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涡旋扭曲而成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黑洞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在奋力宣泄完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声呐喊之后,便虎着小脑袋,晕头昏向的沉睡了过去,留下一片澄明透亮的美丽夜空。
黑洞逐渐消散,在它的的中心慢慢显露出了十数个残破的人影,唯有中间一人玄气未散,发出摄人心眸的妖异红光,就像一颗血红的妖星高高挂在明亮的星空上。
血光的四周定格着十数黑衣人挥掌,扫腿,击拳,横刀,刺剑各种凌厉,凶猛的绝学动作,他们全部被风轻云淡的挡在了血光之外,难进分寸。十数黑衣人他们的脸上的兴奋逐渐凝结成难以置信,最后骇变成了刺骨的恐惧,犹如京剧面谱变幻上演,清晰可见。
相对于其他黑衣人剧变的情绪震荡,被包围在中间的血发男子却显得十分风轻云淡。他双目紧闭,气息悠长,脸色红润,一丝淡淡的微笑始终若有若无的挂在微微扬起的嘴角上,根本与萎靡和受伤这类词语扯不上半点关系。而这戏剧而诡异的一幕,穿越了诡谲的时空,摄入心扉,与瞳孔对焦,一丝不挂的深深烙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
“撤,快点撤~~!!”
刚反应过来的领头黑衣人第一个最为真切的目睹了这匪夷所思的一瞬,随即当机立断,大声招呼着其他黑衣人后撤。
“刷,刷,刷”
十数道气机紊乱,披头散发的黑衣人影一时之间疯狂暴退,不要命似的向四面八方雷霆而散,狼狈逃窜。
“走?既然把头给洗湿了,就给我继续洗下去!”
话音刚下,一个由无数个精妙绚丽,亘古繁复的古阵结合而成宏大壮阔的天阵浮现在了在这美丽的夜空之下,一瞬之间,就把四周全部空间全都给死死的封锁了起来。
夜空下那波澜壮阔的天阵中央缀着一双紧紧闭合的魔瞳,它静静的一动不动弯成两枚妖异的血月,在安详的沉睡着。
天阵之中无数个精妙的小古阵散发出神圣的光芒,圣洁祥和的气息充溢了整个的天与地。
龙凤合鸣,仙女涴足,精灵梵唱,天兵下凡,各种惊天景象不断交替纷呈,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这神圣祥和的一幕同时与天阵中央泣血的魔瞳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强大而震撼的视觉效果犹如万马奔腾,恣意放荡的冲击着所有人的眼球。
刚才还妄图后撤的暴退十数黑衣人同时心神一颤,硬生生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并且心有灵犀般同时聚拢在了一块。他们的眼神微不可察的在相互交流着,最后不约而同的同时点了下头,随即黑衣人们齐齐的看向悬浮在天阵中央的血发男子。
“杀~~!”
黑衣们人知道此次是在劫难逃了,索性把心一横,杀字一出,十数黑衣人同时燃烧起自身的精血,抽尽身体中的全部潜能,剧烈的能量波动糅合着惨烈的气息和滔天的凶猛威压,化成了十数颗炫目的流星,一往无前,暴起激射,向着天阵中央的血发男子发出玉石俱焚的惨痛一击。
天阵中央的血发男子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仰天大笑,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飒飒作响,这如天神般伟岸的后背仿如一道天堑,扬在嘴角上那抹不咸不淡的微笑在用一种狰狞而平静的冷酷嘲笑着蝼蚁的不自量力。
面对着玉石俱焚的惨烈一击,血发男子缓缓张开了双臂,温和无风的俊脸轻轻上扬,漆黑而深邃的眼睛也慢慢的闭合了起来。十数黑衣人破釜沉舟的最终一击眨眼间就杀到了血发男子的面前,十数颗硕大的的能量流星碾爆了夜空中一切稀薄的空气,剧烈的摩擦燃起了绚丽的星火,一股股被激起的窒息热浪将血发男子的头发高高掀起,披肩的血发顿时漫天飞舞。
似乎感受到了黑衣人攻击的到来,血发男子闭合的眼睛朝着黑衣人袭来的方向缓缓睁开,血发男子眼皮好沉好沉,沉得像是一扇封锁宇宙的无尽之门,仿佛他的眼睛只要这一次能睁开,它打开的不将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而是一个无边无垠,浩渺无边的极致宇宙。
在血发男子慢慢睁开眼睛的同时,缀在天阵中央的血瞳竟然也开始诡异般的缓缓睁开,他们两双眼睛睁开的频率完全一样。仿佛天阵中的魔瞳就是血发男子的眼睛一样。
“开!!!”
血发男子双手有规律的结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手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只留下无数个晕眩的残影,随着一声大喝,双手凝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印记便停了下来,沉重的双眸完全睁开,原本漆黑的双眸早已一片血红,眼中神光吞吐,目光宛若实质,化成两条冰冷的血鞭,目光流转之下,血鞭扬动,时空断裂,山河破碎。血发男子犹如一个地狱死神在准备收割灵魂之前,在认真的擦拭他那发出灵魂哀嚎的巨镰。
“棺!!”
血发男子全身一震,口中喷出数朵血花,随即冲天一啸,嚎啸弄笔,心血为墨,血发男子眼前塑化出了一个血色的梵文“棺”字,血色“棺”字轻飘飘的游进了天阵的血色~魔瞳之中,泣血的墨瞳融合了血色的“棺”字后射出一束直径数万米的猩红极光,直接绞碎了天宇,化成了一个血色的巨大龙卷,天上的全部星辰仿佛被这个血色龙卷给吞食干净,星空中的一切星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血色龙卷聚拢,这个世界瞬间沉浸在了无尽的血红海洋之中。
“葬天!”
沐浴在血光之中的血发男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对着十数黑衣人疾射而至的能量流星大喊道。
天空中的血色龙卷扭曲成了一张血盆大嘴,向着十数个能量流星张口咬去,与此同时血发男子也电射而出,化为一尊魔神,猩红的目光划破了天际,向着十数颗刺目的流星狠狠撞去。
天与地,万物生灵仿佛全部陷入了死寂,世间的一切披上冰霜,飞速凝结。时间陷入了悲寂的沉默,画面定格在了碰撞的一瞬间。“一秒,两秒。”
凝固的画面如一幅逼真的玻璃窗花,随着时间的流淌,发出破碎的哀鸣。脆弱的玻璃窗花逐渐生出了触目惊心的蛛网状裂痕,一张张蛛网编织着最惨烈的纵横伤疤。张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
最终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惨叫,华美的玻璃窗花发出炙热刺眼的强光,无数的画面碎成一个一个不规则的残角,四处掉落,然后悄无声息的消散在无边的天宇之中。
天上厚重的云层被残溢的能量切割成了一个纵横数万米的立体圆球,活像一个巨大的古罗马斗兽场在天空中浮现。
强光爆闪,退去了黑暗和鲜血,大地一片炫白。
强光持续时间极短,惊鸿一瞥,很快这个纵横数万米的空洞就被饥饿的云层侵吞得一干二净,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天仿佛就要塌了下来。
雷蛇激闪,狰狞的电光照亮了厚厚的云层,隐隐约约显现出了十数只恐怖的血色古棺。
殒神山脉,黑云如墨,天,很沉,很沉。
第一点雨打在了一片翠绿的芭蕉叶上,发出“嗒”的一声哀鸣,瞬间粉身碎骨。很快,这种惨烈悲壮的气息犹如可怕的病毒飞速感染了所有其他正在观望的雨滴,它们不要命般纷纷前赴后继的往下坠落。
“嗒,嗒,嗒。”
死亡的战鼓越敲越响,雨越下越急,一股压抑,哀伤,阴郁,沉闷的情绪眨眼间恣意碾压着这片寂寥的大地。灰色的大地旋出朵朵晶莹的雨花。
村庄中的人们逐渐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可是他们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一块至亲的骨和肉,它们四零八落,洒满了一地。
清醒过来的村民惨白扭曲的面孔下是一双双失去光泽,定格着惊慌,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睛。它是如此的讽刺,如同手上握着的那把冰冷的血刃。
他们神情麻木,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荒唐而又血腥的一切。陷入了深深的死寂。
不一会后,他们的喉咙中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怪叫,呆滞的眼眸里流出两行绝望的血泪,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涩苦而又疯狂的狞笑,他们双手握着异红的血刃,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用力狠狠一捅,单薄瘦小的身体颤抖着,蜷缩着,倒在了仍旧未干的血泊里。
血沿着刀柄,流到了冰冷的地上,缓缓爬出了门隙,它轮回着至亲走过的痕迹。雨水涮去了所有的鲜血,如同一个古怪的收藏家老头,一丝不苟的,细细的把他们汇在了一个小水潭中。
小水潭被漂染成一片诡异的艳红,一只漆上尸白的艺人面具孤零零的浮在小水潭上,没有眉毛的眼孔中,藏着一双被生生剥落,毫无感情的惨白眼球,娇艳单薄的小嘴弯成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雨仍在下,而这个曾经热闹非凡的小小村庄如今却彻底的沦陷了下来,如同一颗渺小的尘沙淹没在了历史的滚滚长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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