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齐菁也是瞒了父母出的门。这半年来,她想松涛想得厉害,每每想起松涛惩戒3个流氓时展露的矫健身手,就过电影一般一幕幕细品起来。记得那天,她被松涛送回了家,进了门后她抓住松涛的手没让他立时就走,一头倒在了父母怀里哭诉了刚才发生的那场险情,她双亲听得1个怒目圆睁1个忧心忡忡。松涛起先被姑娘柔嫩的小手紧紧握住,英俊的脸上腾地像块红布,现在呢,处在这样一间还算宽敞的房中,他一个外人听着人家一家3口倾诉衷肠,那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之极。然后,又硬着头皮接受了她父母对当时场景十分仔细的盘问,他这人向来不习惯听人家对自己的赞誉。
当齐菁父母得知眼前这小伙参军不久,还是个新兵时,惊异于他这么年轻就有了如此壮举,连声赞叹他见义勇为的果敢行为,赞誉他的一身好功夫,表示第二天非要到部队感恩致谢,却被松涛一口回绝,最后不得不罢休。末了,在姑娘父母的千恩万谢下他离开这个充满温馨的家庭,走出老远才撂下重负。
姑娘看着父母与这英挺的救命恩人交谈,她的心旌如不平静的水面一直在荡漾着。
“您没问人家名字呀?”齐菁对爸爸说。
“啊呀,这倒忘了问啦。”老人顿觉自己做错了啥。
“爸,你这叫什么事呀,”齐菁不乐意了。
当爸爸的连忙出门,再追上已经走出了一大截的松涛,把松涛吓了一跳。老人拽住他的手摆出了一付不告诉姓名死活不休的架势,松涛这才亮出了自己的大名。事后,齐菁又催逼爸妈四处打探驻南元部队的新兵陈松涛,好容易打听到时,方知这个新兵早已赶赴庞龙岛驻地了,好在这姑娘长了个心眼,查到了出事那天跟陈松涛待在一起的那个小兵,名字叫李一木,人就在南元。于是,还在上高中的齐菁瞒着父母,接连两次到军区约见了李一木,希望得到陈松涛的消息。
李一木见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城市姑娘如此迷恋松涛,替三弟又高兴又犯愁。为他获得了美女的芳心而高兴,替他才满19就陷入恋爱泥淖、势必影响前程耽误练功而犯愁,可这也没法子,人家主动找上门了嘛。一木只得将自己所知的有关陈松涛的事拣重要的告诉了她,即便如此也令姑娘扑闪着两只大眼听得神采奕奕。在她一再坚持下,一木又只好把松涛的电话地址掏了出来。
其后很长时间内,一辈子为人师的齐菁父母竟不知宝贝闺女咋就那样能花钱,两个月零花钱不够她1个月用的。细审之下方知,宝贝儿终究同那个让人喜爱的小伙子串联上了,她把钱都用来打长途电话。这二人开头是1周1电话,后来1周两电话,这已经算非常非常节省了。每次通话前,她或他都要斟酌一下通话内容,那都已是拣重要的情话相互传递了哪。
现在,她同他终于能见面了,对齐菁来说,这是多大的青春诱惑呀!
松涛未候多久,看见远处飘来了一片俊美异常的轻柔白云,脸顿时燥热起来,心里更赛如揣了个兔子扑扑扑扑跳荡着。他知道,这是心上人到来了。多长时间的焦虑和思念呀,松涛齐菁久渴如逢甘霖,他们脸对着脸,手拉起手,相互凝视许久,慢慢靠在了一块、继而又紧紧贴在了一处,两颗渴望着爱情的纯朴心灵历经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相撞了。远离尘土,远离亵渎,远离丑陋,此时无声胜有声,能够领受的是那经久不衰的两片芬芳,相互凝视的是那弥久不息的两束目光。
几个小时的时光如流水般逝了过去,当两人沉浸在这片习习迷人的春辉之下、沉浸在存于二人记忆长河的不尽爱恋之中时,他们发现,在这个下午,这座洋溢了百余年爱之声的绿色园区居然无人光顾、无人打扰,完全属于他俩,风雨公园天造地设了松涛和齐菁这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由于兄弟一木的挽留,也是想跟女儿多处一会儿,比武大会后许良在南元多待了一天,兄弟俩商量好这天到凤三先生寓所吃晚饭。上午,许良揣着对王拴儿的满腹狐疑,带了两盒糕点来到司令部看望方副司令员,司令部门岗大多来自军区的三面山新兵营地,几乎个个都认识和敬重许教官,都以结识这全军区著名的格斗高手为荣。这会儿有哨兵打老远见着了许良,早把这消息传到了王拴儿耳中。许良刚进司令部大楼,这小子便屁颠屁颠赶出来。
“师叔,您可来啦。”
“嗨,”许良上去跟同门师侄相互用肩胛靠了一下,“方司令员得闲吗?”
“他正跟装甲兵司令员谈话哩。”
“看他去要紧吗?”
“这几天他念叨您两回了,正巴巴儿想见您呐。”
“别碎嘴,咱先跟司令打个招呼吧。”
悄悄进得司令员的大房子,瞅见中将果然正跟人说事,忙想退出却被方司令瞥见。
“小许来啦,好,你们叔侄二人先聊着,我这还有些事。”方兴文又叫拴儿,“中午打几个菜,留你师叔在这吃饭。”
“好嘞。”王拴儿欢乐地答道。
“司令员别客气了。”许良推辞着。
“在这吃个便饭吧。”方兴文又问,“有其他事?”
“没,没没。”
“难得来的,午饭就在这吃吧。”方兴文的劝说等同命令。
许良和王拴儿在偏房里神侃,拴儿并不知这个师叔与李一木有异常的特殊关系,许良也不能冒然提及那桩事,要让人晓得前来刺探,还怎么做人?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了才刚结束的比武大会。许良祝贺他今年获得名次更加靠前了,而拴儿一想起九连那个邵应红,至今寒意不休。
“师叔,您还不知这个人,我俩这些年对决过几次,从上次比武大会到团里的比武活动,要说赢下他从来是三招两式的事儿,谁知这一回这么难赢,这家伙太有长进了。要不是有人透……,呔,脏嘴,该打该打。师叔您吃您吃。”拴儿一觉说话脱口,紧忙着掩饰什么似地往许良面前推过一盘水果。听话听音,许良这下算是托了底,此行也达到了目的,自个儿未曾流露出啥,完全是他自己说漏了嘴。拴儿见师叔不经意间已经用话岔开了话题内心很是感激,他关心起许良的伤情来。
“咋样,到现在还有影响吧?”
“唉,怎么说呢,一到阴雨天,背脊下这一块就会不由自主地颤动,叫它停也停不下来。”许良用手指反过来抵住背脊的那块伤疤,无奈地叹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上月北京的会有搏击切磋内容,军区又安排了您,当时我就想啊,作训部这么搞能合适吗,您身体受得了?师叔,您近期能不能回趟山门啊?上次我回戒律堂跟师父耐阳提到您时,他们都十分挂念您,您的师门更盼着呐。门里长老们研习的功夫很深,或许有人对这种掌伤有过研究,或许有破解之法呢?”拴儿言词恳切地劝慰他。
“谁说不是呢,这段时间新兵营遂行新演练法忙得不亦乐乎,这次在北京开会传达的就是这个内容,”许良又告诉拴儿,“实不相瞒,这次我中的是焘掌。”
“噢,焘掌?那是啥掌呀?”
“那是几十年前蜀门三杰的独门招式。”
“倒真是没听说过哩,这掌法就这么歹毒?”
“是呀,因为太过歹毒,当年中原武林才逼他们禁用的。”
“妈的,禁用的也拿来害人?这个湘西薛门太阴毒了。”
“其实,背脊的焘掌之毒已经化解掉了,有人替我觅到1个秘方,服用后毒素基本排掉了。现在的难事是胸骨,那是全折断了,费那么大劲儿才接续好,总是留下些影响的。”
“噢,是吗,谁本事那大,这么歹毒的焘掌之毒也给排除掉了?”拴儿好奇地问道。
“说来让人敬仰之至,那是岚山老人李兆平所惠施的呀。”
“啊,了不得呀师叔,您这是太有道啦,我听师父说过,这世上能够惊动他老人家的没几位了呀。”拴儿羡慕地说道。
师叔侄正自说着话哩,那边门“砰”地推开了,副司令员方兴文大步跨了进来。二人一见忙站起身来,拴儿直道:“我不好我不好,只顾着跟师叔说话,没照应着您。”
“没得事没得事,小许呀,我这儿门槛是不是高了点儿哪,怎么老也不见你的影子?”浓重的湘南腔,说着说着他把屁股全埋在了沙发里,脸朝着拴儿道,“去,拿酒去,柜子里那瓶国窖,咱爷仨中午来点。”
一支烟工夫,拴儿已让小伙房在偏房的大茶几上摆满了时兴菜点。老少三人边吃边聊,许良没料到方副司令也很关切他的伤情,感动之余便将受伤情由简单向司令员做了解释。间或讲到了岚山老人李兆平的草药方子,讲到一些武林往事趣事。王拴儿武功极好,但这人有点口拙,武林各门派逸事亦知之不多,许良侃侃讲来令方兴文和他的警卫员听得兴味浓浓。
这顿午饭三人边吃边聊了将近1个时辰,不用拴儿眨巴眼睛,许良就知中午不能耽搁老爷子午休,于是要起身辞别。刚想着站起来,方兴文把手往他肩上一搭道,“你个伢子呀,下一步要有担当大任的思想准备咯。”