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
沙利大步流星向前走着,街角垃圾箱上被孩子们涂鸦的字画还在,报亭主人家喂养的流浪狗依旧固守在原地,半夜出摊的大排档夫妇又在吵架了,24小时便利店的老板照旧坐在门口看着路过的美女流口水,社区保安室的大叔又在偷偷看电视了,楼下花坛的三色堇开的正旺盛,消防楼梯间里的感应灯还是一闪一闪的。
沙利放弃搭乘便捷的电梯,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爬着楼梯,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在为曾经的自己哀悼。
八楼,站在家门前,沙利不由自主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拿在手上的钥匙掉在了地上。“丁东,开门。”
丁东弯腰捡起钥匙,听话的打开了门。沙利正要进去时,从里面卧室出来了一个敷着面膜的女人。
女人一把掀掉脸上的累赘面膜,手指都要戳要沙利的鼻子上了,“你谁啊你,怎么会有我家大门钥匙?大半夜的跑我家里来干嘛?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警啦。”
沙利嫌恶的一掌拍掉女人的手,视对方如空气般的绕过,径直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番搜刮。“恩,这个过期了,恩,这个还能吃,恩,这是人吃的吗,恩,口味还是那么重啊……”一边嘴里还不停歇的吐槽着。
好梦被打断不说,还无视自己擅闯民宅,主人家一般的随意使用厨房,这两个人真是太过分了。“喂,你聋了,还是瞎了啊?我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啊,你在那边煮什么面啊?”
沙利优哉游哉的煮着泡面,还不忘问了一下杵在玄关的丁东,“傻大个,你要不要面里加个蛋啊?”
正入神看两个女人过招的丁东,一听到吃的,马上条件反射的答道。“我要两个。”
没两分钟,面就煮好了,沙利熟练的从碗柜里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两只水晶碗,一人一碗。“过来端,放餐桌上就行。”
看着两个吃的不亦乐乎的陌生人,女人抓狂的都想咬人了。怎么吼都没用,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喂,警察局吗,我要报警,有两个神经病闯进我家,你们快来吧。”
欣赏着一旁慌张愤怒的女人,沙利觉得今天的泡面特别美味,“怎么样,好吃吧?”
饿了两天的丁东,此刻嘴里塞满了面条和鸡蛋,只能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随手抽起一张面纸,心情愉悦的帮丁东将脸上的汤渍擦去,“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用力吞下最后一口鸡蛋,丁东被沙利的亲昵举动羞红了脸。为了掩饰尴尬,忙拿起碗,“我再去添点。”
这个傻的可爱的大狗,原来这么容易就害羞啊,沙利为自己的新发现而鼓掌。瞟了眼双手抱臂,倚靠着墙盯着自己的女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女人嫌恶的撇了撇嘴,“又脏又能吃,还不挑食,一点也不怎么样。”
沙利点燃一支烟,优雅的嘬了一口,烟雾中眯起了眼,“轻浮。你不觉得他很面熟吗?”
丁东恰巧端着面碗走了出来,女人睁大了双眼,用力的看了又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鬼啊!”
重新坐下的丁东不解的看向沙利,从开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完全不明白眼下的状况了。在沙利的示意下,丁东开始专心的享用起第二碗泡面了,看来是真的饿疯了。
手指在碗口轻轻摸索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水晶碗,一直好好收着不舍得用,此刻却被用来盛放泡面。多么的讽刺啊,沙利将燃着的半支烟丢进了眼前的碗里。“呵呵,太失礼了,怎么能说人家是鬼呢。他不正是你千方百计搞到手的吗,怎么了,脏兮兮的穿了身破烂衣服,就不喜欢了吗?”
女人拼命的摇头,身体紧紧的贴着墙壁,“不是的,他已经死了,他不是他,他不是的!”最后,女人近乎呐喊着的否认。满眼满脸的惊恐,整个人拼命的往后退着,而身后只有一堵冰冷的白墙。
沙利起身踱步到女人跟前,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好看的双唇一张一合,“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嘿嘿,我们是善良的好人。从来不会做损人利己,撬人墙角的事的。我记得你说过,你爱他,胜过爱自己。你没有他就不能活,你为了他可以不要那个从小一起长大视你为亲姐妹的朋友。对不对啊?”
女人的脸,惨白的胜过身后的墙皮。惊恐的瞪大双眼,“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沙利没有理睬女人,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拿着一套男士衣服出来,递给了正在与泡面奋斗的丁东。“吃好了就去冲个澡,好好洗洗,然后换上这身衣服。”说着将衣服放在了餐桌上。
丁东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双手在身上蹭了又蹭,这才拿起一旁的衣服,乖乖进洗漱间去了。
沙利在女人跟前的沙发上坐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身下的冰凉皮革,“看来你是把这个家里能换的都换了啊。这就是所谓的鸠占鹊巢吧,是吧,小艾?”似乎是想安抚地上女人的恐慌,沙利给了个甜甜的笑脸。
可是这一声小艾,却如无形的皮鞭一般抽打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见鬼一样的盯着眼前的沙利,仿佛是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玄机一般。“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这样叫我,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沙利挑挑眉,若有所思的转了转脖子,“洗好了没?睡着了吗。”
“好了。”洗漱间的门应声打开,穿戴一新的丁东,不自在的挪到了沙利面前。
沙利欣赏的鼓起了掌,视线如伽马射线一般从头到脚的扫射了一遍。“嘻嘻,帅气。小艾,你看你的心肝宝贝又回来了哟。”
叫小艾的女人,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看着眼前的两个闯入者,一边拼命摇头,一边往阳台退去。“不是,他不是他。俊介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趴在地上,好多好多的血。啊……你们给我滚出去,离开我的家,我报警了,一会警察就来了……”
看着越来越语无伦次的小艾,沙利满足的笑了,起身靠上丁东,欣赏舞台剧一般的看着,悄悄的在丁东耳边说道,“傻大个,叫她小艾艾。”
一脸嫌弃加疑惑的看着沙利的双眼,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只看到肯定的点头。唉,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忍着恶心,毫无感情的喊了声,“小艾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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