋着一片花的海洋,伸手宠溺地刮刮他的鼻梁“乐轩若是喜欢,王兄便将这整片的花摘来送与你可好”
小安乐轩轻轻的摇头“只有在属于他的地方,才能快快乐乐的成长,王兄,就让它们有始有终吧”
“也是,”少年点点头“花开叶落,自有其定律,若是强行折去,也不过两三日的时光。”
青竹小院中,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皮突然跳动几下摇了摇脑袋,嘴里轻轻呢喃着字眼,苍白的脸庞上眉头紧皱,两条凌峰簇起,煞是揪心。
院子里静静坐落一口枯井,四周是飘落的黄叶,时不时有秋风袭来,卷起层层落叶漫天旋舞,大风过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洛城轻轻推开竹制的门阀,看着床上男子谁的并不安稳,心中也难免阵阵担忧,安乐轩对于眼前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甘心为他鞍前马后,不过为了看着那个男子眉笑颜开。
谁也不知道,有个人,曾经在暗中深深的注视着那个红衣的男子,仅仅是那样默默无闻地注视,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将手中的药碗轻轻放在桌面上,抬起头面对的青山绿水,如此清澈的景色,却依旧拂不去心中的阴霾“但愿你平安如故”
也许,只有苍天知道,自己有多么急切地想要去寻找他,转头看看床上的男子,却硬生生压下了心底的冲动,答应过他的,答应过他替他看好这个男人。
仔细凝视着床上的人,他一心为你,你却次次伤他,你若非王非他心中所念,我早已取你性命,也免了你将他伤的遍体鳞伤,直到现在心死命残。
第四十三章:洛安洛城落花非
剑眉星目的男子轻轻咳嗽几声,随即睁开了双眼,脱口而出的是那心心念念的两个字“乐轩”
头顶,是陌生的白色幔帐,转目四瞧,只见了洛城立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也琢磨不透。
洛城心中一动,敛了自己的神色,上前将苏醒过来的安皓天扶起,回到桌边端起了药碗“王上刚刚苏醒,莫要过多的动脑,太医开的药方子,属下熬了药汤,放了些提神的东西,不会那么的苦涩。”
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药碗,安皓天轻轻地叹一口气,接过一饮而尽,面色无常,即使他从来便怕喝药,“这么多年未见,这些习惯你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属下分内的事情”洛城依旧不动声色,既然决定了守护,便替他守护到底。
安皓天喝了药,嘴里留了难闻的味道,皱着的眉头还未舒展,突然想起了安乐轩的事情,到现在反而一脸的平静,心中竟然是一片宁静“找到他了么”
摆弄餐具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即释然“侍卫已经在涯下找寻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无果,这也表明安王殿下与那位锦苏也许还在人世。”
他也用了也许一词,这个世界上,也许的事情太不确定,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也许,他能够平平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与眼前的人嬉笑打骂。
安皓天轻笑一声,那一抹苦笑绽放在那张苍白俊逸的玉面上,显了几分悲凉,同时还有几分自嘲“是他不愿意见我,宁可了却自己如花年华,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洛城默然,爱到深处只余恨,安皓天,你将乐轩伤至此,恐怕他连恨得力气都不剩余。
“洛安洛城洛花非,花飞花谢花满天。”安皓天张开手掌,那里一枚通白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的,正是他呢喃而出的字眼。“当年的洛安三杰义薄云天,这还是乐轩亲自提笔书下的话,大哥”
“往事随风,何必如此感概,今非昔比,再也回不了那些无羁的岁月,忘记。也许是一种快乐。”
洛安城中,谁人不知安乐轩安皓天以及他们的结拜兄弟洛城,三个命运不凡的男子,打着为民除害的招牌招摇过市,最终被安国老皇帝言辞训斥,身为大哥的洛城还替二人挨了二十大板。
“已经八年未见了大哥”安皓天嘴角带了一丝苦笑,当初三人义结兄弟,经历了起起落落坎坎坷坷。
如今,安皓天身为安国君主,宰相之子洛城却甘愿在边境戍守发誓永不归洛,而安乐轩,也因为惹恼了龙颜被送去了靖国。
冷漠的表情有一丝的动容,回忆起往昔的温馨,竟也带了淡淡的笑容“是啊,八年未见了,如今你君临天下,还以为早就把我这个兄长忘记了呢”安皓天,八年不见,你霸气不减,即使此时羸弱不堪。却依旧巨人于千里之外。
“你为我和乐轩做的一切,此生不敢忘怀。”安皓天突然掩着嘴角轻声咳嗽起来。
洛城脸上染过一抹悲凉之色,男子这话,无疑在宣誓他的占有权。
转身递过一旁的湿毛巾“你又何尝不是为他杀戮染腥,披荆戴刺。”
安皓天伸手接过毛巾,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只可惜,天下人都见,唯独他还在镜花水月中。机关算尽只为护他周全,到头来却只换来他那饱含怨恨的决绝。
抬眼望去,四壁皆是竹筏,青青的颜色入眼一片清爽,却依旧消散不了他心中的郁结“孤欲给他一生平安却终成为他心底致命的伤”
原本端起茶壶的动作突然顿住,右手因为常年握剑骨骼突兀关节颀长,一条横亘在手背上的狰狞伤口为那只白皙的手臂添加了几丝冷酷。
“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一个想要寄情山水平平淡淡,一个却不得不手刃仇敌保他一世情平。
不解,便是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因为信任,他从来不解释,自以为他能理解自己,到最后,便是两人越走越远,越来越梳理。“是命运太为难人了”
“命运”安皓天苦笑,人类何其悲哉,因为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便以命运安排造化弄人等方式来自欺欺人,度过那或碌碌无为或千秋功业的一生。
洛城作了声,是非对错,谁又有资格评说人心恻隐,也不过些许年华,便化黄土半抔,届时一切爱恨情仇,也不过过眼烟云,任凭史书刻画后世传说。
只是,那一念执着,久久不散,黄泉碧落六道轮回,期盼着奈何桥头向孟婆讨碗忘魂汤,忘魂忘魂,也许忘记了自己的魂魄,也就能把那个人从自己的心中除去。
“与靖国的战事如何”
“这天气恐怕不久便是大雪连绵,不适合作战,双方皆在修生养息,有意开春再战。”洛城面色一正“王上但真执意攻打靖国即便我方胜战的几率寥寥无几”
当初君王壮志雄心,可是现在,却连半点战意全无,“将我训练的生化军放到前方去,他们无情无欲不惧任何外界影响。也正好试一试。”
生化军洛城睁大了眼睛,本是处变不惊的人,此时也不由打了冷颤“王上,生化军嗜杀成性不分敌我,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遭殃的恐怕还有两国边境的百姓,望王上三思。”
安皓天将身子往后倾去,斜斜靠在床沿“你不也说我们胜战的几率很渺茫若不借助他们的力量,如何败的了靖国”
“王上,若是安王殿下知晓你动用生化军导致生灵涂炭,恐怕你与他之间,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溢出,安皓天妥协下来。
是了,安乐轩仁厚举国皆知,若是自己真行了那般事,恐怕第一个拿刀对着自己的,便是他“那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做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日这里可无君王”
“此生此世,你永远是我大哥”
“好,我且问一句,攻打靖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死里逃生
安皓天身躯一震,原因良久抬头仰望着白色幔帐“为了他”
“退兵吧,若真是为了他,就不要再生风浪了”洛城语气中满是无奈。“王为了一己私利将两国百姓推上水深火热,难道就不会于心不安午夜梦回,是否看到了那些罔死的冤魂”。到底,对他是爱还是恨为何从来不晓他的心意,总把好心做歹意
安皓天双眼迷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无形的压迫感传来“是不是对你太过放纵了”
“于兄于臣,我话已至此,做与不做在你”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洛城转身离去。
竹筏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撞在安皓天心上,倚着床沿面无表情。
自问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却唯独于他倾尽了一切心血。
良久,一声轻轻的叹息仰天吐出,没来由的一阵郁闷,已经错了,便让他错下去吧,回头又能如何
伴君如伴虎,即便是君王放在心上的人,也终是占据不了他全部的心,高高在上的地位,杀伐予夺的权利,注定他要心怀天下万民。乐轩,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凌厉的风驱不散潜在空气中的阴霾,明黄色的身影隐在暗处,双眸中闪过的狠历转瞬即逝,听得房中一声轻叹,双手捏拽成拳,犹如积聚了全部的力气,伸手折下头顶的树枝,折为两截。
“你是笨蛋吗,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想也未想一下,难道真以为自己三头六臂不成侥幸死不成,不然还要累我将你背上去”带着怒气的声音停顿一下,察觉到了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在拖累我”
半躺在草蒲上的男子伸手优雅地掏掏自己耳朵,如玉的俊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参杂了些许无奈,含笑的双眸落在眼前爆跳如雷的少年身上,“亲爱的锦苏殿下,此话你每日念叨三遍,已经足足念叨了四个日头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锦苏怒气更盛,指着他的鼻子加大了声音“你还敢顶嘴这到底是谁的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话音截然而止,锦苏面色一沉作了声,蹲下身子拿一旁的几诛药草放在光滑的石板上,取了干净的石块慢慢研磨。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是要让我终生生活在悔恨中吗
知他在意自己,安乐轩心中一阵感动,却又忆及那人次次无情,心中难免悲观“即便我死了,也没有人会来找你算账的。”
“可是我自己会找我自己算账”转头吼出生平最大的声音,锦苏的表情变得可怕,而更让安乐轩害怕的,是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清晰的两条泪痕。
一时间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反应,安乐轩愣在原地,原本准备好的调侃的话也哽在喉咙口,再也无法吐出。
轻笑一声想要伸手抚摸他的头,却被腿上传来的疼痛感惊醒,目光下移到被简单包扎好的大腿,换做一声苦笑出口“对不起呢”
锦苏身躯一震,没有动作,好陌生的声音,不属于那个安乐轩的,是因为,那个叫安皓天的人吗
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平坦到草蒲上,安乐轩双手枕着头,望着头顶漆黑的洞岩,声音也变得虚幻飘渺,仿佛下一秒便化作尘埃消失“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当时想着你死了,便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直到刚才,我也以为自己因为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