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的不甘与忧虑,重复在脑海中浮现着,一个美丽的令自己朝思暮想而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实力的差距,终究自己的一厢情愿,只能在无言的挫败中化为流水东去。泪水与血液掺杂,流过脸颊,印下一丝血红,滴入清喉。
仰望长天,呼唤的手臂欲问苍天为何?苍天无语,大地无声,冷冷的风在耳边摩擦,摩擦出那胜利的丑态。风辰狠狠地咬着唇角,腥红的血液滑落,是最痛的无可奈何。
死神在一步步的临近,手中的钩镰不时地磨霍,仿佛在等待着一瞬间的出手,一瞬间的阴阳两隔。
脑海中的俏丽身影,脑海中的甜美笑容。这一颦一笑的分分秒秒,都如同镌刻在心石之上,那样的真切与鲜活。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当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渐的模糊,风辰心中的痛也在一点一点的累积。
想要保护的,可终究是有心无力。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心爱的姑娘被取走阴元之后的凄惨结局;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风辰一阵高呼,山河震怒,九州颠簸。顿时将不堪入脑的画面惊破。为了心爱的姑娘,为了生活中一起的点点滴滴,作为一个男人,又怎可轻易放弃。尤其是心爱的女子处于千钧一发之际。
忍着浑身剧痛,风辰强行运气通经。然自己却如同被大风吹摆的风筝,身不由己。身体遭受重创的同时,七经八脉更是紊乱失行,错综无序。全身真气如同穿梭在九曲十八弯的羊肠小路,难以运行。
而被黑暗阴冷鬼气包围的孙五娘以及斛冰两人,此时已是如履薄冰。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顿时搅翻了斛冰的整个心绪。那真真切切的声音,那再熟悉不过的音色。凝神定心之间的一丝无波,此时完全被来自远处的痛苦之声打破。斛冰猛然起身,转身就要奔赴风辰。谁知就在其擅自主张的一刹那,却因真气回流,一口殷红挂上嘴角。
与此同时,孙五娘也因回流真气所伤,身体微微一颤。不过修为的缘故,片刻便将其压制平息。然眼神中却多了一份愠色,起身欲教育一番,但起身的瞬间,一掌重重击在了斛冰的后背之上。
“这该如何是好?”孙五娘喃喃自语。此时的斛冰因太过冲动,导致心神松弛的瞬间,周身浓浓鬼气趁虚而入。内外沆瀣,空乏其身,病弱西子,色如白玉,生息游离。
另一边,风辰更是险象环生,命如枯灯。身体摇落,血手怒天,发丝飘飞,残红着墨。
“救,救风辰”斛冰如鲠在喉地艰难哀求道,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奔如泉涌。曾经的生离死别,而今再要经历一次,那将是何等的残酷。
此时的孙五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现在趁机救下风辰,恐怕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斛冰就会落入到敌人的手中。失去阴元,无疑是另一种的死亡。可是若不如此,恐怕风辰也岌岌可危,生死难料。沉思间,手臂已被斛冰握得生疼。
“风辰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失去了阴元,陷入永久性的昏迷中,那风辰独自一人又该如何活下去。”看着风辰为斛冰付出的一切,孙五娘最终下定决心,不辜负风辰的一番用意。
“不不孙大姐,求求你救救风辰,救救风辰。”斛冰哭得梨花带雨。虽然与风辰相处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可大部分时间两人均处在各自的师门别院,往来相处很少。可是,风辰对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却远远跨过了时间与空间的隔阂。自己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一段情感中,陷得很深很深。对于风辰的付出,却很少予以回报。如今,又以性命相护,更是如割愁肠,如踏心魂。
望着摇摇坠落的风辰,泪水又是滚滚流落。现在斛冰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唯一的生机留给风辰。
“求求你了,孙大姐。”
一声声的痛彻心扉的哀求,一声声的雨泪俱下的哭诉,最终孙五娘终于狠下了心。就在这一刻,泪水顺着孙五娘的脸颊流淌而下。
世间痴情羡鸳鸯,生死命换泪两行;
何曾言道北风弱,落花凋零叶无踪。
望了最后一眼斛冰,孙五娘纵身向着风辰所在的方向飘去。与此同时,远在它处的苍鹰突然一声长啸,振翅高飞。翼若芭蕉双叶,声若利剑穿梭,鼓翅扇抖,尽揽天地风云,疾走乱石拍空。
急急而奔的孙五娘瞥了一眼,虽心有余悸,但却相信对于斛冰此时的修为来说,对付一只怪鸟还是绰绰有余。
绝望中呐喊的风辰,死神前一搏的风辰,此时已是心力交瘁,再无一丝气力。
高傲的王者,依旧静坐于王座之上,深沉似海的气息,不可争锋的锐芒。看着这生与死的一切,没有一丝的变化。也许太过于冷漠,早已熟悉了人世的冷暖沧桑;也许本心如此,以无情的冰冷练就王者的无敌。
孙五娘望着急急坠落的风辰,已是心急火燎。虽然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可是风辰此时距离地面已经将近两丈的高度。
“一切都该结束了”王者冷冷地说道,缓缓并上了双眼。深褐矫壮的手指再次叩响了扶手的表面,铮铮的铿锵回响在无尽的黑暗中。
远处的斛冰,极力地依靠着红绸包裹的神器,颤颤微微地站立着,勉强不倒。一双泪眼,朦胧了红肿的眼眶。而对于远处飞来的苍鹰,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看着即将落地的风辰,孙五娘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顿时止下了脚步。
“哎,这次就算你们欠我的”这时的孙五娘,嘴角突然微微一笑,显得耐人寻味。
“天狐九笑,玲珑一展莫九霄”轻轻一语,顿时天际黑云冷雾乍然,空气抖颤,如同混天绫激荡东海,水啸浪涌。混混之力从孙五娘身体中散发而出,洁白如圣,自成一隅天地。
莫名的变动,却是天地变色的初始之兆。王座之上的王者,猛然停下了敲击的手指,睁开了双眼。天际的黑白棋子,已经逐渐的开始被陡变的气流波动,巧妙地发生着偏移。
“好强大的气息”由衷的一声钦佩,静静地观察着孙五娘的一切变化。
九条洁白如雪的毛茸茸的尾巴,宛如穿梭在草丛中的黑曼巴蛇,迅猛矫健。眨眼间,已将即将撞落于地面的风辰紧紧包卷,缠回到自己身边。
“这”斛冰先是猛然一惊,嘴巴突兀地张开着。随后突然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紧张的神情也缓释了很多。就在这一刻,黑色的羽翼猛然扑下,锐利的尖爪像是黑色铁钩,直逼斛冰胸口。
“大胆孽障,找死”就在斛冰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孙五娘一声低吼,一条白色长尾依然浩浩荡荡夺命而来。只见神龙摆尾,顿时空气聚变,强大的波动将锋利的锐兆窒息片刻。斛冰见状,身形一闪,躲过攻击。
一招扑空,苍鹰借势鼓翅高飞,向着主人之处长啸而去。
这时,孙五娘也已来到了斛冰身旁,见其愈发苍白憔悴的肤色。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女子的哀伤。
“风辰,风辰”望着地面之上的逸风辰,斛冰声泪俱下的呼唤道。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风辰苍白的脸颊,温柔地擦拭着眉心处的鲜红色血液。
“冰,冰儿,对不起,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不要哭,这,这不像我曾经认识的鸿鹄侠女。”明明劝诫自己的爱人不要哭,可是自己却已是泪流满面。风辰勉强地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可嘴角的血液已经不受控制地再次流淌。
“不,不,不要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姐姐,求求你救救风辰,救救风辰。”斛冰拉扯着孙五娘的衣袖,苦苦哀求。
这时,孙五娘轻轻将细长的手指搭在了风辰命脉之上。诊断间,眉头猛然一皱,面色也变得阴沉了很多。时不时抬眼望着命在旦夕的少年,不知所想。
“怎么了姐姐?”一旁斛冰着急地询问道。
孙五娘没有回答,试着将自身真气输入风辰的体内,从而引导体内紊乱的真气畅通。可是连番试了多次,均以失败告终。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风辰他,没事吧?”斛冰再次问道。
“只是体内真气紊乱而已,不过,我尝试着将数道真气输入风辰体内,可却被莫名其妙地挡了回来。”孙五娘如实地说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那该怎么是好?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不要哭,冰儿。像我这种踩踏修真界未来天下的人,死不了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保证不会有丝毫损伤。”风辰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
“放心吧,以他的命格,死不了的。”孙五娘对着斛冰以及逸风辰说道。一方面是为了安危斛冰,一方面是为了从风辰的神色上观察出异样。即使风辰的体内被五道不同的真气震慑东西南北中,五方之位。但以孙五娘的修为,仍可从一点变化中觉察到有人故意要隐秘黑星命格。
“我就说嘛,我不会轻易死掉的。不要哭了,冰儿”
斛冰擦了擦眼泪,对着风辰,终于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一旁的孙五娘,看着两人,可神色却显得深沉了几分。天地鬼袭,星月沉沦,此时只有七成功体的修为。若想将斛冰风辰两人带出生天,着实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