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跟你说啊,这醉仙楼的菜可真是好,不仅样式精致,这菜品呀还新颖美观。说起来,我也是听朋友介绍的,他们说那能把萝卜雕成花,我一开始还不信,可去了一回才知道,那可真是神了,只见那一块块的萝卜啊……”
杜期笙不停地在一旁絮絮叨叨,左手拐着凤瑾月,右手搂着君不归。
没错,君不归就是那紫衣男子的名字,虽然很有点儿奇怪,而且不知是真是假,但总比一直喊人家“喂”强。
君不归笑了笑,温润的眉宇间看不出是愉悦还是烦躁,凤瑾月也将唇角的弧度准确地稳定在四十五度左右。
她不知道君不归的心里怎么想,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心里都快抓狂了,这姓杜的怎么这么会说啊!
“哦,还有,那嘴仙烤鸭可是醉仙楼的招牌菜……”
杜期笙仿佛是想起了那滋味,吞了吞口水,使劲地拍了一下凤瑾月的背。
“嘭——”
“你可不知道,那醉仙烤鸭可真是人间绝品啊!”
“嘶——”不久,传来了凤瑾月抽死声,这厮,他妈妈的妈妈使太大劲了吧!
言淡撇过头去,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凤瑾月斜了他一眼,心中又将他默默地记上一笔,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歉疚的杜期笙。
“呃,苏兄,我……”
凤瑾月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一下嘴角,“我只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拍他呢?”
这个“他”明显指的是君不归,凤瑾月在心中狂骂,就算是两个一起拍她心里也好受点儿啊!尼玛这只拍一个算是怎么回事?!
君不归挑了挑眉梢,眼中渐渐多了些许兴趣。
“因为你矮嘛——”实诚人杜期笙说出了心中的实诚话。
言淡使劲儿地抿起嘴角,我抿,我再抿,终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沧暝沉默了会儿,终于惜字如金地说了句,“真性情。”
谢少折也跟着附和地笑了笑,他对苏瑾月没兴趣,即使他是苏家的人。他若关注的,只是君不归而已,这个下棋一连三局都在三十步之内胜过他的男子,也是目前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可怕的棋手。
每一招都在不知不觉间将他杀得片甲不留,似乎那张永远微笑的脸上隐藏着绝对的杀意,他却能将它完全隐藏起来。
每一步看似不经意的走向,实则都暗藏玄机,步步杀机,步步陷阱,你永远也猜不透那张笑意浅浅的脸后究竟藏着什么,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看透的这个迷局是否只是他的一个诱因。
都道棋场如战场,棋风似人性,由此可见,这个人绝对可怕。
而他,只问棋事,不问政事,他只需要有个棋友便好,其余的,他一概不知,也不愿去知……
之后,杜期笙便领着一干人到了醉仙楼,其实这个要求最先是由凤瑾月提出来的,她的本意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先歇着,毕竟这个身体太过娇弱。可没想到杜期笙大指一挥,立马决定去醉仙楼,众人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一道同去。
凤瑾月抬头相望,翩若惊鸿的三个字——醉仙楼,以金相漆,看起来富丽而不散庄重,秀美而不失稳健,看来这醉仙楼的老板也不失为一个雅人。
凤瑾月突然来了心思,便偏头问道沧暝,“这醉仙楼的主人你可知道是谁?”
杜期笙才去点了两个雅间,刚跑回来便听着了凤瑾月的问话,于是在沧暝还未开口之前便抢着说了,“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风曜十大美人中排名第六的——灵汋吗?”
“十大美人?”凤瑾月闻言不解地眨了眨眼,这古代这么发达?还有选美这档子事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榜上有名啊,“什么十大美人?”
“唉,瑾月这都不知道?”杜期笙一听便又来劲了,赶紧拉过凤瑾月来补习八卦知识,“这十大美人评选啊,是各国都会聚办的,每三年一举行,只不过因为国界不同,各国都没有评选天下第一美人的意思。你想想,万一评着天下第一美人是风曜的,那其他的三国又怎么会干?还不是叫骂连天,到时候万一闹出国家之间的纠纷了,谁来担当这个责任?”
凤瑾月会意地点点头,这点她倒是赞同,都说美是没有国界的,可这美人却是实实在在分国家的,偏了谁都不行。
同时心下又一阵无语,感情这天下不打仗了,同志们生活搞起来了,吃饱了撑着了,没事可干了,就来搞这些名堂?
她天天想着怎么躲过明枪暗箭,想着怎么帮她皇兄分忧保护风曜的子民,忙着记这忙着研究那的,怎么同他们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白忙活了呢?
就好像村干部忙着把村民的生活都提到小康水平上来,可突然有一天,最穷的那户人家村民却告诉你,他已经在土豪的道路上平稳地行驶十几年了,那是个什么心情?
要吐血吧!凤瑾月此刻的心情就和这差不多了。
“不过呀,虽然没正儿八经地选出来,可却有个天下人公认的,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杜期笙突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
“是谁?”凤瑾月也颇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美人才能让天下人都口服心服呢?那她得美到什么程度啊?
“是天下第一公子苏惜尘吧?”一旁的君不归突然笑着插话道。
“咦?”表哥?凤瑾月好奇地眨了眨眼,看着君不归,“为什么?”
杜期笙在旁边不停地咬着指头,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君不归给咬死一样。那明明归他说啊,这个刚才装哑巴一言不发的人怎么这时候就和他抢话说呢?
君不归微微仰头,眼中也颇有敬仰,“暂不说惜尘公子的学识修养皆已达到常人不可望其后颈的程度,单说他的相貌,传闻神寂的百川公主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一见倾心之下,竟做出让神寂皇帝胁迫惜尘公子娶她这等荒唐事,可偏偏这神寂皇帝宠信这小女儿,还就真给答应了,后来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凤瑾月兴味地摸了摸唇角,后来的事她当然知道,表哥被困神寂皇都,可三日后那神寂皇帝的亲侄子信王就给造反了,兵临城下,表哥却只波澜不惊地进那信王爷的帐营中说了几句什么,半个时辰后就被信王的亲兵护送回风曜了。
最后,信王虽未造反成功,可终究是给了神寂重创,从此一蹶不振,直到前几年新皇登基,才把神寂从灭国的道路上攥了回来。
说起来,那新任皇帝也真是个人才,不仅大行推力改革,还将朝中的大臣来了一次大洗牌,这才堪堪地将神寂发展成这个局面。
为什么原本表面乖巧的信王忍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在这三日后发兵?而这三日又恰好是苏惜尘被困的时期?
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那次凤瑾言可真是得意翻了,嘴笑得三天都合不拢嘴,净说这就是惹了天下第一公子的下场。
彼时她尚病着,于是只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可心里又何尝没有触动?虽然她已经不是少女了,也已经没有“怀春”这种东西了,可这重活一世最起码的崇拜总还是有的,苏惜尘便是她第一个崇拜的人。
可当她一脸星星眼地望着苏惜尘的时候,他的表情简直像被吓到了一样,随后弄清缘尾后,才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的笑容,解释道那信王原本就与神寂皇帝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信王而已。
至于那次的谈话,他只是客观地告诉他,眼下的情况虽然对他有利,但他最后一定必输无疑。
听完他的话后,信王只是向他道了谢,最终还是一意孤行地去做了……
这事说来简单,但凤瑾月却深知其中的复杂,譬如说苏惜尘怎么知道信王与神寂皇帝有仇的,再比如说他怎么笃定信王一定会听他的,他又是怎么劝的信王,这一切一个环节出差错都不行,苏惜尘却将它们都完美地办到了……
她以表哥为荣!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惜尘公子的美貌,说是这天下第一美人,也的确是当之无愧了。”君不归淡淡道,语气间颇为随意。
凤瑾月想起第一次见到那白衣公子时的惊艳,嘴角不自觉便勾了起来,“表哥,他当然是天下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