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和止血带都难以止住,被染得一片殷红。
松本所见到最惨的一名伤员,是原属酒井联队的一名年轻少佐。这名少佐的四肢都被炸飞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身体,像不倒翁一样坐在地上。
这是一个非常硬朗的军人,被炸成这副惨样,他仍是一声不吭,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如果不是偶尔眨一下眼,没人会想到他还是个活人。
越是这样,松本心里越不好受,“玉碎突击”,说穿了就是往苏军炮火里钻,纯粹都是去送死啊。当场死了也就罢了,像这样被炸得光秃秃的,连动一动都做不到,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正的悲哀。
在卫生队手忙脚乱地抢救伤员时,几辆苏军坦克冲到了急救所旁边。或许是受到松本所插十字旗的影响,坦克没有冲进来,也没有立即进行射击,但乌黑的坦克炮口一直正对着洼地,这让卫生兵们战战兢兢。
“坦克会不会开炮,什么时候开炮”“机枪会不会射,会不会使用火焰pēn_射器”这些问题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苏军手里,生杀予夺,在彼一人。
松本一边哆哆嗦嗦地处理伤员,一边时不时拿眼睛瞄一下坦克,就怕那些铁家伙突然闯入。
“玉碎突击”已经碎到不可收拾,残存的战斗兵没有丝毫能力来保护急救所,军官传下命令:“重要文件及资料烧掉,来不及烧掉的埋到土里,全体做好自杀准备”
松本急忙把随身的照片、笔记本、行李埋掉,随后便又去抢救伤员。这时候他只知道自己还要履行军医的职责,至于接下来会不会死,如何死,已经没有时间,也不想去考虑了。
苏军终究没有对洼地动手,一方面是因为遵守国际法,另一方面,可能与苏联当局始终对诺门罕抱着“有限战争”的克制态度也有相当关联,他们胜券在握,没有必要再赶尽杀绝。
黄昏以后,苏军按照“日落公式”,照旧鸣金收兵。“玉碎突击”的幸存者们于是趁着夜色,如惊弓之鸟般向后四散奔逃。
松本狂奔一夜,竟然鬼使神差地跑进了“森林地带”,也就是秦医长遭猫耳洞活埋的那个地方。
就在迷迷瞪瞪的时候,一个军曹也气喘吁吁地来到“森林地带”。他一见到松本,便进行报告,说卫生队已撤出了2号阵地。
这名军曹负责保护丸山卫生队,而2号阵地已经交给了丸山卫生队,松本对军曹的举动十分不解:你应该朝丸山报告呀
一问,才知道丸山卫生队撤退途中遭遇苏军坦克袭击,丸山的胸部被坦克机枪打穿,军曹是用躺在弹坑里装死的办法才逃出来的。
松本不胜欷歔,感叹自己真是命大,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被支队长遣出,可能被坦克机枪打死的就不是丸山,而是他松本了。
夜晚几乎是日军利用“日落公式”逃命的唯一机会,不仅2号阵地的日军撤了,巴尔夏嘎尔高地的山县联队也作出了撤退的决定。
替死鬼
当“酒井部队”向苏军阵地发起“玉碎突击”,并被打得彻底碎掉的时候,山县联队也在高地上经受煎熬。
对包围圈中最大的这块日军阵地,朱可夫显示出了志在必夺的决心,因此当天炮火特别凶,甚至打破了以往“日落公式”的规矩,到晚上11点钟才停止开火。
苏军喷火坦克一度冲进阵地,撒着欢地pēn_射火焰,把躲在战壕中的日军士兵烧成了一个个大火球。与此同时,野炮联队残存的5门大炮已全部被毁,重武器碎片到处都是。幸存下来的士兵只能靠步枪和燃烧瓶跟坦克进行对抗,谁都能看出,山县联队的全军覆灭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山县和野炮联队长伊势高秀大佐拼命撑了一天,是为了坐等小松原率救援队前来接应,但直到苏军炮火停熄,救援队也没来露个脸,而联队与师团部从下午开始就完全失去了联系。
山县侧耳听了一听,附近根本听不到日苏两军交战的枪炮声,也就是说救援队即便出发,也离得很远,而天一亮,苏军势必还要发起猛烈进攻,以步炮两联队战斗力尽失的情况,无论如何是挨不下去了,因此山县和伊势商量了一下,决定趁天黑自行撤退。
撤退命令在晚上11点,也就是苏军停止炮击以后正式下达,但因为伤员太多,一直拖到凌晨3点才得以撤出高地,并从包围圈的间隙穿了过去。
有人要出去,还有人要进来,山县无论如何想不到,在他撤走两个小时后,救援队又登上了巴尔夏嘎尔高地。
此时的中央阵地大部分被苏军所占领,通过极为困难,救援队沿途受到苏军警戒和装甲部队的“关照”,一天下来减员不少,连前卫队长都被打死了。
尝千辛历万苦,小松原总算到达了目的地,但他在高地上所能见到的,只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小松原这下傻了眼,正待抽身撤退,苏军已经包围上来。
救援队做了山县联队的替死鬼,在苏军炮击下,他们所携带的速射炮和机关炮大多被毁,剩下来的几门炮也没了炮弹,士兵们只能用与山县联队差不多的方式与苏军进行对抗,以便熬到日落以后向外逃生。
现在日军最喜欢的是夜晚,最怕的是白天,山县联队在撤退过程中,连看到月亮从云层中钻出,都紧张到心扑通扑通乱跳。
还只是有月亮,天光尚未大亮,何况看样子已经钻出了包围圈,于是山县联队长又激动起来,他高声喊道:“向诺门罕前进向诺门罕前进”
这里的“诺门罕”,是指日军后方,至于前进,不过是把撤退说得好听一些。
就在此时,从后方传来了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和吱吱的坦克履带声,不一会就有10辆坦克朝他们奔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来接应的自家人,山县联队一片雀跃:“是友军是友军”“是我们的坦克”“我们得救了”众人一边欢叫着,一边迎着坦克跑了过去。
可是山县联队高兴得早了些,“日军坦克”并不认他们,啪啪啪地就是一阵机枪扫射。
这根本就是苏军坦克。
对山县联队长和他的部下来说,从高地突围后,他们就成了玻璃瓶里的癞蛤蟆,看起来前途是光明的,其实出路是没有的巴尔夏嘎尔高地的包围圈仅仅是小包围,外面还有大包围,在发现猎物乘夜溜走后,处于大包围圈外围的坦克部队便应命找了过来。
跳来跳去,还是没能跳出如来佛的掌心。
日军顿时大乱,在杀得对方尸横遍野后,苏军坦克这才拍拍屁股,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1939年8月29日晨,余悸未消的山县联队走出了好长一段。以为这下太平了,不料路上忽然又有一大群人朝他们射击,随着子弹掠过,官兵像被割倒的稻草一样倒了下去。
山县急了,一个劲地朝旗手喊:“那一定是友军,他们打错了,快摇军旗,告诉他们,我们是自己的部队,让他们别打了”
旗手闻听,急忙揭掉军旗上的外罩,然后展开军旗使劲地摇晃起来。
这一晃不要紧,对面打得更猛更狠了,子弹像暴风骤雨一样飞过来,山县联队站在那里,藏也没处藏,躲也没法躲,士兵大片大片地倒下去,受伤没死的也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原来朝他们开枪的还是苏军,人家没打错。
奉烧
战后,山县联队一名叫后藤金市的士兵回忆起来,仍对当时的场面不寒而栗,他甚至怀疑,山县联队能够从高地突围而出,是不是苏军有意“放水”,为的是在路上更好地进行截杀。
一些士兵忍受不了弹雨攻袭,就一个个地往旁边的河里跳,但那里也藏不住人,结果这些兵又被打死在了河里,一时间河水为赤。
后藤金市吓得魂飞天外。正好不远处有一块洼地,他就赶紧跳了进去。一瞧,里面已经趴了两位,一个少尉军官,一个士兵。
子弹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打在身前身后,掀起的沙土四处飞溅,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似乎洼地也不是理想的藏身之所,军官和那名士兵突然跳出洼地,向前奔去,但是还没跑出十来米,两个人就被打倒在地。
往洼地外面跑太危险了,可是总不可能一直趴在坑里面,后藤金市咬咬牙,钻出洼地后,没有往前而是往后跑,跑到河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河水不深,流速也不快,后藤金市抓了几片水草叶子顶在头上,利用苏军的射击死角逆流而上,几个小时后,他奇迹般地摸到真正的友军阵地,获救了。
后藤金市是诺门罕战役后期分配到山县联队的补充兵,在此之前,山县联队已经多次补充,但这次联队终于没能逃过灭顶之灾。
当后藤金市从河里潜水逃命时,步炮联队的两名最高指挥官,山县和伊势身边只剩下四个人,而且始终无法突围。
1939年8月29日下午4点,山县感到形势严重,下令将联队军旗和密码本烧毁,并砸碎了电台。之后,包括山县、伊势在内的四人自杀,只有一名传令兵和战斗兵乘天黑逃了出去。
烧掉联队军旗,又称“奉烧”,也就等于将联队编制予以销户,据说这是日本在对外作战中第一次进行“奉烧”。山县联队虽七零八落地逃出了几百人,但这个联队已经在名义上消失了。
借着夜色,巴尔夏嘎尔高地上的救援队也准备冲出重围,返回后方,但小松原知道外面一定里三层外三层,突围凶多吉少,因此他一度非常犹豫,甚至事先写好了遗书,准备率部就地发起自杀式冲锋。
在跟第6军司令部联络时,荻洲坚决反对。他倒不是认为小松原的性命还有多重要,就像他对辻政信所说的,小松原在成为败军之将之后,最好“死掉”在日军传统意识里,小松原只有死掉才能成为英雄,而英雄的上级可以不用为失败埋单。
荻洲着急的是,救援队现在等于是第23师团存在的象征,如果都随小松原自杀了,第23师团完全覆灭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这事以后没法跟关东军方面交代。
由于荻洲劝阻,小松原便下决心突围。突围前,他与荻洲进行了最后一次联络,随后便破坏电台,烧掉了密码本,此外,还命令官兵将各自的军衔肩章取下并销毁。
正如小松原所料,救援队在突围过程中遭到层层围堵。指挥战斗的冈本参谋长右腿被炸成重伤,幸好师团的军医部长还比较沉得住气,战斗如此紧张,他仍能依靠手电筒照明,在壕沟里为冈本做截肢手术。冈本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是命保住了。
1939年8月30日,救援队再遭围击,突前的第71联队残部被紧紧包围,该联队的第四任联队长,才到职仅几天的东宗治中佐与他的官兵在自杀式冲锋中被击毙。
救援队的结局与山县联队如出一辙,溃不成军之后分成小股,用东躲**兼各显神通的办法,才得以撤到后方,所不同的只是山县死了,而小松原还活着。
第23师团最后集中溃退到了松本所处的“森林地带”。诺门罕战役之前,该师团出动部队约为15万,到此时减员了12万不计历次补充兵员,还剩3000残兵败将,而且已是“刀卷刃,枪空膛,一个个蓬头垢面,形同小鬼一般”。
就是这样在松本看来苟延残喘的部队,仍处于极度危险的境遇,他们在“森林地带”被苏军坦克部队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包围圈还在继续缩小。
荻洲已无力对第23师团进行挽救。作为第6军系统内的另外一支主力,第7师团的伤亡也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已彻底丧失战斗力,若不是师团长园部和一郎预先留了一手,没有把联队旗带来,有的联队恐怕就只能做注销处理了。
本想出口气,最后却断了气。关东军司令官植田由此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下令征调第2、第4师团之后,他又抽调了第1师团的一个旅团,同时为防万一,还派兵增强了海拉尔以及海拉尔以西的防御。
植田是准备豁出去立即再打一场的,除了要救出小松原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据说是山县联队覆灭之后,联队军旗没有下落,植田和荻洲不知道它是不是完全烧掉了,会不会落入苏军之手。
各人有各人的利益考虑,比如红十字旗对松本来说就是千金不换的宝贝,毕竟危急时候可以救命,而植田、荻洲辈之所以把联队旗特当回事,则是因为这东西跟他们的仕途紧紧相连,没准把联队旗抢回来,还可以一俊遮百丑,掩饰战败责任呢。
得知第6军兵败诺门罕,参谋本部紧急调集重兵前往诺门罕,其中包括中国关内的第5、第14师团以及一些特种兵联队。不过参谋本部调兵的出发点与关东军司令部完全不同。
追魂电
关东军当局者迷,参谋本部旁观者清,他们意识到,关东军的这次惨败,与以往三次诺门罕战役中的失败都不同,是一次决定性的失败,这已经不是你愿不愿服输的问题了。
胜败在日本陆军内部几乎就是衡量一切的准绳。因为彻底战败,参谋本部强硬派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看来老毛子还是惹不起,不如等两年再说吧。
内部计议的结果,是重新回到谈判桌上,而且不管苏联开出的条件有多么苛刻,也要接受,以争取尽快了结诺门罕这场无休无止的争端。
参谋总长载仁亲王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幕后,这时候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鸟笼子,跑到前台来收拾残局。他出面明确了不惜向苏联全面让步的原因:“处理支那事变即侵华战争期间,必须维持北方边境的平静。”
1939年8月30日,奉载仁亲王之命,参谋次长中岛铁藏亲赴长春,对关东军首脑进行说服工作。
去了一看,关东军还是强硬派的天下。植田正磨刀呢,而磨刀的理由也很充分:小松原、联队军旗,甚至那些遗弃在战场上的尸体。
植田说,他将在哈拉哈河结冰前的两个月中,再发动一次“更大规模、真正的作战”,中间可以保证不渡河,只在河东作战。
植田声称,在这次作战中他将推出全新战术,此战术跟朱可夫的“夜退昼攻”调了个个儿,是“夜间进攻,白天固守”,而且每次夜间向前推进都不超过500米,然后挖掘阵地进行固守。
这基本就是从前夜袭战的一个演化版,“夜间进攻”是没问题,关键是白天能守得住吗
因为中岛听来听去,植田用于固守的方法还是战壕和肉弹两种。
植田倒也干脆:你是说可能守不住对吧,派兵啊,让参谋本部派更多的兵来支援。
中岛是个没多少主心骨的人,给植田这么一撺掇就动了心。双方预定在9月10日发动总攻。
就在中岛即将返回国内时,当天前线传来消息。朱可夫突然在“森林地带”网开一面,放了小松原及第23师团残部一马。松本记述,当他们从“森林地带”撤出时,已经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苏军坦克只是远远监视,并没有乘机上来进行截杀或追击。
1939年9月1日,苏军到达苏联和蒙古所主张的边界线后,便不再往前推进,其做法与张鼓峰事件时如出一辙,即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块,就不会超出范围。
如果苏军这时要全歼第23师团,乃至乘胜追到海拉尔,都易如反掌。显然,朱可夫在最后时刻为谈判留足了余地。
参谋本部作战课长稻田正纯经历了前后两次大战役,连他也不得不对苏联的这种铁腕表示叹服:“关东军制定了我不犯人,也不准人犯我的原则,可是关东军又做不到,倒是苏军做到了。”
按照稻田的分析,苏联实行的社会主义制度确有效率,即便作为敌人,也得承认其中有可取之处。
苏军不再发动新攻势,与欧洲方面局势的变化亦有关联。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按照“史上最荒唐婚姻”的相关协约,苏联也准备前去分上一杯羹,诺门罕已不再是斯大林关注的重点。
所有这些消息,都足以让中岛完全改变态度。回到东京后,他便把植田等人如何抗命不遵,拒不停战的表现,给载仁描述了一番。载仁听后大为震惊,于是再次派中岛前去长春,严令关东军必须在9月4日以前停战。
植田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胡搅蛮缠,当着中岛的面,要求起码允许关东军再进行一次小规模战斗,并且强调,如果连这一要求也得不到允许,他将递交辞呈。
这下彻底把载仁给惹火了:一败二败三败连四败,败到家都不认识了,还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皇军之花”哪,可以继续耍你那小姐脾气
1939年9月3日,参谋本部向关东军司令部发出急电,内容一反往常的商量口气:“立即主动结束诺门罕战事,停止一切战斗行动。”
接到电报,植田及其幕僚这才发现大事不妙,但是已经晚了,此后追魂电开始接踵而来。
1939年9月6日至8日,参谋本部连下两道命令,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参谋长矶谷廉介被免职,编入预备役。关东军的作战参谋也大部撤换,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作战课长寺田雅雄、作战主任服部卓四郎、作战参谋辻政信被免职,副参谋长以上一律退出现役。
一夜之间,关东军内的强硬派几乎被一扫而光。原第1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中将继任关东军司令官,诺门罕事件移交外交谈判解决。
“诺门罕战役的总设计师”辻政信在免职后,被调往驻汉口的第11军司令部。据说在走之前,他又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
日本与苏蒙就诺门罕归属在哈尔滨展开谈判,就在即将签字的前一天,苏蒙代表团忽然撤走了。原因是辻政信私底下威胁苏蒙代表,说自己的部下、前辈、晚辈许多都战死在了诺门罕,非得找补不可。如果有人胆敢签字,马上会有白俄刺客来摘掉尔等的项上人头。
苏蒙代表一听吓坏了,他们知道辻政信说得出做得到,是个相当疯狂的家伙,于是赶紧收拾行李走人。
因为辻政信的恐吓而导致谈判破裂固然不好,但相比之下,总不会比自己被杀更严重吧。
辻政信的小儿把戏其实无关结局。哈尔滨是你的地盘,想派刺客就派刺客,那我不能换个地儿吗
最终交涉地点移到莫斯科,诺门罕的那条线依然照苏蒙要求划定。
转折点
1939年9月15日,日本驻苏大使东乡茂德与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在莫斯科会晤,双方签订了关于诺门罕地区的停战协定,这是日本继张鼓峰事件后签订的又一个边界协定,战争结束了。
停战协定签订的第二天,即9月17日,苏联入侵波兰,开始了与德国的分赃游戏。在
阅读提示: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第26节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第26节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