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守丧匆匆而过,人们对这个逝去的三皇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与情感,但看得出皇帝是宝贝这个儿子的。而大皇子,却成为了皇室的罪人。三日之期一过,帝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气息,老百姓只关心物价,王朝的事离他们太远,只要有房住,有钱花,有东西吃,生活安稳,就够了。
北辰与西岳定下的条约正式生效,夏谷南被一道圣旨派往边关,监督战事。拿下一个小小的关隘对北辰来说并非难事却也不易,东正虽是小国,但这些年精兵简政,养精蓄锐,力量得到了不小的提高。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夏初之最担心的莫过于君书瑶和夏谷南的事,同意她和君何的婚事或许是皇帝一时大意,被他们抓了口舌。但这一次,她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个打算。因为她这个皇帝姑夫的眼里,这个国家和他自己的利益远远重于亲情和儿女情长。
夏谷南离开的前一晚,夏初之求着君何将君书瑶从宫里带了出来让两人见一面。君书瑶一见到夏谷南就不停地哭泣,夏谷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安慰她一定会很快回来云云。
第二天天未曾亮,夏谷南就随大将军一队人马出征去了。君书瑶日出时分才回的宫里,刚进宫,就碰到了大公主君书雪。君书雪是三皇子君默的妹妹,虽是兄妹,两人性情却有着天壤之别。君默天性沉默,不喜说话,小时候和大家也玩不到一起。可皇帝宠他,因为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据说那个女人是在生君书雪的时候难产而死,君无极将错归结到了这个女儿的身上,一直不待见她。君书雪就日渐养成了泼辣刁蛮的性格,满身是刺。
君书雪带着两个侍女挡在君书瑶面前:“哟,我说三妹,这天才刚亮,这是打哪儿回来?”
君书瑶不喜欢这个姐姐,不想和她多说话,道:“醒得早,出去走了走而已。”
“走走?这儿离你的锦雀宫可远着呢,你骗谁?”君书雪一直痛恨着这个妹妹,姐妹三人,皇帝最疼的就是君书瑶,她一直觉得是君书瑶夺走了皇帝对她的爱。想到这里,就恨意滔天,捏住她的下巴,“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一定又是去会你的情郎了吧?!”
“是又怎么样?”
“可笑,你以为出了夏初之和君何的事以后,父王还会让你和夏谷南在一起吗?你的利用价值可比君何那小子强多了!”
“你胡说,父王不会的!”
“不会?你也太天真了吧?在我们这个父王的眼里,江山社稷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君书雪在这一点上倒是比君书瑶看的通透,“你说,要是我告诉父王,你彻夜未归,去见了夏谷南,父王会如何呢?”
“你——”
“放心,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自己去讨父王的不开心。不过,你好自为之吧!”君书雪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君书瑶回到宫里,挽清已经在宫里等她很久:“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女婢一晚上心惊胆战,害怕出什么乱子。”
“挽清,替我沐浴吧,我想睡一觉,这几日不见客,就说我身子不适。”
“是,公主!”挽清下去准备,君书瑶一人呆在寝宫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刀剑声不绝于耳,鲜血淋漓。她看见夏谷南浑身是血地在敌群中奋战。
“啊——”从君书瑶惊醒过来。
“公主,您没事吧?”挽清听到叫声立刻从外面进来。君书瑶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洗澡水已经准备下了,公主您沐浴吧。”挽清搀着君书瑶来到内室。
君书瑶一直心神不宁,从昨晚见到夏谷南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这样,总觉得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另一边,立夏苑,夏初之也是一夜没睡,君何一直陪着她在院子的走廊边坐着。打了个冷颤,君何一手环起她的肩膀,灌输了些内力。
“小七哥哥。”
“嗯?”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呢?一直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怎么?今天看到谷南和书瑶让你触景生情了?”
夏初之点点头:“哥哥爱了书瑶姐姐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无法在一起,这一次恐怕皇上也没那么容易就同意他们俩。我想帮帮他们。”
“你放心,谷南也是我大哥,书瑶又是我妹妹,能帮的自然会帮。只是这次,过程会曲折一点。”
“小七哥哥,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夏初之抬头看着君何的侧脸。
“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君何自己的心里也没有把握,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那就努力撑到成亲那天,毕竟现在还不是很严重。珍惜着剩下的日子,努力让这丫头快乐或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夏初之知道,他在说谎,那一刻,眼泪差一点掉下来,还好低头的刹那,泪水落到了自己素白的袖子上洇了开去并不明显。
两人相依,直到天渐渐亮起来,夏初之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