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串店看见周鹤坐在角落的一个桌子里,桌子上摆了两副碗筷,好像笃定刘一凡一定能回去似的,刘一凡抛开脑中的疑问,坐在了周鹤对面,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什么礼物拿出来吧"周鹤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里仿佛带着嘲弄,报复的快感,还有一丝怜悯,"小凡你还是那么心急,听说你工作没了,要回来开车?"刘一凡一愣,眼里顿时闪现出一丝阴沉,"这就是礼物?"周鹤举手做投降状"好好,给你礼物"说着把电话推倒刘一凡身边,刘一凡低头看到手机界面上是一个录音,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播放键,"小羽,你看我猜的怎么样?刘一凡这个穷逼是要借钱吧?""王明你看你那个小人得志的样,人家当初也是帮你顶过事的人,人家落难了,你怎么不帮一下,哈哈!"刘一凡呆住了,他听出来这两个声音的主人,但是他不敢相信,前一刻还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一刻却漏出不一样的嘴脸,让刘一凡感到陌生,感到害怕,"没想到他工作也没了,多好的工作,傻帽一个,我还指望他有点出息帮衬帮衬呢。""开出租不也一样帮衬你?没事你叫个车,他还能要你钱?""哈哈,那倒是,哎,小凡啊,不是兄弟不帮你啊,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在家里,我虽然不指望你帮我什么,但是这种没回报的付出,老子也不想投啊。""是啊,都是兄弟,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太现实,小凡还太嫩了""我要是南果果也不会跟他的,要钱没钱。现在工作也没了,""行了,别说了,这顿饭我请了,就当为以前的兄弟感情买单了。""现在哪有几个咱俩这感情,今天要是你,我马上回家拿十万给你,""屁话,咱俩还用说那些,都是兄弟,走走走,把单买了,去迪吧玩玩,刘一凡请客也不去个好点的地方,太**埋汰了这""我看这地方挺好,便宜。"说完大笑了几声,录音戛然而止,刘一凡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电话,好像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从他认为最好的兄弟口中说出的话,刘一凡痛苦的抓住头发,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为什么?我一心一意对你们好,你们却这样对我,他的倾诉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我的苦处成为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为什么会这样,刘一凡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失去了爱情后又同样的失去了友情,周鹤看着对面的刘一凡,他沉默了,他本来想报复刘一凡,但看见刘一凡此时的疯魔样,他有一丝丝不忍,叹了口气,刘一凡猛然抬起头阴沉的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礼物?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看的?"周鹤说道"我在厕所里听到的,就随手录了,我承认我想报复你,但是现在我可怜你,刘一凡,这就是你的好兄弟?因为他的一句话,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揍我。我头上缝了十二针,"周鹤搂起刘海,刘一凡沉默了,他看见周鹤额头上那一条疤痕,以前他不后悔,因为王明他们当他是兄弟,平时吃喝玩都少不了他,刘一凡家里穷没什么能够给予他们的,所以他只有冲在最前面,让他们知道他刘一凡心中是拿他们当过命的兄弟的,所以顶事的时候刘一凡依然站在最前面,哪怕看见妈妈来到拘留所时候满脸的泪痕,他也不后悔,因为为了兄弟,因为他刘一凡有义气,可是现在他沉默了,周鹤说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拿你当兄弟吗?现在这个社会只有门当才能户对,你没有利用价值谁会把你放在心上?你根本没有投资的价值谁又会雪中送炭?虽然我有点偏激,但这就是现在这个社会的病态,人脉,人脉,就是关键时候能有人替你卖命,而现在的你,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因为你不够格!"刘一凡听完猛然站起来抓住周鹤的领子,举着拳头就要打下,但是在半空中停住了,瞪着眼睛看向周鹤,周鹤微笑着看着刘一凡说道"怎么?难听了?当你露宿街头,当你母亲有病你却只能对着医院的发票流泪的时候,你就觉得我的话不难听了,我突然觉得你连让我可怜的资格都没有了,"说完周鹤一把推刘一凡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慢慢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去,背对着刘一凡的时候,周鹤说道"这里有五千块钱,不多,但对现在的你还是挺有用的,这钱你不用拒绝,当是我借你的,或者是看在阿姨可怜的份上,也可以是今天我报复完的快感给你的小费,刘一凡,醒醒吧"说完转身离开了串店,刘一凡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钱,想着兄弟几个曾经的过往,漏出一丝微笑,但又想到那个录音,眼里一片凄凉,刘一凡默默的站起身来,拿着桌子上的钱,尊严?骨气?别开玩笑了,连拥有那个的尊严都没有,或许他独自一人还可以,但是想到了家里门后的咳嗽声,想起妈妈面对委长鼓起勇气守护儿子决心,想到妈妈的那慈爱的眼神,想起了那一句"回家吧,妈给你炖鱼"虽然自己失败回到家,可到现在妈妈都没有质问一句,只是用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后脑,用她那早已弯曲的脊梁挺起这个家,也挺起刘一凡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刘一凡又一次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与上一次不同,这次他的心比冬天还冷,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路上,路灯下那渐渐被拉长的影子里充满孤独与萧瑟。走着走着,突然眼睛里慢慢有了焦距,因为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刘一凡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他看见一个穿着西服的板寸男子趴在地上,好像已经昏迷过去,如刀切般的面孔充满一股肃杀之气,不过此刻微微泛白,刘一凡蹲下身子,拍了拍这个男子的后背,毫无反应,刘一凡心里想,不会这么倒霉碰见个死人吧,他摸了摸脉搏还有跳动,正准备扶他起来的时候,那个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抹凛冽之色出现在了眼底,刘一凡顿时吓的脸一阵发白,后退了两步,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仿佛一下子让人进入严冬腊月,刘一凡忧郁着要怎么办,那个男子突然开口说道,"给我找一个地方,买一些止血药和退烧药,来一瓶酒,越烈越好,"说完后仿佛脱力一般再次闭上了眼睛,刘一凡犹豫了下,便扶起这个男子向城北走去,刘一凡能想到的是地方是大舅在城边一个毛坯房,那里也是刘一凡和他妈妈没住廉租房时候住的地方,当然,每月也要交200的房租,刘一凡扶着那个男子,手在门框子摸索一阵,找到了门钥匙,这是刘一凡偷偷配了一把放在这备用的,为了是和南果果在这约会用的,想到这又叹了口气,他把男子放在炕上,然后转身出去,站在门口他在犹豫,是要报警还是去买那些东西,想了一会害怕报警会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选择了去买东西,他不知道的是那个男子此刻正在窗户那里注视他,目光依旧那么平静而凛冽,刘一凡提着一堆东西推开了房门,可此时哪里还有那个男子的身影,正在他发愣的时候,身后一把短刀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刘一凡吓傻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距离死亡更近,那种感觉让刘一凡全身发抖,但当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刀子放下了,那个男子从身后走到了刘一凡前面,看了他一眼,拿起刘一凡买的东西便坐回炕上,他眼睛也不抬的说了句"明天带点吃的过来,再带上一千块钱,现在把你身份证留下你可以走了"刘一凡浑浑噩噩的出了房门,一阵冷风吹过,他顿时一个激灵,他此刻很想骂人,这算什么事?难道老子是扫把星转世。我救了他他还威胁我?刘一凡突然有一种想要去报警的冲动,或是明天在饭菜里下毒,但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也就想想罢了,连鸡都不敢杀掉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有胆量去杀人?再说身份证还在他那,一想到这,刘一凡浑身又一激灵,奶奶的,他的意思是我敢妄动他就报复我全家,刘一凡想到这又恨又气,转身跑了回去,那个男子此时在窗口目睹了刘一凡脸上先是迷茫后是狰狞最后再到恐惧的全过程,男子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不傻"说完他回到炕上,脱下了衣服,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出现在男子肚子上,此刻他咬着牙,脸上狰狞的说道"澹台长流,你个死人妖,老子要是能活着回到上海,一定把你活剐了,否则老子不叫端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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