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诞就这样大宴请完吃小宴,小宴吃完去狩猎,每日跟这群人称兄道弟厮混在一处。听闻诸葛诞广纳天下英豪,主动来投靠诸葛诞的的义士每日络绎不绝,不出两个月就有千余人。这个事很快传到司马昭耳朵里了。
还有那贾充从诸葛诞那儿回来就狠狠地吠叫了一阵。司马昭冷笑:“老匹夫还敢这么狂妄!”
贾充满脸赔笑:“大都督不要气恼,为那样的小人伤了身子不值得。以都督今日的威望收拾区区一个诸葛诞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我们要先稳住大船,还怕他个泥鳅翻出多大的浪来。”
司马昭这才强压怒火。他知道贾充是对的。贾充口中的大船是朝廷,他从兄长那里接过了摊子,还有许多人在观望他司马家的气数和他司马昭的两把刷子舞地顺不顺手。
司马昭在朝廷内外广树党羽,安置自己提拔的心腹;又派使臣出使各附属国,软硬兼施,表示继续维系邦交的意愿。
不管司马昭怎么分身乏术,他的耳目一直没离开诸葛诞。诸葛诞广交游侠,招纳死士已经触动司马昭最后一道底线了。恰在此时,竟公然派使者请求增援十万重兵以抵御东吴,他忍无可忍了,决定“奶奶的,还不忍了呢。”
司马昭把诸葛诞的来信团成个蛋,砸到使者头上:“哼!痴人说梦!”
贾充老奸巨猾,紧着润滑气氛:“哎呀,公休也是为国家着想。他久在外带兵,哪里知道大都督这里的不易,你也不要责怪于他。”贾充对浑身觳觫的使者使了个眼色,使者忙拱手道谢,踉跄地逃出帐外。
使者出去后,贾充忙给司马昭道喜:“臣恭喜贺喜大都督。机会来了!”
“嗯?什么机会?”
“那诸葛诞的反心已经昭然若揭,将军何不将计就计……”
贾充眉目抖动一番低语。司马昭恍然大悟:“我险些误了大事。公闾真是妙计!”
司马昭再召使者进来,气色和悦了许多:“刚才公闾所说极是,他与你家将军相处的时日比我要久,更懂得你家将军的为人。我们几人刚才商议过,想诸葛将军多年驻军在外,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也该享享福了。我已向陛下保举诸葛将军为司空,回朝中任事,陛下也欣然同意。你可回去报知诸葛将军这一喜讯,我身边也好早日多个帮手。”
使者回去跟诸葛诞如实汇报。诸葛诞知道事已至此,横着也一刀,竖着也一刀了。去了,就是束手就擒;不去,就是违旨不遵:索性就他娘的反了吧!
诸葛诞在寿春举起“清君侧”的义旗,并立即派遣吴刚送儿子诸葛靚到东吴做人质求得援兵。诸葛诞倾尽所有资财敛聚粮食武器,招纳天下义士。
司马昭要率十万大军打垮诸葛诞,以消除所有观望者的意念。
贾充说:“大都督您不能旗胜不顾家啊。”
“公闾,现在是诸葛诞欺我太甚,如果再姑息,恐怕反的就不止一个诸葛诞了。”
“不不,都督听我解释。都督决定现在南征真是十分英明,只是为了防止朝中生变,请都督带着陛下亲征,这样就免了瞻前顾后了。而且,御驾亲征,诸葛诞还要抵抗,那么他的谋逆之罪是板上钉钉了。”
“公闾,我真是天天读兵书都不及公闾智谋的十分之一啊。”司马昭扶着贾充的脊背由衷赞叹。
司马昭带着魏主曹髦御驾亲征,将他安置在项县。自己率军亲讨诸葛诞,并派出将军王基和安东将军陈骞包围寿春城。
东吴的现任丞相是孙琳,是上任丞相孙峻的儿子。接到诸葛诞的求援信后,立即派文钦、全端等领兵去援助诸葛诞防守寿春城。文钦是在毋丘俭大败后投奔东吴的,他和他的两个儿子文鸳、文虎都是响当当的虎将,尤其是文鸳有万夫莫当之勇,被时人称做吕奉先再世。在淮南第二次叛乱中,他力闯敌营,杀退带甲武士千余人,吓得司马师魂飞魄散,眼疾复发而死。
魏军一听文鸳来了,头皮都发炸。文家父子所向披靡,魏军被杀得四散溃逃。司马昭怒不可遏,命护卫队排作四队,挡在后方,凡见有溃逃的魏军,立即斩杀。魏军见后方撤退不得,又掉头死力相搏。
马怕骑,人怕激。魏军殊死反抗,吴军的士卒也怯了。诸葛诞在城上看得清楚,发现局势有变,立即组织人马,出城接应援军。乱军中,诸葛诞与司马昭碰了个正面,两个老熟人都不说话。沉默一瞬,刀枪相见,诸葛诞的死士军团和司马昭的三千护卫军也战到一处。魏国将领得知司马昭被围,都来解救,魏军大乱。吴军趁势追击,大败魏军。吴军的援军进入寿春城,诸葛诞也率死士挣脱魏军重围,逃回城中。
诸葛诞见东吴派文钦父子相助,亦喜亦忧。喜的是他们的才能了得,忧的是他素与文钦有仇隙,怕是文家父子会有异心。小隋劝说诸葛诞要以大局为重,诸葛诞认为非常时期也只得如此。
司马昭见王基和陈骞狼狈请罪,走上前去好言安抚:“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二位将领有何罪过?当年我在东兴之战多不敌寡惨败而回,何况二位头领是两面受敌,突遭袭击?这是我考虑不周,二位将领何罪之有?请放宽心,好好防守就是,我会派石苞将军率三万大军援助二位将领加固防守。”
这一番体己的话,让王基和陈骞跟喝了蜜糖相似,恨不得把心和肝都掏出来给司马昭看看,正品非转基因原色无添加。
王基和陈骞把寿春城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鸟都飞不出去。石苞又在这外面包了三层铁皮,任寿春城的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铁笼。
文钦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将军,司马昭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城中。”
不料诸葛诞哈哈大笑:“文将军不必担忧,你随我来看。”
诸葛诞带着文钦父子、全端等人上了城墙,用手点指魏军的大营:“你们看到魏营现在的位置了吗?”
“当然,天罗地网一般。”
“好好看看吧,再过一个月就看不到了。”
文虎不解,忙问:“那为什么?”
文鸳听到诸葛诞这么一说也赶紧观望魏营所在的位置,魏营在寿春城下,地势低洼。恍然大悟:“难道是寿春城下会在雨季被淹没?”
诸葛诞赞许地看着文鸳,哈哈大笑:“小将军说地正是。每年雨季一到,淮河水泛滥都会把寿春城下淹没,这也是寿春城为什么要加固护城墙、加宽护城河的原因之一。现在距离雨季也就一月左右,而城中粮草足以支撑到明年今日,所以各位将领且宽心。我们就等着看水煮司马的好戏,然后收拾收拾残局就是了。”
文钦、文虎等人听了诸葛诞这番话,又对这一带地形仔细观瞧,终于面色舒展,也跟着畅快地笑了。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圆圆缺缺,雨季就这么到了。可是雨却迟迟未至,淮南一带出现了几十年来罕有的旱情,一滴雨都没有。三天五天过去了,人们还在强颜欢笑;十天八天过去了,大家的心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焦躁;一个多月过去了,有人坐不住了。蒋班对诸葛诞说:“将军,现在久旱无雨,魏军就这么在寿春城外耗着,时间久了,人心要变啊。不如我们奇袭魏军,用时常骚扰的策略让魏军将士产生怠惰情绪,这样可以提振将士的势气。而且时机许可的话,还可请北方的势力在后方做些手脚,这困兽之阵不就解了。”
诸葛诞听后沉吟道:“这话倒有些意思。不过雨季已经到了,年年淮南水患,今年的它还能拖到明年去不成?再等等看吧。”
蒋班急促道:“将军,老天爷的事谁也说不准的。要是再拖一两个月不下怎么办到时…”
“行了。我心中自有分寸我不要再说那些动摇军心的话了。”
蒋班心中不快也不再说其他。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还是一滴雨没下。太阳跟烤了漆似的,焦黄焦黄的,晃地人睁不开眼。
诸葛诞心里也没底了,站在城上向东吴的方向观望,想着天降神兵来解救自己,憧憬的影像是那样真实:他看到远处尘土飞扬,魏军的后方就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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