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蒙知道云义海将那枚戒指放在藏宝室的最深处,足以说明那枚戒指在云义海的心中分量不轻,或者说那枚戒指的主人在云义海心中分量不轻。现在那位主人离开了,云义海只能每天面对着那枚戒指哀叹惋惜,想想还是挺可怜的。
俗话说的好,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只可惜欧阳蒙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所以对于那枚对他的本命之剑具有重要意义的戒指,他志在必得,就算云义海不肯退让,他偷也要把它给偷出来。
虽然有此决心,但欧阳蒙如此高傲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发虚。在回到家以后,欧阳蒙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云义海不知道那枚戒指的价值,戒指留在他那里也是浪费,还不如自己弄到手,用它当自己的剑魂,等他的本命之剑铸造成功那枚戒指也算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他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只是为了不让那枚戒指的价值被浪费。
欧阳蒙就这么一边编织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着自己,一边带上了家族中的几把宝剑打算潜入云家祖宅。他从欧阳家带走的宝剑有三把,第一把名为“天遁”,携带这把剑的人只要用灵力催发剑的力量,天遁就能在方圆三米之内构造出一个隐秘地带,不管修为多高的人都发现不了。
第二把剑名为“空裂”,持剑者只要将意念附着在它身上,空裂便可以切割一百米以内的空间,在百米的范围内造成瞬移的效果。
最后一把剑的名字叫“湮灭”,它是这三把剑中,甚至是整个欧阳世家铸造出的宝剑中最强大、最可怕,也是最危险的一把。它一旦被灵力触发,除了施展者及施展者的贴身物品以外,一切物质都将湮灭,当然这个湮灭范围的大小完全与施展者的力量成正比。
这把剑是欧阳家的镇族之宝,原本欧阳靖没打算带去的,后来想到云家势力强大,带去了就算不使用也能起到威慑作用,于是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一起带走。
用天遁隐藏了行踪,又用空裂切割空间顺利潜入了云家,欧阳蒙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云家的藏宝室。在藏宝室的最深处,欧阳蒙看着那枚美丽的钻戒两眼发光,迫不及待地用空裂破开空间,无声无息地将戒指给取了出来。
欧阳蒙的动作极快,从挥剑到取出戒指所花费的时间连一秒钟都不到,他伸手接住戒指,心里刚松了一口气,正打算逃离却突然听见藏宝室的警报器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玻璃柜在一瞬间向后退去,坚固的钢铁墙壁从房顶落下,将欧阳蒙与玻璃柜隔开,欧阳蒙心道不妙正打算逃,只见四周落下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长方形的小洞,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从洞口连续飞出,在藏宝室内进行着全方位无死角的扫射。
欧阳蒙不禁额头冒汗,心里庆幸着天遁具有防御能力,要不然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变成筛子了。虽然心中对云家的防御系统心惊,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这里逃出去。
看了看从这里到藏宝室入口的距离,欧阳蒙无奈地收起了空裂,拿出了原本并不打算使用的湮灭。来过这里两次,欧阳蒙知道这个藏宝室有多大,要是他想用空裂切割空间逃离,自身所需消耗的灵力绝对是恐怖的,而且现在警报已经响了,想必就算他能逃出这里,外面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马在等着他,如果他在这里就将灵力给用光了,那他今天恐怕就很难活着离开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欧阳蒙不敢托大,直接祭出了杀手锏,用尽可能少的力量催动着湮灭,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藏宝室的入口。
与此同时,云义海已经收到了有人入侵藏宝室的消息,云义海并没有急着出手,他通过监控录像查看藏宝室内的情况,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监控录像显示,在藏宝室中,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正顶着枪林弹雨,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藏宝室的通道,他所经过之处,一切物质消失无踪,就像是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云义海沉默地看着监控录像,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也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直到监控录像中的那个东西消失在藏宝室中,云义海才从座椅上站起身,不慌不忙地道:“叫萱雅过来。”
“是。”一名女仆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然后拨通了云萱雅的电话。
另一边,欧阳蒙已经冲出了藏宝室,凭借着天遁的力量避开了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警卫人员,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云家的祖宅。
急速奔逃了半个多小时,欧阳靖总算将云家的追兵给甩开了,此时的他已经跑到了一座深山中,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树上,脸色苍白,心脏飞速地跳动,像是随时都会冲出他的胸膛。
此时的欧阳蒙很累,但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累,摸了摸口袋中的钻石戒指,欧阳蒙露出了如同诡计得逞的狐狸般的笑容,可这个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露便僵硬在了唇角,因为他看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云义海正抽着雪茄望着他。
与他的全身无力相比,云义海的状态好太多了,他穿着一尘不染的大衣,手中拿着即将燃尽的雪茄,望着他的目光一片死寂,令人不由地心里发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多年未见的友人等待着好友的赴约,又像是死神提着镰刀等待着亡灵送上门。
欧阳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知形势不妙,可令他绝望的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了。他只能看着那个男人丢掉抽完的雪茄,一步步地向他走来,在他身后的影子中,一只黑色的巨大火鸟腾空而起,浑身散发出的炽热使空气都为之扭曲。云义海缓缓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背着一个黑色的太阳在向前移动,黑色的巨鸟扇动着它硕大的羽翼,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让欧阳蒙心生畏惧,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喊:“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云义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坚定地向他移动。他身后的巨大黑鸟张开了嘴,黑色的火焰在他嘴中凝聚,欧阳蒙知道,那只怪鸟是云义海的契约妖物,他身上的火焰只要沾上一点就可以令人灰飞烟灭。
“云家主,你冷静一点,大不了你的损失我来赔偿,那枚戒指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欧阳蒙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努力地和云义海拉开距离。可云义海只是面无表情地向他靠近,他所经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蓝黑色的火焰吞噬了高大的树木,火海逐渐蔓延,朝欧阳蒙迅速扑去。
欧阳蒙被这架势给吓到了,火海蔓延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开,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欧阳蒙恼怒地跺了跺脚,掏出口袋中的戒指,大声说:“你、你别过来,我把戒指还你还不行吗?”
云义海终于有了反应,他停下脚步,冷冷地与欧阳蒙对视,欧阳蒙以为这事有所转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在他精神松懈的瞬间,一簇火苗飞窜而起,灼伤了他手背的皮肤,欧阳蒙只觉得手背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松了手。手中的戒指滑落,云义海一挥手,一道灵力包裹住差点落如火焰中的戒指,戒指飞回到云义海手中。
云义海摩挲着金色的指环,看着戒指背面自己亲手刻下的“安欣语”三个字,眼中的神色变得十分哀伤。
见云义海的注意力全都被戒指给吸引了,欧阳蒙看准时机转身便跑,可没跑几步就发现前路已经被滔天的烈焰给封死了,他一个人站在蓝黑色的火焰所形成的包围圈中,找不到逃生的路。
欧阳蒙见云义海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再次咬了咬牙,将身上剩余的力量全部注入到湮灭中,用尽全力施展出最后的一击,只要这一击成功,只要离开这片火海他就可以活下来了,俗话说得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他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再将那枚戒指抢回来。
欧阳蒙一剑劈出,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打算动用湮灭时,云义海眼中闪现出一丝嘲讽的光。
湮灭在欧阳蒙手中发出阵阵剑鸣,它的力量所过之处,一切物质消失无踪,可就在欧阳蒙用它劈开了那层几百米厚的火墙,打算直接冲出去时,欧阳蒙震惊地发现火墙的外面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年轻女孩,她披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欧阳蒙的影子,在她面前,蓝黑色的火焰湮灭消失,欧阳蒙没料到这里除了他和云义海以外居然还会有人,这时候就算是欧阳蒙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湮灭的力量瞬间到达女孩的面前,欧阳蒙已经能想象到她随着火焰一起湮灭的样子了。
可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女孩优雅地伸出手,手掌朝外对着欧阳蒙,她的手中仿佛握着一块看不见的盾牌,湮灭的力量在女孩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时撞击到的“盾牌”上,然后原路折返,径直朝欧阳蒙而去。欧阳蒙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不及,被眼前扑面而来的力量击中,整个身体分崩离析,消失在天地间。
女孩张开手指轻轻一握,湮灭的力量立即被某种看不到的东西包裹了起来,空间荡漾起水一般的涟漪,紧接着湮灭的力量便消失了。
蓝黑色的火焰逐渐熄灭,云义海将空中的黑色巨鸟收回,女孩提起裙子走到云义海面前,微笑着喊道:“父亲。”
云义海对云萱雅点了点头,转身朝一直在远处观战的云家部队说:“做出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看了欧阳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个指挥官样子的男子上前几步,恭敬地说:“是的,家主。”
“从那一天以后,云家开始集中力量对付欧阳家,欧阳家虽然也是隐世家族之一,但实力与云家相比相差还是太大了,几乎没废什么力气,云家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欧阳家击垮了,一个月后,欧阳家全族数百人,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带走了父亲的本命之剑,以不能铸造自己的本命之剑为代价,将父亲的剑放到了我的身体里滋养。云义海知道我还活着,但是他并没有杀我,只是对我说,想复仇就去找他。”欧阳靖冷冷地说。
“所以你才打算要我帮你。”艾莉娜肯定地说。
欧阳靖点点头,道:“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一个怨灵,这个怨灵很适合成为父亲本命之剑的剑魂,但是由于它身上戾气太重,与本命之剑的力量相互冲突,现在虽然我已经将它封印在了剑中,但它和本命之剑一直难以融合,所以我才会向你讨要能够禁锢住它的材料。”
“你得到的那只怨灵恐怕并不是适合本命之剑,”艾莉娜笑得别有深意。“而是适合用来复仇吧。”
欧阳靖神色一僵,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坦诚道:“的确如此。”
艾莉娜也没多问,直接道:“想要报仇就先去把你的剑铸造完成吧,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给你接近云义海的机会。”
欧阳靖微微点头:“多谢。”
“不用。”艾莉娜大度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这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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