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个见面熟,基层人本就没花花肠子,大家伙儿一闹哄,喝酒气氛就上来了。
许良拿起了酒杯,“来吧,今天借九连一方宝土,大家碰杯。”在座的顶数许良军衔高,连队干部同这弟兄两个一起玩起了酒中乾坤。许良置身在部队的亲密兄弟间,心情难得地舒畅了一回,觥筹交错中他再次体察出**这些连干部同二弟的亲热劲儿,慢慢儿走了神……。二弟真是个做大事的人,来警卫团才多久哇,就扎下了人脉根基,内心不由更佩服这个小自己10多岁的年轻人。他忽而想到,要是一木能和他调一块儿,做他副手,那特种兵支队必将如虎添翼,义兄弟四人合一处,众志成城,那该是怎样的美事。可这能做到吗?做梦吧!慢说李廷玉那儿决然不允,就是中将也不会放,他们这儿太需要二弟啦。话说回来,南元城有一木在,女儿也多了一尊保护神嘛,瞅一木护娴云的那个勤劲儿,比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管用10倍哩。他能分开身吗?月圆月缺,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
**左顾右盼得意非凡,头一遭跟许良并肩对酒,对这位全军区大名鼎鼎的擒拿高手他仰慕已久,而坐在身边的一木更加了得。无极门出身的**,其武功底子本也不弱,即便是在整个三营也排得前几位,懂行的他为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跟两大高手喝酒划拳深感自豪,此时他剑南春喝高了却浑然不觉,早把连长身份扔到了脑后,不顾这个场合下说话得不得体,竟死缠着要一木收他为徒。说他心里面羡慕死杨扬邵应红了,看到手下这几个兵才百十来天就被调教得有如此大出息,他自己实在是解气又憋气,解气的是一木为连里培养了一小队精英级的搏击高手,憋气的是这样的好事没能轮得上自个儿。
**非要一木无论如何得教他几手绝招,也好让他在士兵的心目中威望更高些。一木见他如此,知他喝高了,席间也跟他插科打诨,说想学啥教啥,一定教到他打遍军区无敌手。反正酒席上的话胡喝海造胡诌八咧的,酒醒后也不作数。齐指导员虽是政工干部,一时高兴,老酒也灌得多了,想冷静也冷静不了,只见他从另一侧拽住一木的手,唠唠叨叨把自己已悄悄跟着王连长练武的事儿讲个不休。
临了,一木倒是跟**正儿八经打起了招呼,说他要向团里请假,再离开连队几天。连长说去吧去吧,前些日子你实在辛苦,比武完了又上外地执行任务,是该调节调节了,请多少天假我这儿都准。随后,一木让连部通讯员叫来杨扬应红。二人跑步赶来,往门里一瞅,嗬,一派乌烟瘴气,熏天的酒味,简直看不见人影进不得屋。他俩知道师父最近事多、朋友来往频繁,应酬不断。一木高声叫他们到身边来,告诉他们自己还要出去几天,师弟师妹们练功事还由他俩负责,务必按要求抓紧,他回来后要单兵操练。二人在烟雾中终于看清了连长指导员,看清了师伯许良,连连称喏退去。
李总教习那里再次准了一木的假。
由于雄县鹰爪门和三面山新兵基地两起重大血案所涉关键证人许良,否认了薛铭强在后一处作案的可能,专案组先前付尽心血网罗来的人证物证旁证便作了废。
比方说,警方虽找着了还在邯郸工地上干活的几个安徽人,但他们包括雄县工地的工头在暗室辨认嫌疑人时,对着薛铭强咋看咋不像那个王栩,这说明铭强化装功夫地道,做工细巧,能轻易骗过这些农夫。
再比方说,三面山新兵基地那个被薛铭强打昏了的哨兵,警方也将他专程带往湘西,小伙见到薛铭强时是一头雾水,他也不能瞎指认呐,灰影是深夜潜入基地的,打伤他前他只见黑暗中面巾闪了那么一闪,哪儿能看得真切?再说物证吧,从雄县那条小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遗物无一件不是老仆本人的,鹰爪门内堂的家什物件上连凶手的指纹也没留下一个。
所有这些努力全作罢也就算了,但凡最关键一环能对得上号,前面的证据就全能串得起来、就能形成完整的明确无误的链条——就是证人许良的指认,毕竟他与凶手打了照面,还拼斗了那么久,他只要确认就行,可惜链条到许良这儿给掐断了,先前做的都属无证推断,专区公安懊恼也好,t省警方无措也罢,一切辛苦付之东流。可笑的是案子查到这个份上,就连进检察机关检控都没资格,只能束之高阁,让历史去验证了。
这段时间,警方内部也有所分化,部分人已解除了对许良的怀疑,不再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违心的了。他们是这样想的,任何人站在他这个角度都欲置薛铭强于死地的呀,况且他只要表示一下,甚至略微点一下头,那薛铭强就不可活,他一死,许薛两家世仇也就一了百了,11=2,这是最简单的一道算术题,他许良岂能算不过来?
拘押期一过,薛铭强无罪释放。
当他以胜利者姿态回到薛家庄时,整个庄子整个薛门都沸腾了。人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掌门人无罪而蒙冤,只有薛氏兄弟俩明白,是薛门死敌许良把铭强从阎罗殿拉了回来。这段日子他思前想后,难道是上次对他的致命一击让这姓许的丧魂丢魄、生怕我死后变成厉鬼再害他?无稽之谈嘛,这小子确实有副硬骨头,根本就不是个不经事的人,更兼他那个小伙伴功力至少跟我在伯仲之间,姓许的是有资本跟我拼的嘛。
铭强一想到那个小孩,不由自主又摸了下左耳轮,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子在那间审讯室里明明看出我这块疤拉子了,还朝着我傻乐哩。难道他们真想藉此化解两族两派的历代仇冤?可是,他姓许的不明白只要把我治死薛门就彻底完蛋、薛家再想报仇也只望洋兴叹?何必猫哭耗子似地以此软招来化解两派世仇呢?铭强为人胆大心细,要不咋会连毙5命不留蛛丝马迹哩,但眼前这事他咋绕绕不过去,基于此,他内心深处对许良的敌意开始消退。
破案成本高达十数万,倾全局之力,跨数省侦讯,却铩羽而归,t省警方难掩沮丧之色。那二位参与侦讯许良案的警察承受的压力更大,这对南拳同门师兄弟,名唤志平、志定,入警已20余年,早就扛上了二杠三星,虽如此,与师门瓜葛一仍如旧,对上侍奉如父执,对下爱护如己出。有了这层关系,南拳门同t省警方虽远隔山水却亲如一家,他们这些年相互倚重,警方有时不免要借重南拳,南拳也一力想攀附警方。此番t省警方南下破案拿人,适逢南拳一众精英北访武当,与周游鄂西的八卦门故人灵散子难得相会,便盛邀其随往南拳门作客。
一行老哥们云游于白山黑水间,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洒脱随性。这天途经湘省境内,听得成山徒儿志平、志定在此处破案,遂来相见。欢聚时便听说了这段令人沮丧的公案,闻听案件牵涉到武林两名后起英才,武艺高强骁勇无比,尤其有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有打遍东海军区无敌手之勇,几位老兄弟产生了浓厚兴趣。
能说会道的志平见众长辈听得入神,不觉口若悬河,他道:“师父们呐,还有更噱头的哪,咱几个从南元那边打听来这么件怪事,说是东海军区这回来的那位年纪稍长的,当初被人用了一种叫什么焘掌震伤过,说在这种掌法治下十个有十个死,却不知此人还有如此强健精神哩。”
几个老江湖一听顿时楞住。
“焘掌,咄,你俩懂啥叫焘掌?见了鬼了,玩这掌法的老祖宗在哪儿?在西天山哪,人家已经闭关几十年啦。”当师父的成山哂笑着自己徒儿。
“那你俩说说,谁会用焘掌呢?”成海问起他的师侄。
“嗯……,嗯嗯,就是我们正想让他指认的这个在押案犯。”
不消说,志平两兄弟这番言语更激起这帮闲散老头的兴头,几人都道,左右无事咱便去访访也无碍。八卦门密友灵散子打趣:“咦,瞅你哥儿几个热切样儿,就俩后生晚辈值得贵派如此高抬?”南拳门成字辈老二成云仗着年长,回他道:“老弟台此言差矣,人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是真豪杰遑论年龄?你且说说,咱当年不也这样过来的?”
灵散子见这老儿不识趣,立刻顺水推舟:“那倒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为首的成字辈老三成山见老哥儿几个兴味都很浓,一时技痒也就同意去访访。
志平志定一瞅这事真的要惊动师门便有些慌神,不能因为咱鹦鹉学舌惹起一场风波呀,志定连忙开口跟师父成山解释。成山把手一摆道:“没关系,我们有分寸,你俩到时候只须把消息捅来就得。”见师父主意已定,二人在诸位父执面前不敢太过造次,到地儿,他俩替师门一众尊长食宿都在监狱招待所安排停当,便参与老干探继续审案。
这天下午,二人泄了一肚子气回来,“若非许良这个神经病从中作梗,案子早破了,姓薛的上了断头台,省厅好向部里交代,专案组几十号人也好向同行交代。”接着便把t省警方面临的压力说给门内人听,众人一听就炸了锅,成山成云更是按捺不住。原来存着心要找机会跟俩小辈友善切磋,现在变成了要替t省警方出一口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