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吻里面诀别的含义,她还以为和以前一样,要不了多久,她的凌就会回来,从背后抱着她飞上湖面,绕着圈圈旋转。她欢喜的跑进山坡上的小木屋,采集花花草草布置他们的新家,没有看一边的杜森,也错过了杜森眼里深深的担忧和心痛。她穿上师父为自己做的红嫁衣,因为她怕凌回来举行婚礼的时候会来不及穿,她也很努力的在练习控制意志力,一个月下来也小有成就。可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凌还是没有出现,她已经快飞到一丈高了,思念的力量,让木屋两旁长满了青藤,缠绕着攀上屋檐,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冬季了,空气越来越干冷,却迟迟不下第一场雪,她站在木屋前,看着林中叶子一片片凋零,堆积在一起,仿佛为大地盖上一层棉被,她也已经披上白色的毛皮大衣,站在山坡上看已经结了冰的湖面,不用飞也不会掉下去了。“凌,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不过,越来越冷了呢。可是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山崖上突然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忙飞了过去,刚好将半空中稳稳地接到怀中,接触他的双手触到一片冰凉,怀中凌的身体渐渐冰冷,嘴唇煞白,眼里的不可置信清晰地映入他疲累的眼眸,尽全力勾出一个笑容,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化开她眉间的担忧,手还没触到她便掉了下来,伴随着的还有她温热而苦涩的泪水,“琳儿,杜森爱你,我走后,就让他好好照顾你,忘了我,忘了那些约定。”他闭上眼睛时空中开始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不久便盖住了他的身体。 ,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动,被她的红嫁衣吸收,变得越发红艳了。而凌的身体变得透明,最后化成白色点缀在她的裙边,看着凌的身体消失,苏琳儿失神的站起,毛皮大衣脱落,她穿着嫁衣在湖面起舞升空,衬着雪花,更加美艳。“凌,你说过,琳儿起舞时最好看了,今日你我大婚,我为你舞上一曲。”
她一直在跳,直到精疲力尽倒在结了冰的湖面,湖边的杜森才有机会冲进来,刚才琳儿用意念将他阻隔在外面,现在她昏睡过去,意念消散,他才有机会靠近。小心的抱着她走进小木屋,为她掖好被角后起身离开。这里是她和凌的家,他没资格进来的。
杜森在湖边用雪花凝成一座冰屋,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她的动静。“凌不在了,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
梦里,又回到了凌离开的那天,他们相拥在空中回旋,暖黄色的裙裾飞扬,凌温暖的笑着,笑意化开了她心底的担忧,她知道,她的凌,一定可以平安归来,一定可以。一晃又回到他们初见的场景,三年前的那天,天空下着那年冬季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墨色的发丝上,黄色的衣裙缀满了雪花。如瀑的发丝垂下,唯一不协调的是她在哭,因为师父教她的东西她没学会,杜森说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笨,不知怎么回事,被他这么说就觉得很难过。
凌出现时拿着一条紫色的发带,而且很奇怪的,湖面的冰都消失了。呆呆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他是悬空的,还有一丈高!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神话。直到他用那条紫色发带将她乌黑的发丝束起,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礼。“这条紫色发带就送给你了,你的头发束起来好看。以后要好好保管,一定不能丢。”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条发带是他的娘亲吩咐他给他未来的妻子束发用的。
睁开眼,是他们的家。架子上摆着她从湖里找来的鹅卵石,还有一株紫珊瑚。屋顶上的青藤愈发浓密,垂下来形成帘子挂在门口,似乎隔绝了外界。低头看见身上的红嫁衣,自从凌走后,进入冬天的第一天她就穿上了嫁衣,只怕某天下雪了,凌归来她会来不及换。喃喃的念道:“凌,还没下雪呢,好冷。”
湖边冰屋里,杜森看着木屋里苏琳儿穿上毛皮大衣坐在门口,呆呆的望着远方。抬头看向上空,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只是木屋附近却任然在下雨,相距不到五十米的两个地方,却是两个世界,琳儿用意念将这一切扭转。可是凌已经死了,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出了冰屋后冰屋化作雪花悄然消逝,走到她面前蹲下,苏琳儿抬起头“杜森,你来了,在下雨呢,怎么都不打伞?生病了师父又该念叨了。”杜森震惊,她难道不知道这雨是她用意念扭转的吗?她怎么了!“琳儿,凌……” “杜森,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好迟,凌还没回来,最近变的好冷。”他刚想说凌已经死了,她就打断他。手抚上她的额头,温度正常,那是怎么了?
她自顾自的说完后一脸幸福的望着远方,眼里满是期待,仿佛下一刻就会看到凌出现在眼前一样,杜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琳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忘了吗?凌他已经……” “我没事啊,就是最近越来越冷了,不知道凌有没有穿暖。” “琳儿” “杜森,你可以帮我带一个火炉来吗?我怕冷。” “好”
看来她是不会让他说出来了,不忍拆穿,也看不下去了,杜森应允后起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又回头看她,心口疼痛传来,堪堪捂住“琳儿,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凌他已经死了,意念再强大,也不可能让已经消散的人活过来”转身,心里已下定决心“既然你要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那我便陪你,我们都不要醒来好了,就当他还活着,只是还没有活过来而已。”
木屋旁的她,仍是一脸的期待和担忧,胸口凉凉的,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